不论是村庄还是一些堡垒,平原上的塞浦路斯人能够给十字军提供的东西越来越多,这让原本忍饥挨饿的一路走来的英国人不禁喜出望外。
对于这些来自欧洲的法兰克人来说,他们想象不到在这样的一座岛屿上居然就能享受到他们在家乡难以尝到的甜美食物,这让他们更加相信东方的确是上帝赐予基督徒的天国,而看着那些从附近的教堂和堡垒里搜刮来的珠宝,凯斯内斯相信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不要太快的满足,要知道还有一座庞大的城市在等着我们,也许我们该多置办些骡车,那样临走的时候我们就不必为东西太多发愁了,”蒙德福特伯爵向凯斯内斯这样说着,虽然他知道这位爵士显然还在刻意疏远自己,不过他并不很在意这些,当看到爵士向他露出的罕见的微笑时,伯爵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下来“我可以让你得到比你想得要多得多的财富,那样你就可以实现你的那些梦想,也许你可以用那些财富为自己和我建立一支真正的舰队。”
伯爵的话,让凯斯内斯心头震动,不过虽然他渴望那样的梦想,但是一想到要付出的代价,却又不得不为之畏缩。
“你不用那么快回答我,也许到了尼科西亚的宫廷里之后,你可以更加认真的考虑。”伯爵显然也并不很着急,他除了稍微催促加快速度之外,再也没有发出向卡斯内斯提出任何其他的建议。
十字军的到来,的确是吓住了尼科西亚城里的贵族和那些富商,他们在向阿马修斯派出使者之后,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在不住的加固城墙的同时,贵族们也开始暗暗商量,在必要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应该和法兰克人谈判。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立刻在人们当中蔓延开来,开始有人对阿赛琳放弃做为都城的尼科西亚而选择阿马修斯加以指责,更有人开始质疑一个她的继承资格,整座城市里到处都是对可能会到来的战争的忧虑和恐慌。
同时,另外两个传言也在城市里不停流传,那就是塞浦路斯的舰队已经很久没有在阿马修斯港出现,而罗马驻守塞浦路斯的军团这时可能已经来到了尼科西亚附近。
一时间,人们被这些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搅动得人心惶惶,而随着一场对尼科西亚人来说未免过于突然的战斗的发生,他们终于意识到,法兰克人已经到了自己城市的面前。
不过那的确是一场让十字军也不禁为之愕然的战斗,当冲在最前面,终于远远的看到尼科西亚城轮廓的十字军士兵刚刚发出喜悦的叫喊声时,他们迎来的,却是恰好从帕迪亚斯河另一边匆匆赶到的佳尔兰军团的一轮箭雨!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遭遇让双方没有任何时间去做哪怕一点点的组织,当疲惫的英国人高喊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长弓,一边向出现在坡地上的敌人纷纷反击时,闻讯冲上来的凯斯内斯在队伍的后面看到了对面坡地上的一群陌生的军队。
长及膝盖的片鳞半甲和看上去颇为古怪的头盔,还有那始终让法兰克人感到为之神奇的吊羽盔樱,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卡斯内斯还是能从那些古怪的装束上看出,那正是他的祖先所描绘的东罗马军队。
“希腊人,是希腊人!”卡斯内斯大声的喊着,他沿着士兵们不由自主形成的阵线向着侧飞快奔跑,当他看到蒙德福特伯爵正向他带领的那些骑士下达命令时,凯斯内斯立刻冲了过去。
“大人,您要干什么?”
“现在是个机会爵士,希腊人自己来和我们决战了,他们忍耐不住了!”蒙德福特脸上闪动着一丝激动,他一手奋力拉着因为焦躁不住晃动的战马,一手探出紧紧抓住凯斯内斯的肩膀“帮我拿下尼科西亚,你会得到我的报答。”
“大人,这太危险了,您不能……”
“爵士,这难道比觊觎一顶王冠更危险吗?”伯爵压低声音急促的问“只要我能成为塞浦路斯的国王,我就可以向英格兰王位提出要求,到那时候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理查是不会给你那些东西的,他没有那个兴趣。”
短暂了看了蒙德福特一眼之后,凯斯内斯终于用力吞了一口气之后低声说:“大人您疯了,不过请您不要忘了您的许诺!”
