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他觉得无比沮丧的,是指挥这两个城堡负隅顽抗的敌人,居然是一个“穿裙子的骑士”。
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在听到丈夫的噩耗和儿子被俘之后,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私人小教堂整整独处了两天。
在这两天中她不吃不喝,更不见任何人,最终当她的侍从因为担心而冒着被处罚的危险,要带人撞开教堂大门的时候,伯爵夫人却自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是让她的手下愕然的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位把金红色的美丽头发彻底剪去的夫人,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她手里紧握的长剑!
“我的丈夫为上帝而亡,这是他的荣誉与幸运。现在该是我为上帝服务的时候了。”
这是施蒂芬娜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她就点齐自己所能带出的所有士兵,奔赴了这两个看似没有任何作用的堡垒。
当有人疑惑的问到,为什么不赶赴耶路撒冷守护圣地的时候,脸色一直苍白的施蒂芬娜的脸颊上居然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随后她只是简单的回答:
“我相信我得到了上帝神圣的启示,萨拉丁一定会进攻拉赫希尔和多尔多涅斯。”
于是,就在这种让人听了就不由得要为之遵从的“神圣启示”的催动下,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带领自己的军队来到了远离耶路撒冷的拉赫希尔城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确让这位伯爵夫人的手下见识到了什么叫上帝的神圣启示,就在博特纳姆军队刚刚进入这两座隔着一条干枯河谷相互呼应的城堡没多久,撒拉森军队就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了城堡的远郊。
而也正因为这个所谓“神圣的启示”,纳维德奉命打通通往南方亚德巴喀交通线的道路,被他眼前这两个可恶的“沙堆”死死的挡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纳维德忽然抬起脚来狠狠踩在眼前的沙地上,把代表那两个城堡的沙堆立刻踩得凹瘪进去“我的父亲正在耶路撒冷实现他的伟大功绩,而我却在这里被两堆石头死死挡住,这难道是安拉在惩罚我吗?”
“殿下,也许您可以尽量进攻其中一座城堡。”一个手下小心的建议,看到纳维德嫌恶的眼神,手下立刻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看看这个,蠢货!”纳维德并不放过冒失的手下,他揪着那人的领子把他的头按在沙地上指着那两个已经瘪下去的沙坑“这两座城堡就是为相互支援才这么建造的,连续进攻的这几次难道还看不出来?不论进攻哪个另一个城堡都会和我们捣乱!”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兵力……”另一个手下犹豫的开了口,可他也立刻知趣的沉默了下去。
“哈,如果有足够的兵力?”纳维德气愤的一把推开还抓在手里的手下来回走动着“如果我有足够的兵力,如果这里只有一座城堡,如果我是苏丹……”他暴躁的自语着“安拉保佑,这一切有什么用呀,我现在被挡在这儿了!我这么久还没有完成任务,已经在我的父亲和其他十五个兄弟面前丢足了人!”
纳维德气急败坏的喊叫着,他不可忍受自己面对的“不公待遇”,这个时候他觉得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这里既包括莱赫曼和他那些一直在觊觎苏丹宝座的兄弟,甚至也包括他的父亲。
他觉得父亲让他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他出丑,甚至可能就是为了把他远远打发走,以便不给自己和某个他宠爱的儿子争夺和分享光复圣城的荣耀。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底形成,就在纳维德心底里生了根,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一想到某个兄弟会因为带领军队穿过著名的大卫门而获得本属于他的光荣,纳维德就觉得一股令他焦躁的火气在身体里窜动,咆哮!
“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到耶路撒冷去,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他失去理智的不停自语,当一个随从试图劝阻他时,他甚至用手里的弯刀威胁着这个忠实的部下!
“难道你们不明白我已经被父亲囚禁在这里了,我回去的越晚,苏丹宝座就会离我越远,我必须挽回这一切,只有我自己才能挽回这一切。”
纳维德歇斯底里的咆哮后立刻付诸行动,他已经不顾这样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他,对权力的痴迷让他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理智。
就在纳维德不惜扔下整支军队,要带着亲信随从返回耶路撒冷的时候,一个骑兵忽然远远向着营地跑来,而他带来的消息,却让纳维德不由一愣:
苏丹的御用医官阿乔鞑突然来了。
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战!
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战!
第一个登上耶路撒冷城头的撒拉森勇士,只来得及迎着对面晃动的枪锋发出一声本能的恐惧叫声,随即他被好几支刺来的长矛戳穿了的尸体就被扔下城墙,而且随着下面传来的一阵惨叫,他的尸体直接砸中了两个刚刚爬到一半的撒拉森战士,随着三个身影向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头顶落去,下面的黑潮立刻如投下了几块石头般向四周掀起几圈激荡!
一大片如从天而落的暴雨般的箭矢划出城墙向下倾泻,同时更多的箭矢呼啸着扑向城头!
