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在一个炎热得几乎可以把城墙下暴晒的尸体烤焦的下午出现的。
当第一面英格兰十字军的军旗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的时候,首先看到旗帜的士兵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但是随着越来越近,那支队伍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十字军的士兵终于惊喜的发现,他们望眼欲穿的期盼的英格兰人,终于出现了!
这样的喜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已经快要陷入绝望的军营。
这一天,是一一九零年七月二十九日。
就在这一天,一直在按兵不动的萨拉丁,终于带领大军离开大马士革,但是当他身边的将领向他询问是否要驰援阿卡时,埃及苏丹却微微一笑,随后说:“不需要那样做,因为法兰克人自己已经告诉了我们,他们的弱点所在。”
………………
伦格依靠在船帮上看着已经逐渐远去的塞浦路斯,脸上微微洋溢着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满意笑容。
如果说这次的塞浦路斯之行,有不尽人意的地方,那么就是阿赛琳的意外受伤。
一想到丁泓从阿赛琳小腹上割除那些鼓胀的血脓时的情景,伦格就感到害怕,当时他能够感觉出阿赛琳的疼痛,那甚至让他恨不得代替阿赛琳的疼痛,而且即便是在伤口逐渐愈合时,丁泓还曾经不止一次的为阿赛琳的伤口挑出那些已经溃烂了的脓血,这每一次的痛苦都让伦格担忧。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即便是面对阿赛琳不满的怨怼,他还是强迫着不让她再到处乱闯,而他之所以答应阿赛琳能够重回厄勒冈,只是为了能够带着她离开塞浦路斯。
原本带来的将近七千人的君士坦丁堡军团,却只有两千名近卫军跟随他一起离开。随着阿赛琳签署下的承认罗马对塞浦路斯的保护,一支罗马军团终于得以能够长期驻守塞浦路斯岛。
占据塞浦路斯,这是许多年来,从罗马共和国时代开始就一直坚持不懈的渴望。
一次又一次,塞浦路斯从罗马的手中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当最后一次这座岛屿成为科穆宁王朝的附庸时,法兰克人却又成为了塞浦路斯的主人。
谁拥有塞浦路斯就意味着拥有整个地中海东岸的控制权,而如果这个人再拥有一支足够强大的舰队……
伦格不能不为自己所获得的成果感到满意,他知道如果没有十字军的到来,那么他不可能拥有驻军塞浦路斯的机会,同样如果让十字军从容的准备好了一切才进攻,也许自己同样会失去这座岛屿。
正是阿赛琳带领的舰队对西西里的封锁,才让十字军在没有充分准备之下,为了不被封锁在岛上,不得不被迫向塞浦路斯进军,同样,正是因为阿赛琳的舰队对英格兰人的主动进攻,才令十字军如曾经发生的那样,由英格兰人单独发起了对塞浦路斯的挑战。
“陛下,”阿历克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伦格回过头看向走到身边的宫廷总督。
“枢机主教大人的船已经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将有两条罗马战船保护他返回教廷,而且一直到梵蒂冈为止,我们的士兵都会保护他。”
“我想主教也许需要这样一个荣光,”伦格向阿历克斯微微一笑“事实上我原本应该派你和主教一起返回梵蒂冈,要知道这一次罗马教廷显然向我们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不过陛下,他们也同样得到了一直需要的东西,”阿历克斯笑了笑“我想主教大人一定为自己成为了德意志骑士团的宣誓主教感到高兴,就如同您说的那样,我想那位主教的野心不小。”
“的确不小阿历克斯,甚至比你想的还要大,”一想到那位上船之后就躲到船舱里面发抖的年轻主教,会有一天成为梵蒂冈教廷历史上最有权威的教皇,伦格就不能不为现在看到的那一幕感到好笑。
“陛下,您不去看一下佐薇殿下吗?”阿历克斯试探着问,当他看到皇帝询问的眼神时,他继续说“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提前派人给汉弗雷大人送了信,我相信他一定能帮您找到一处您需要的城堡。”
“的确呀,阿历克斯,这种事情也只能让汉弗雷帮我办,”伦格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微微苦笑“我必须约束住阿赛琳,看她现在的样子我真担心如果她伤势好了,会不会又立刻离开我,所以我让汉弗雷给我在罗马找一处足够能关住她的地方,不过我真是怀疑这样能约束她多久。”
“也许,请原谅陛下,”阿历克斯犹豫了一下“如果她有了自己的给孩子,也许就会变了。”
“孩子?我和阿赛琳的孩子?”伦格微微一愣,他歪头看了看阿历克斯,然后暗暗回味着宫廷总督的话,随着一丝微笑浮上脸颊,伦格抬手拍了拍阿历克斯的胳膊“来,让人给我们送点酒来,我们去喝一杯。”
“遵命陛下,”阿历克斯微笑着随在皇帝身后向船舱里走去,同时他想到什么的低声自语着“不知道现在法兰克十字军在干什么呢?”
