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他说了些什么?”伦格平静的问着,他并不担心被他发配似的派到南方边境去的狄奥多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个时候的狄奥多除了和他牢牢的绑在一起,已经没有多少退路可走。
不过,一想到妻子和她哥哥之间那份深厚的兄妹友谊,伦格还是不能不小心的对待这个不太好对付的“国舅爷”。
“弗莱里……”埃罗帕西娅有些神色无奈的看着桌子上的花束“他要我尽快为你生个儿子。”
伦格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他知道狄奥多始终有着一颗无法安静下来的野心,这让他即便是自己无法实现某些梦想,也总是试图要用其他的方式来完成,现在他显然是把这个希望放在了埃罗帕西娅的身上。
“埃罗帕西娅,那么你认为自己应该怎么做呢?”伦格温柔的问着妻子。
“我已经有菲特琳娜了,我相信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培养成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学者,或者是让她过上自己认为最幸福的生活,”埃罗帕西娅笑着说“至于继承你的帝国治理罗马,那应该是亚历山大的事,说起来我真是可怜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望着妻子透着轻松的神色,伦格同样露出了笑容。狄奥多也许依然无法舍弃他那要让自己的家族位高权重的显赫梦想,但是埃罗帕西娅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不过这让他不禁觉得自己有必要警告一下那个过于热衷权力的狄奥多,他不希望由于狄奥多的野心,给已经被繁琐的宫廷纠缠得情绪低落的埃罗帕西娅带来更多的困扰。
他轻轻吻着埃罗帕西娅的嘴唇,同时向她轻声诉说着对她的爱意,当他轻声建议要好好给埃罗帕西娅“教授”一下如何与施蒂芬娜夫人对抗的“剑术”时,阿历克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陛下,有个从考雷托尔来的使者要求觐见,”阿历克斯低声禀报着“这个人您也认识,是个祈祷者。”
听到考雷托尔,伦格的神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自从法兰西斯离开罗马之后,他还从未直接派来过人,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的考雷托尔使者,就不禁引起了伦格的重视。
“带他来见我。”伦格用力抱了抱埃罗帕西娅,立刻带着阿历克斯向外走去,看着丈夫急匆匆的背影,埃罗帕西娅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伦格与那位法兰克人女王之间的传说,埃罗帕西娅是早有耳闻的,尽管从没见过伊莎贝拉,不过她也能想象得出那位女王应该有着什么样的风韵,才会让伦格为之着迷。
这让埃罗帕西娅在为丈夫的多情有些无奈的同时,不禁想起了她的那位“前任”。
“那个时候的玛蒂娜应该就是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吧……”
埃罗帕西娅在心里这样琢磨着,她能感觉到心底里隐约的那一丝微微痛苦,同时她也终于切身体会到玛蒂娜当初的那一丝悲凉。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可是埃罗帕西娅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慢慢走到院子里,直到远远看到她的女官长向她走来。
“陛下,您要在这个名册上盖上您的印鉴,”女官长喋喋不休的在埃罗帕西娅身边说着“这样才能展示您对那些被邀请的客人的重视,要知道现在可是有很多人在看着您的这个名册,对他们来说,也许以后的一切就在这上面了。”
“我是罗马的皇后,可决定他们命运的是皇帝,”埃罗帕西娅无奈的苦笑着“难道参加我的宴会,就能让他们在皇帝面前更有面子吗?”
“可如果连您的宴会都没有机会参与,又怎么能被皇帝看重呢?”女官长神色严肃的说,看着埃罗帕西娅不以为意的神情,女官长微微向她低头鞠躬“陛下,请您随时记住,您是罗马皇后,是除了皇帝之外罗马帝国最尊贵的人。”
“或许对玛蒂娜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可对我来说恰恰是最大的悲哀。”埃罗帕西娅在心中微微叹息。
正如阿历克斯所说,从考雷托尔来的,是一个之前伦格已经颇为熟悉的祈祷者教团的教众,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得到法兰西斯的信任被赋予重大的使命。
一封完全不知所用的密信给伦格带来了耶路撒冷的最新消息,那是一封如果被截获之后,就根本无法破解的密信,密信上的文字看上去混乱无序,这就让不明底细的人无法理解其中究竟写的什么,当伦格用他手中的一本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几个人拥有的特殊的圣经慢慢破解时,他看到了法兰西斯的密信。
那是一本当初还是在耶路撒冷时,他就开始编撰的圣经注释,在那本由马克西米安逐渐收集起来他的手稿编辑整理的注释书中,记录了他对圣经的解读和一篇篇的评述。
当马克西米安要把这些手稿公布于众时,却被法兰西斯拦下了,即便是那位智者看着这些手稿也不禁感到未免悚然,他不知道如果这一切公诸于众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这部注释书成为了只被几个人收藏的珍贵文献,正如法兰西斯所说:“也许有一天一切都会公诸于众,但是却并不是现在。”
现在,这本注释书成为了破解密信的关键。
“……大人,我有时候在猜测您为什么要让伊莎贝拉女王一个人孤独的在东方流浪,现在我相信您的决定的确是有着足以自傲的理由,虽然理查的勇猛和腓力的狡猾足以令萨拉丁变得被动,但是萨拉森人显然依旧可以与法兰克人抗衡,在这个时候女王将成为决定耶路撒冷命运的关键,我想这正是您早已考虑好的,而留在圣地的祈祷者们,则可以让耶稣基督的荣光不被彻底驱逐出主的天国,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我的大人,祈祷者们的行为让人深思,与梵蒂冈在圣地蒙受劫难时却毫无建树相比,最卑微的人却用自己对上帝的虔诚感动了异教徒,上帝会公平的审判这些行为,上帝也会让世人逐渐明白奇迹与神圣公平的属于每一个人,在主的荣光面前,即便是最崇高的神仆也不过是比他人穿戴的更加华丽,但是每个人的心灵在面对审判时都是同样平等也同样卑微的……”
“法兰西斯,我的朋友,难道你的这些言论会比我的注释书更加温和吗?”伦格有些好笑的在心中自语着,虽然这是一份阐述圣地局势的密信,但是字里行间表露出的那些激昂的情绪,却让伦格似乎看到了一个充满激情的布道者在向这个时代最拥有权威的人发出的挑战。
轻轻合上密信,伦格靠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他眼前似乎看到了伊莎贝拉正艰难的在沙漠中旅行的样子,也看到了她周旋在耶路撒冷各个势力间的辛苦和磨难,但是这一切似乎已经随着东方局势的变化开始扭转,正如同伦格竭尽全力所促成的那样,法兰克人与萨拉森人在双方都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时候,就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宗教战争!
