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另一段历史中,为什么他没有向巴里安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伦格的心头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接着他不禁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伊布林的巴里安……”伦格的心里想着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现实中巴里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而到了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萨拉丁所说的那句话——“当我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为了圣地的安宁付出努力,遏制不论是穆斯林还是基督徒中那些狂热者的时候,这个人只能是你。”
是的,只有我!
伦格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在现在的圣地还有谁的声望能和他相比呢,虽然自己要做的事令耶路撒冷的基督徒们感到羞耻痛苦,但是也只有自己才资格承担这个痛苦吧。
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不能面对更波澜壮阔的命运呢?
伦格的心头不住自问,渐渐的他的嘴角划起一丝浅痕。
望着一直注视自己的埃及苏丹,伦格轻轻点头:“苏丹,让我们为和平签字吧。”
………………
在如血的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的时候,局促不安的耶路撒冷人终于看到了伦格的影子。
在无数双眼睛的期盼注视下,在无数忐忑不安的祈祷和低声哀求中,伦格走进了大马士革门。
望着迎面而来的一群人,看着他们眼中的焦躁,恐惧,猜测和惊慌,伦格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所有人平静的吐出了一句话:
“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和萨拉丁签署了一份合约,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也没有人会被屠杀,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和我们一样拥有耶路撒冷的人了。”
安静,无声的安静。
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中没有人发出一点声息,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伦格。眼中透露出的是每个人都无法说出的复杂神态。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耶路撒冷人开始静悄悄的跪在地上,低沉悲哀的祈祷声在逐渐浓重的夜色里飘荡起来。
没有神甫教士,更没有大主教的引领,越来越多的人跪伏在地上用深沉的声调咏颂着基督受难时的殉难歌。
不知道从谁开始,人们默默的从地上用双手捧起一把把的尘土小心的放入自己腰带上的小袋子里,有的人则把尘土蒙在脸上,用这种掩盖面目的自我惩罚诉说着心底里那无法言喻的巨大痛苦。
在人们的注视下,伦格慢慢的走到了耶路撒冷大主教赫拉克留的面前。他先是向赫拉克留微微躬身,然后抬起头平静的说:“尊敬的大主教大人,我要告诉您的是,圣墓的尊严和神圣不会遭受到侵犯和亵渎,而维持圣地最神圣的力量依然是您的职责。”
伦格特意压重的声调在赫拉克留耳畔回荡着,在这一刻他先是微显紧张,可接着就心领神会的躬下身去,在人们的注视下恭敬的回应着:“我的大人,我会遵照您的意志,我相信实现这样的奇迹一定是上帝赐予您的启迪。”
“也许是安拉的安排呢……”
伦格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充满讥讽的回应,不过他接着转身望向那些等待着自己的贵族和骑士们。
“我们当中任何人都不会遭到萨拉丁的报复,不论是否曾经和他为敌,或者曾经杀死过他的族人,我想这对我们已经足够了。”
“可是如果我们能再坚持一下呢?”巴里安不忿的声音忽然从人群里响起“我们都听说了撒拉森人中间发生的事,如果我们再坚持一下,也许失败的就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可如果再坚持一下,也许我们已经和我们的先辈攻破耶路撒冷后的那些撒拉森人的遭遇一样了!”一个出乎别人意料的倔强声音从巴里安身后响起,汉弗雷脸色涨红的盯着巴里安“伦格做了他该做的一切,也做了他能做的一切,我们所有人都是他救下的,他已经尽力了。”
再次的安静之后,人们听到一阵熟悉的“呯!呯!呯呯!”的盾牌敲击声,随着这阵阵越来越响的声响,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呼:
“说的对!”
“上帝的圣子,拯救世人!”
伦格看着眼前的耶路撒冷人,微微点着头,望着所有开始向让躬身行礼的法兰克人,他的心里不禁再次想起了萨拉丁对他的建议。
“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伦格低声对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亲信们低声说“苏丹希望我成为东方的法兰克人国王。”
看到手下们脸上霎时露出的诧异,愕然,兴奋和躁动,伦格微微一笑。
“不过我拒绝了。”
然后,他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让手下们目瞪口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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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百二十七章 仁慈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百二十七章 仁慈
一队队排成漫长队列的法兰克人缓慢而绝望的走出了耶路撒冷城,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整个队列就如同一根根被人拉扯的绳索般在戈壁上延伸着。
“我许愿给圣父烧的祈祷饼还没有做熟……”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妇女对自己的丈夫不住的唠叨着,她一边在队伍外不住走动的撒拉森士兵的催促中穿过大马士革门,一边为自己这不虔诚的举动忏悔着。直到她看到丈夫铁青的脸上青筋暴涨的那种残暴样子,才乖乖的停了下来。
“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们!”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叫喊起来的声音在耶路撒冷的大街上不住喧嚣着,一群群身穿白色或者黑色长袍的人在人群中叫喊着,他们的身上披着麻布袍子,头上戴着用荆棘冠编成的头冠,有的干脆不穿鞋子,让脚掌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和血渍。
“上帝派他的圣子拯救圣地,可却是这种结局,世界的末日到来了!”
这些人不住的在人群里呐喊着,嚎叫着,他们捧着神圣经书不住的引经据典,大喊大叫,有时候甚至用质疑真假的口气对圣子的奇迹提出疑问,但是一切却最终变得毫无意义。
当萨拉丁的新月旗帜出现.在大马士革门下的时候,耶路撒冷人终于彻底沉默了,他们当中很多人从没见过异教徒的旗帜,甚至除了那些缴纳了税金,变得毫无伤害的撒拉森人,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异教徒。
所以当这些人终于见到一队似.乎从血腥和惨战中挣扎出来的军队时候,耶路撒冷人感到了恐惧。
他们无声的看着高举新月旗.走过城门的撒拉森人,在沉默的抗议、敌视和恐惧的猜忌中,人们看到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
十字旗无声的落下,代替它插在城头的是令法兰.克人感到无所适从的新月旗,这一切让耶路撒冷的基督徒一片茫然,他们无法相信佑护自己的上帝会放弃了对他们的眷顾,更不知道以后的自己该怎么做。
在所有人都可以带走个人物品的条约协议下,法.兰克人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他们眷恋的看着所有不能带走的东西,心里不住诅咒着撒拉森人在碰触到这些财富的时候会烂掉双手和嘴巴,可是一切已经注定,圣地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为什么?!”
玛蒂娜愕然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伦格,她的两.臂直直僵硬的摊在身侧,双手死死的抓着衣服的下摆,不过这样一来,她胸前的衣服变得绷得很紧,一双隆起的蓓蕾看上去显得充满少女初韵的魅力。
“你为什么要拒.绝萨拉丁,难道你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玛蒂娜不解的问着伦格,她的小脑袋微微摇着,一双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和不解。
“难道我应该接受吗?”伦格歪头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反问着,当他看到玛蒂娜显然更倾向于这样的答案时,他慢慢摇了摇头“我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建议,那会让我们都陷入麻烦的,甚至那样会导致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夺回圣地。”
“你能重新夺回圣地,真的?”玛蒂娜尽量把声音压得极低的问着,她的眼中开始闪起难以遏制的激动光彩“你是说由你来夺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