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人迎击”
马尔基利向着自己的舰队发出了命令,随着城邦舰队迅速靠近,整个舰队的战船上纷纷响起了相同的怒吼:“投石机,射”
顷刻间,与阿赛琳的队列并行前进的罗马舰队的上空霎时飞起了大团闪烁的火光,同时从船的两侧随着人影晃动,城邦舰队船上的法兰克人看到了一个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了罗马战船的船边。
似乎在这一刻有些印象的法兰克人在看到那些如同鼓起的风囊般的东西不由脸上开始变色,而还明白即将发生什么的人则还在发出阵阵叫喊。
不过飞腾在空中的火光却并不让他们有任何试图躲闪的机会,随着掠过头顶的大团烟雾,火焰立刻纷纷向着城邦舰队中间落了下去。
“投石机,射”
马尔基利的喊声在甲板上回荡,他的眼睛紧盯着法兰克船队中一条外形巨大,似乎就如同一头野兽般向前猛冲的战船,当伴着他的命令燃烧着的石弹翻滚着向着敌船飞去时,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大笑。
不过这一次显然并不十分走运,石弹呼啸着落在距离敌船不远处的海面上,随着溅起的巨大水柱的水雾还没有落下,从对面的法兰克船上已经同样飞起了一片礌石,法兰克的战船终于靠近到了可以使用船上投石机的距离。
“罗马人,准备战斗”马尔基利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当法兰克人开始靠近时,他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近战即将展开,不过他丝毫不为这种局面感到担心。
相反,看着冲上来的敌船,马尔基利感到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罕见的激动。
“横帆”伴着马尔基利的一声呐喊,他的战船从右侧带头向着法兰人的战船冲了上去,当可怕的撞角就在眼前越来越大,即将与敌船狠狠撞击在一起时,马尔基利心底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祈祷“上帝保佑……”
随即,在如同一阵地动山摇似的巨震下,罗马战船坚固沉重的撞角如同撕裂开一片羊皮纸般毫不费力的撕扯开了对面那条法兰克战船前侧舷加固的木板,伴着巨大的轰鸣和两条战船上来不及抓牢站稳的人因为震动纷纷倒在地上,一场残酷而又血腥的海上近战终于开始了。
而在这时,阿赛琳带领的队列已经如同一柄锋利的利刃斜斜的向着撒丁人船队的中央刺去,不过这些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还在很远的地方,从罗马舰队一侧不停呼啸而起,一旦击中就会顷刻间四下炸裂开的可怕礌石,已经纷纷向着他们最接近的撒丁人狂袭击而来。
安东尼在这时已经想不起曾经如何着迷般的对那个被他憎恨的女海盗所吸引,每当看到从厄勒冈那黑色的庞大影子里掠起的一道火光,他的心都不由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当厄勒冈那恢弘可怕的身躯几乎完全占据了他眼前的一起时,他终于回头向着老奥利库尼发出了哀求:“父亲我们撤退吧”
奥利库尼嘴角不住颤动,他看着儿子,在这个时候他不想痛斥安东尼的懦弱,事实上他希望儿子更加懦弱一点,如果撒丁舰队的位置这个时候能够比现在更加遥远一些,他甚至愿意把整整一年受到的税金奉献给教堂。
可是现在奥利库尼却比儿子更加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逃跑,如果在这个时候一旦动摇,那么撒丁舰队就会彻底陷入可怕的劫难之中。
“坚持住撒丁人只要我们坚持住就就可以”奥利库尼从高处几步跑下来,他一把推开已经变得惊慌失措的安东尼,迎着越来越近的罗马船队,他干瘦的手里握紧了早已多年不用的佩剑“罗马人和我们一样危险,威尼斯人会从他们背后攻过来,我们只要坚持住”
于此同时,在厄勒冈上,阿赛琳已经缓缓抽出双剑,在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正向着城邦冲去的马尔基利的分队之后,她用手背轻轻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随即向已经站在身边,嘴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低鸣的罗斯士兵们平静的说:
“该是用得到你们的时候了。”
………………
继续前进,不停的前进,凯斯内斯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已经紧张如同小河般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恰纳卡莱最狭窄的地方才不到一千五百千罗马尺远,架设在两岸的投石机足以让罗马人彻底封锁这条狭窄的水道,甚至其中一方的投石机可以直接向对岸发起进攻。
如果理查不能夺取城堡呢?如果罗马人彻底封锁了水道呢?退回去?可能吗?