和历史相比,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几乎早了将近半年!而这个结果,也正是伦格希望看到的!
没有准备充分的战争毕竟是一场毫无头绪,却又会变得更加残忍的鏖战,那么有谁会在这样的战争中得到好处?
伦格的嘴角挂起了淡淡的微笑,他相信只有法兰西斯能明白他的意图,就在所有罗马人祈祷着法兰克人永远不要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心中期盼着第三次东征能够尽快开始!
没有准备的战争将会变得更加残酷混乱,而同样因为没有想到战争会来的如此迅速的人并不只是交战的双方。
看着铺就在桌子上的地图,伦格的手指微微向着南方滑动,当小亚细亚的广袤草原出现在眼中时,伦格轻轻吐出一句在心底里压抑了许久的话:“阿诺伊.亚尔斯兰,该是你为自己的贪婪偿还一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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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二十三章 罗马的政治,皇帝的情人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二十三章 罗马的政治,皇帝的情人
璀璨的珠宝,明亮的牛油灯,身穿色彩斑斓的袍服的贵族和贵妇们,原本恬静安详的天鹅堡在九月十九日这一天显得异常的热闹豪华。
这原本并不是埃罗帕西娅希望看到的,在她的愿望中,天鹅堡原本应该永远显得那么安宁,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整片衬托着天鹅堡的山谷都变成自己逃避喧闹世界的乐园。
这个愿望在一段时间以前的确实现了,天鹅堡曾经成为她避开世俗眼光的避难所,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从菲特琳娜降生那天起,天鹅堡就再也没有能安静下来。
在众望所归中生下菲特琳娜的埃罗帕西娅,无法逃避的被卷入了一场关乎罗马帝国未来的漩涡之中,而玛蒂娜临终前的遗言,则彻底把她放在了这个漩涡的最中心。
即便到了现在,埃罗帕西娅也不明白玛蒂娜为什么要选择她做为自己的继任者,从那些传言中,她知道那位耶路撒冷女王更适合罗马皇后的地位,即便是阿赛琳也因为她在地中海上展示出的强硬拥有着众多的拥护者,可是玛蒂娜最终却选择了她。
也许正如同玛蒂娜临终前最后喊出的那句话一样,嫉妒和积怨让那位少年夭折的小皇后宁可选择一个更加令她嫉恨的女人,也不愿意看到之前的那些情敌得意的坐上皇后的宝座。
“陛下,您要去哪?”女官长看着漫不经心的向着门口走去的皇后低声问,看到埃罗帕西娅有些疑惑的眼神,女官长来到她的身边低声说“这个时候您不能见任何人,更不能和任何人说话,按照罗马宫廷的礼仪……”
“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保持皇后的尊严和体统,”埃罗帕西娅打断了女官长的话“我也知道这个时候随意和任何人说话无疑会让其他人产生误会,我是罗马的皇后,对吗?”
“请原谅陛下,”看到皇后眼中露出的不悦神色,女官长躬身行礼“不过这是我的职责。”
“夫人,暂时放下那些职责吧,”伦格大步走进了房间,看着对峙似的两个人,他笑呵呵的向女官长说“让我的妻子放松一下,要知道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就和我不喜欢一样。”
说着,伦格走到埃罗帕西娅面前,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对不起,天鹅堡原本应该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看到丈夫眼中的歉意,埃罗帕西娅笑了起来,她轻轻为伦格抚平紫袍上的一个褶皱,然后在没米看了他一阵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你的妻子,是罗马皇后,这就已经注定我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了,现在我只希望这样的宴会要少一些,也许一年一次我还是能接受的,不过我想既然能在这里举行这样的宴会,那么也一定能把我的一些朋友邀请过来,不是吗?”
“你在和皇帝谈条件,那么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伦格有些好笑的问着,当他揽在埃罗帕西娅身后的双手变得用力时,他听到了妻子发出的略显急促的呼吸。
伦格回头向女官长微微示意,就在他要揽着妻子走进卧室时,一个略显紧张的身影从门口传来传来:“打扰了陛下。”
伦格回过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胡斯弥尔,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年轻的书记官尽管想显得安然镇定,可对他异常熟悉的伦格还是能发现他脸上的那一丝紧张。
伦格向胡斯弥尔走去,当听到书记官微微欠身在他耳边说出的一句话后,伦格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