说着他猛然调动马头,随着举起的长剑用力一挥,骑兵立刻如一条挥起的手臂般,沿着战线右侧猛然向着罗马人扑了过去。
身边的骑兵不时被迎面而来的箭矢射中,凯斯内斯在那一刻相信自己很可能也会被突然而来的射倒,不过这时已经不容他有任何退却的想法,当他终于冲到离得最近的一个敌人面前,挥起已经抓在手里的短斧用力劈下时,随着听到对方濒死时的恐怖惨叫,他感觉到了斧子切入盔甲和骨头时的那种巨大的阻力!
这是我杀的第一个希腊人!这个念头只在凯斯内斯的心头略微一晃,他已经再次舞动短斧继续先前冲去,在他的身旁,那些蒙德福特带来的骑兵已经冲在前面,随着他们嘴里发出的高地人特有的尖利喊叫,随着战马狂奔,他们立刻就如同一群野兽般猛扑进了希腊人侧翼迎面的队伍之中!
随即,凯斯内斯就听到了伴随着可怕的弓弦响声爆起的一片惨叫!
卡斯内斯几乎是本能的拉住缰绳,他的战马在原地直立起来不住嘶鸣,当其他人纷纷从他身边继续冲过去时,他才惊愕的看到已经冲进敌人队伍中的那些骑兵这时已经毫无踪影,于此同时,激烈的箭雨再次向着他们迎头扑来!
“法兰克人!”
佳尔兰几乎是看到十字军的同时带着他身边骑兵向着敌人冲出,而当那些十字军冲破前面的队伍迎面而来时,随着他手臂的用力挥下,罗马人手中可怕的骑弩立刻呼啸着射出一片恐怖的箭雨。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根本没有任何躲闪机会的疾射变成了一幕短暂而残酷的谋杀,被弩箭贯下马的高地骑兵甚至来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痛苦的惨叫,已经被举起的长矛狠狠的戳穿了身体!与此同时,前面在短短一瞬间刚刚被冲散的罗马士兵,也立刻迎着对面继续扑来的敌人射出了更加浓密的一片弩箭。
惨叫声顷刻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此起彼伏,伴随着一片片恐怖的尖啸声,长弓抛射箭矢同样如同漫天落雨般向着罗马人挥洒而下,不时栽倒在地的伤者一边喊叫一边向旁边的人挥舞手臂,但是很快就被继续落下的弩箭射穿身体,再无声息。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凯斯内斯不住的拉动战马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奔跑着,当他看到那些罗马人一次次的向着他的队伍冲去,但是却又在射出一轮弩箭后立刻向后退却时,他除了发出大声喊叫,只能用尽全力去阻止自己的士。
“不对,不对!”卡斯内斯发疯的冲到了看着这一切的蒙德福特面前,他急促的声音不住颤抖,在停了一会之后才慌乱的说“上帝大人,我们不该这样和希腊人作战的,我们从开始时就错了大人!”
“你是要告诉我你害怕了吗?”蒙德福特冷冷的说,他的眼睛盯着战场,然后他沉沉的吩咐“爵士,你应该下令发起进攻了,让我们用英格拉人的方式来教训一下那些希腊人。”
“大人,你是故意的,你会把我们都陷进去的,”蒙德福特的话让凯斯内斯不禁为之愕然,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位伯爵,直到终于恐惧的说:“你根本不在乎塞浦路斯,你只想让我们和希腊人作战。”
蒙德福特的宽下巴微微一颤,他盯着凯斯内斯看了一眼之后,略显意外的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想到这些,不过现在已经已经晚了,如果你不发起进攻,也许希腊人就会向我们进攻了。”
似乎是在证明蒙德福特的话,一阵号角声忽然从对面响起,随着号声,凯斯内斯看着对面原本还混乱的聚集在一起的罗马人开始向前冲来,同时出现在步兵缝隙中的那些罗马弓骑兵,也如同突如其来的旋风般,夹带着锋利的箭雨,向着自己的队伍呼啸而来!