凯斯内斯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停留在水道里,那么整个十字军船队就会成为罗马人的目标,甚至没有任何逃跑希望的结果让凯斯内斯第一次为自己这鲁莽的举动感到畏惧。
如果继续前进,那么十字军的船队将会遭遇到来自两岸的守军的进攻,当终于看到小亚细亚右岸城堡的影子时,凯斯内斯知道一直幸运的自己,这一次的运气已经即将用完。
水道已经变的越来越狭窄,当船队不得不做出究竟选择向海峡哪一边靠拢躲避进攻是,“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火球从凯斯内斯头顶飞过。
勋爵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过伴着远处似乎是重物被击中发出的一阵震天的大响,四周的船上立场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凯斯内斯立刻睁开眼睛,当他刚刚愕然看到右岸的城堡上升起的一团烟雾时,从左边海岸的城堡里,已经再次向着对岸飞过了大团的火球。
一时间对岸的城堡完全笼罩在一片片的烟雾火光之中,被击中的城墙上大片的碎石沿着峭壁跌落在海里,因为没有准备而一下混乱的士兵再也来不及向海峡里的法兰人发起进攻。
“上帝,恰纳卡莱真的是我们的了。”凯斯内斯发出了一声充满激动的叹息,然后他用力向后一挥手臂,眼睛紧盯着前面狭窄的水道狠狠的吼着:“冲过去冲过去等待你们的就是无尽的财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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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三十三章 阿赛琳之战(六)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三十三章 阿赛琳之战(六)
一一九一年五月二十二日,这一天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
当人们从初夏的晨风中醒来时,原本应该晴朗无垠的天际却有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红晕,那并不是朝霞特有的红色,却是一种有些奇怪甚至让人略显忐忑的殷红。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那种透着鲜艳的颜色却又令人感到为之夺目。
早晨的祈祷还没有开始,教堂里的晨钟也还没有敲响,这个时候的君士坦丁堡还颇为宁静。
一向喜欢在深夜才会睡下,而却又喜欢睡懒觉成了这座城市的特点,和其他很多地方的人不同,君士坦丁堡人往往要到太阳升得很高的时候才会起床,出门,做事。
至于圣宫,原本已经逐渐养成随着伦格总是早起办理国务的习惯,也暂时因为皇帝出征,而皇后怀孕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圣宫除了必要的司职官员士兵,整个皇宫都显得静悄悄的,人们都还在睡梦之中。
慵懒似乎成了君士坦丁堡人一种很难改掉的毛病,在这座城市里人们总是疯狂的享受一切,然后再疲惫的去享受那疯狂过后的慵懒无力。
埃罗帕西娅躺在用薄丝铺就的竹榻上,她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毡毯,当她身子移动时,她会因为一时间难以动弹发出微微的呓语。
她已经很累了,突然发生的特拉比松的叛乱让她的精神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并不认为那样的动乱会对罗马造成什么太大的危险,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她的精神显得颇为紧张疲劳。
之前一天埃罗帕西娅和枢密院官员们进行了将近一天的会议,尽管对于那些令她不快的政事没有兴趣,可是做为皇后的职责还是让她尽量打起精神倾听大臣们的述说,同时在一旦发生不同的争论时,她将做为平叛的仲裁,甚至要做出最终该如何做的决定。
这一切都让埃罗帕西娅感到十分疲倦,在终于完成了一天的事情之后,当她疲惫的躺在床上时,她立刻沉沉的睡去。
在睡梦中,埃罗帕西娅梦到了伦格,梦到了狄奥多,也梦到了自己那几乎已经印象模糊的父亲。
不过,当玛蒂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时,她立刻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之中,在梦中玛蒂娜没有血色透着青白的阴沉脸上用一种沉默却令人恐惧的神色盯着她,然后那位已经死去许久的前皇后向她走来,用一种让人胆寒的声音问着她:
“你发过誓,你好好照顾我的儿子了吗?你会让他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一切吗?我把皇冠给了你,你会遵守誓言吗?”
睡梦中的埃罗帕西娅感到无比恐惧,她要大声呼喊,但是却发出不声音,四周漆黑的一切让她畏惧,而当她要向那位死去的前皇后辩解时,玛蒂娜却又向后退去,让她怎么也无法走到她的面前。
“我真的在好好对待亚历山大,我有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我的儿子也要降生了,可对亚历山大还是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似的……”埃罗帕西娅不停的为自己辩护,可是却又发现那些声音只能在自己心里呼喊,怎么也无法让玛蒂娜听到,而那个似乎已经永远不会再改变的十六岁的小皇后,却依然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望着她。
“你永远不会代替我的,我把后冠给了你,可是你在伦格的心目中永远不会和我一样,我是唯一的,是伦格一生中唯一能够帮助他,和他一起统治帝国的罗马皇后,你有什么?你只能给他带来麻烦,你会给他带来麻烦的,还有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会给我的儿子带来麻烦……”
睡梦中的玛蒂娜用一种厌恶的口气不停的说,甚至后来在说些什么都已经听不清,可是埃罗帕西娅能够从那张让那个她感到畏惧的脸上看到深深的敌视,那不是当初把丈夫,儿子和帝国托付给她的那位濒死的小皇后,而是一个一直隐藏在埃罗帕西娅心中,始终不愿意去触及的玛蒂娜的影子。
“我的儿子有什么错,为什么会是亚历山大的麻烦,为什么你的儿子就一定要获得一切?”虽然发不出声音,可埃罗帕西娅还是在心底里大声呐喊,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能够说话了,随即她发出了一声激烈的大喊“为什么我的儿子不能成为皇帝?”
喊声让面前神色可怕的玛蒂娜的表情霎时变得更加令人畏惧,她的眼睛大大的睁开,眼中的那种似乎就要吞噬掉自己的神情让埃罗帕西娅试图转身逃跑,但是她的双脚却无法移动,当那个小皇后冰冷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脖子用力摇晃时,埃罗帕西娅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叫喊。
“陛下,皇后陛下”
激烈的摇晃仍在继续,睁开眼睛的埃罗帕西娅看到几个惊慌的女官正站在床边,与此同时寝宫外这时却是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