几队站在稍远地方的撒拉森士兵在巨大竖盾的掩护下疯狂的向城头抛射着黑漆漆的大片弩箭,箭尖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挡在城墙边瞬间被射成刺猬的木板上的“咄咄”声,被击中的伤者发出的惨叫声,在撒拉森士兵还只攀爬到一半时,双方可怕的对射已经在城墙上下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在痛苦的惨叫中,被流矢击中的伤者立刻被抬下了城头,手忙脚乱的护圣军们惊慌的大叫着,即使是有经验的老兵也被这一瞬间就出现的伤亡惊得失去了镇定,他们难以想象从下面射来的箭矢简直如漫天雨水般四下飞溅,只是这雨水却是从低向高的铁雨。
伦格站在原本赫克托尔站的塔楼上仔细看着下面城墙上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白化病人醒目的白发。接着他就看到赫克托尔忽然跳上墙垛,双手攀住一架云梯边沿用力一甩,全身探出城墙双脚狠狠踢在一个刚刚露出半截身子的撒拉森士兵身上,接着他如陀螺般沿着云梯猛绕一圈,已经在箭雨缝隙中再次落在墙垛里面!
“该死的!”伦格看着晃动着白.色长发发出一声大笑的赫克托尔一声低骂。
果然赫克托尔的脚下刚刚落地,.一片呼啸而来的弩箭已经直袭城头。
“射死那个异教徒!”站在弓箭手.身后的撒拉森将军发出愤怒的命令,他无法忍受自己受到这样的侮辱,看着那一抹一晃即逝的白色亮光,他命令自己身前的所有射手向着那个人所在的位置一阵狂射。
“愚蠢。”
骑马矗立在远处的埃及苏丹嘴里淡淡的吐出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十分严厉的形容。
看着那些把弩箭疯狂的向着一块城头上乱射,以.至密集的箭矢瞬间在城墙上掀起一片飞迸乱溅的奇观的弓箭手,萨拉丁浓密的双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他一边轻声向随时候命的随从下达命令,一边.回头望向自己的那些将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忽然非常想念那个得力的手下阿迪勒。
这让他不禁为.自己是如此缺乏能值得信任的将领感到一丝淡淡无奈。
“在一个人身上浪费箭支真是愚蠢透顶!”
拉赫曼并不掩饰的讥讽更让萨拉丁觉得自己的手下给自己丢了脸面,可是他除了只能命令随从去提醒那个莽撞的将军,却没有再做出其他的举动。
一阵可怕的惨叫声从前方传来!一架上面爬满士兵的云梯被从城头上伸出的一根用铁链锁住的巨大的木桩撞得向旁边倾斜过去,随着梯子上的人纷纷惨叫着落下,沉重的云梯发着吱呀怪响在城头上带起一片灰土狠狠砸在了下面等待的人群中,一时间城墙下一片惨叫。
“这简直是个笑话,我们居然被这么点法兰克人挡在了城墙外面!”拉赫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气急败坏的转头看向也微微皱起眉头的萨拉丁,一股怨气忽然升腾起来“苏丹,如果当初在大马士革你不是那么慷慨而幼稚的放过那个贡布雷,也许现在我们已经在圣岩清真寺里做祈祷了!”
听到如此严厉刻薄的指责,萨拉丁身边的将军立刻脸色大变,他们愤怒的盯着这个放肆的埃米尔,甚至有人的手已经握紧了刀柄,只要苏丹一声命令,他们并不介意立刻解决掉这个总是碍手碍脚的亲王。
而拉赫曼的手下也立刻做出反应,就在这残酷的攻城大战正在进行的时候,在撒拉森军队的后营里,一片肃杀霎时充斥在默然对峙的两方之间。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如果你是我可能就会这么做。”即使听到如此带着讥讽的嘲笑,萨拉丁的声音依然十分平淡,他深邃的眼神凝视了一下拉赫曼,然后再次回头看向前面正浸浴在一片血火屠杀的城墙“可惜你并不是我,而如果我象你一样,安拉也不会赐给我能走到圣地城下的恩典。”
说完这句话,萨拉丁忽然双足用力催动战马沿着后阵飞快的奔跑起来,在他的身后,亲卫骑兵立刻紧紧跟随而上,他们紧张的看到苏丹不停的穿过一队队的士兵向前奔跑,当他停下时,居然有几支流矢从离他不远出的地方呼啸掠过。
“苏丹!您必须离……”近卫队长飞快的冲到萨拉丁面前,他拨动马缰让战马横过身子,用自己高大的人马紧紧挡在萨拉丁和城墙之间。
“在那儿!”一直死死盯着整片城墙的萨拉丁忽然指着一座高大的城门大声疾呼,在这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掺杂着惨叫声的战场上,他的声音根本无法听清,但是禁卫队长却从他手里的马鞭指向一个方向的坚定动作上,看到了苏丹瞬间的决然!
“那儿是大马士革门!”萨拉丁奋力向刚刚跟上来的将领们命令着“那座城门进入是耶路撒冷的要道,只要攻破那座城门,我们就能直接占领从这里到橄榄山外的所有城墙,只要攻下这座城门,就有一半的耶路撒冷属于我们了!”接着他忽然兴奋的看着拉赫曼“我尊敬的堂弟,这是你的功劳!是你提到了大马士革,才让我想到了这座城门,愿安拉保佑你!”
说完,在拉赫曼脸上一阵愕然的呆滞之中,萨拉丁已经再次催动战马与城墙平行的狂奔起来。
他胯下的战马如发疯的黑色旋风般刮过战场,不知道贯穿了多少队正在向城墙冲去的士兵之后,萨拉丁忽然再次带住缰绳,他仰头望着一段沿着山势突出于其他城墙的塔楼,就在那座塔楼上,一面醒目的红色黑十字旗正在血腥抛溅的杀戮场上高高飘扬!
“贡布雷!”
始终稳健的萨拉丁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愤怒,他死死盯着那面旗帜,接着他忽然嘴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