“上帝呀,惩罚我吧!”
凯斯内斯嘴里吐出一声绝望的喊叫,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切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即便他终于明白了蒙德福特的用意,但是面对冲来的敌人,他只能用更加可怕的反击来让自己摆脱可怕的境地。
“英格兰人,跟随我!”凯斯内斯的喊叫声在士兵们的头顶响起,他手中的短斧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随着一声凄厉喊叫,他已经向着迎面而来的罗马军团猛冲而去!
“上帝的安排!”蒙德福特看着卡斯内斯的背影吐出一声沉闷的低吼,他慢慢举起手里的长剑,随着剑锋用力挥动,十字军立时在疯狂的吼叫中向着对面的罗马人发起了冲锋。
“理查,一切都如同你想的那样,你很快就可以得到塞浦路斯,不过也只能得到塞浦路斯。”蒙德福特看着已经混战在一起的双方军队,他用力踢动马刺,伴着胯下战马发出的一阵痛嘶,他向紧跟在身旁的一群骑士发出一声低喊:“跟我走,向尼科西亚进军!”
霎时间,这股由几十名骑士和他们的随从组成的铁骑如同一片可怕的飓风般迅速刮过整个战场,当他们猛然切开阻挡在面前的罗马军队,向着远处疾奔而去时,正与迎面而来的敌人纠缠在一起的佳尔兰不禁大吃一惊!
“上帝,尼科西亚,尼科西亚危险了!”
看着远去的那股敌人扬起的烟尘,佳尔兰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九十六章 塞浦路斯之战(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九十六章 塞浦路斯之战(下)
蒙德福特,这是一个许久以来就让历代英格兰王室为之头痛的家族。
和很多与苏格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古老家族一样,蒙德福特家族同样有着苏格兰贵族的血统,而且他们和苏格兰人的牵扯还颇为深远。
早在诺曼征服的时候,当诺曼公爵刚刚登上英格兰的土地,还在为到处平息不肯屈服的英格兰贵族四处奔波时,蒙德福特家族就很识趣的早早投到了诺曼人的帐下。
然后当时蒙德福特领主以一种即便是诺曼人也为之相形见拙的强硬方式向英格兰人举起了屠刀,虽然最终他们的屠杀被诺曼公爵制止,但是死在他们家族刀下的英格兰贵族,已经足够组成一支向他们复仇的军队了。
不过这个家族的人显然并不善于向一个主人效忠,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蒙德福特家族依仗着与两个王国历代王室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不住的游走在王室之间,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能够真正象谁显出他们的忠诚。
蒙德福特家的人,似乎天生有着野心,在别人嘲笑他们那似是而非的血统时,他们却认为自己是继承英格兰的最合适的人选,特别是当这一任的蒙德福特继任之后,他的种种行为都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才是真正的英格兰国王。
对于蒙德福特这种近乎藐视自己权威的举动,理查从内心里感到愤恨,许多年来,他已经习惯自己是最为尊贵的想法,即便是他的两个哥哥再世时,他也从从来没因为他们比自己距离王冠更紧而显得低他们一头,所以对于蒙德福特的那种无理,理查认为不但认为是对自己的冒犯,而且认为是一种有害的东西。
不过理查又把蒙德福特对自己地位的挑衅当成一种有趣的挑战,他认为那样可以让他变得更加警惕,而不会因为安逸忘记了危险。
所以当有关蒙德福特于腓力勾结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时,理查虽然感到异常愤怒,却又有一种难言的兴奋。
在理查的心目中,对于腓力始终是看不起的,他不屑法国国王那种看似高雅,实际上却是胆怯的举止,在他看来,如果要保住或是要抢走一顶王冠,只靠阴谋诡计是永远无法实现目的的,只有锋利的长剑,坚固的盾牌才能让自己的走向成功。
不过对于蒙德福特的背叛,理查也并不想就此放过,所以他才把自己这个表弟打发到战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