“十字军?”听到阿历克斯的话,伦格停住脚步,他回头向着东方看去,在这一刻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越过了远处塞浦路斯岛模糊的影子,投向了那片混乱纷争的土地“我想现在够他们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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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章 阿卡之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章 阿卡之战
如火的骄阳在头顶上向着大地投射下锋利的酷热之剑,不过这酷热和地上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残酷战争相比,却又变得微不足道。
从七月开始的对阿卡城的围攻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场纯粹为了屠杀而进行的可怕杀戮。
当阿卡城上的萨拉森人为自己一次次的打退了法兰克人的进攻而喜悦时,英国十字军的到来,立刻让他们陷入了一阵绝望之中。
而且理查也的确没有给他们任何试图喘息的机会,就在刚刚到达阿卡城下之后,他就带领着英国十字军向着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的阿卡城发起了可怕的进攻。
堆积在城下的死人泛着一阵阵可怕的恶臭,稍微耽误没有被掩埋的尸体很快就开始溃烂,残酷的战场让人们根本无法给他们每个人一个自己的坟坑,当巨大的墓坑挖好后,成堆的尸体很快就被用土掩埋上。
“不能发生疾病,更不能传染。”
腓力这样吩咐着他的手下,自从理查到来之后,他就只能做这些事情了,对于英国国王的到来,腓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当理查的旗帜出现在战场上时,听着包括他自己的骑士那一阵阵的欢呼,腓力除了发出微微苦笑,没有任何办法。
理查也知道自己似乎就如同一个救世主般出现给十字军带来的极大喜悦,而且他自己也十分享受这种荣誉,在他看来,不论腓力如何狡猾,当需要在战场上展示一个骑士的威严时,那头狐狸就只能乖乖的低下他的头。
理查喜欢这种被人寄予希望的感觉,更喜欢看到自己的对手因为挫败而露出的沮丧,即便是为了这个,他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军队投入了对阿卡的围攻之中,随着城墙下堆积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多,阿卡的城墙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脆弱。
围攻已经进行了十几天,在这段时间里,理查并非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座迟早要被攻破的城市,他谨慎的注意着已经从大马士革出发的萨拉丁的举动,同时他向着阿卡四周的城市派出了一队队的侦骑。
当很多人嘲笑理查在治理国家时的莽撞和粗暴时,却从来没有人嘲笑过他在战场上的举动,一旦到了战场上,理查就变成了一个狡猾而又勇猛的骑士,统帅和令人生畏的军人,他那缜密的心思能让他的对手为之不安,同时有时候过于大胆的举动,却有每每出乎敌人的意料。
对塞浦路斯的偷袭让理查已经变得更加名声大振,人们为他在塞浦路斯的果敢登陆感到意外的同时,更为他那出其不意的抉择大声叫好。
人们很难想象在跌宕浩渺的地中海上最初那种决定所需要的勇气和智慧,更为他能够顺利的登陆所做的一切感到好奇。
在多少人的心目中,塞浦路斯的阿赛琳就如同地中海上可怕的魔鬼般令人生畏,她的舰队所到之处,除了掠夺和杀戮所带来的胜利,从来没有过任何败绩。
之前对西西里舰队的打击和对西西里岛的封锁让阿赛琳的名声达到了她一生中最高的顶峰,这甚至让很多人认为,罗马能够拥有现在让欧洲人为之重新重视的原因,与这位罗马皇帝情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理查对塞浦路斯的偷袭成功,就让人们感到更加难以置信,他们没有想到那样一个可怕的女人的领地,却最终被理查那么轻松的攻下,如果不是罗马皇帝同样大胆到了极点的跨越科尼亚人的领地,在塞浦路斯岛南方登陆加以驰援,这个时候的阿赛琳也许早已经丢下她的领地,黯然逃走了。
这让人们相信,大胆的英国国王肯定会创造战场上的奇迹,而理查也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
从大马士革出发的萨拉丁的军队这个时候在什么地方,是理查真正关心的,他知道眼前的阿卡城的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对于萨拉丁究竟会如何对付自己,他却一时间心中没有把握。
在理查的想象中,他更愿意萨拉丁一路杀来,然后他就可以在阿卡城下与这位埃及苏丹进行一场骑士之间的真正决战。
不过萨拉丁显然并不这么想,他的军队在离开大马士革之后,先是向着阿卡前进,然后在法兰克人,或者干脆说是理查的期盼之中,却突然折向北方,在法兰克人紧张兴奋的等待中,消失在了酷热干旱的沙漠之中。
当大批的斥候带回的消息证明萨拉丁的行踪的确消失后,一直处于兴奋中的理查不禁先是大失所望,随即便暴跳如雷,他气得脱得精光,只穿着一条短裤就抓起长剑,带着军队向阿卡城下冲去,在他因为气愤异常的怒火中,那一天十字军一句攻下了阿卡城西南角的一处一直无法攻下的棱堡。
这座棱堡是整座阿卡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在一处凸起的山坡上,棱堡向前探出,似乎是在同时监视着城里和城外。
对于城中的萨拉森人来说,这座棱堡的失陷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虽然法兰克人一时间还无法利用棱堡的地势向城里发起直接进攻,但是这样一来,阿卡城中军队的调动就完全落在了法兰人的眼中。
守城军队立刻发起了一次次的反攻,但是在理查亲自的带领下,萨拉森人绝望的发现,他们同样变成了如同攻城的法兰克人一样,士兵的尸体在城墙下逐渐堆积如山,但是棱堡却始终无法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