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哥尼大人,子爵大人要你接到命令后立刻出发。”丕平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法尔哥尼,从那些带他来找这个人的船员脸上嬉戏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得到,法尔哥尼在舰队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不由让他暗暗为大人早有准备的先见之明暗暗吐出一口长气。
“那就走吧,让我们看看那些塞浦路斯人究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现在可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了!”
法尔哥尼大声嚷嚷着,而当他奋力登上甲板,看到那些斜眦着眼睛瞪着他的船员时,他的嘴角不由开始微微咧了起来。
他尴尬的回头看向丕平,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个被任命为骑士团驻塞浦路斯舰队的骑士的尴尬地位时,丕平已经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了一块黝黑的石头。
“这是佐薇子爵小姐让我带来的,她说厄勒冈上的人一旦看到这个,就会知道这就是她自己在下达命令。”
看着黑色石头,船员们立刻发出了一阵愕然的低呼,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石头代表着什么。
在经过了多年的抢劫生涯之后,厄勒冈上的海盗们聚集起的巨大财富,被他们隐秘的藏在当初阿赛琳小时候在塞浦路斯岛上躲避她父亲时的那些隐秘的海岸岩洞里,而这块样式奇特的黑色石头,正是那个岩洞中所特有的。
只是稍微犹豫就立刻聚拢起来的海盗们严肃的看着丕平手里的石头,当他们确认那的确是真的之后,在一阵低声议论之后,身材瘦高的海盗头领走了过来。
他在丕平的脸上扫视一阵。然后又回头看看悻悻的盯着他的法尔哥尼,随后微微点头:“告诉我,阿赛琳要我们做什么?”
听到这个总是给自己惹麻烦的海盗头子对丕平那不庸质疑的口气,法尔哥尼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愤懑,他想起了自己遭受到的那些不公正的待遇。
“子爵大人希望你们能做一件很冒险的事,只要你们自认有这个胆量。”
丕平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海盗头子,他的这回神态立刻引起了四周的一片不满。
“告诉我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拿下君士坦丁堡吗,如果是那样,看在阿赛琳老大的面子上,我们要四成。”
强盗首领干脆的伸出四根手指,同时他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贪婪的神态,这不禁让自认大胆的法尔哥尼也不由不安的舔起了嘴唇。
”可是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太多了,也许我们可以抢劫海峡对面的卫城……”法尔哥尼低声嘀咕着,不过他的话立刻遭到了四周海盗们的耻笑。
丕平这时已经完全吓呆了,他没想到这些可怕的海盗居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打起要抢劫君士坦丁堡的主意,这让他终于明白了在来之前伦格为什么一再吩咐他的,一切要小心谨慎。
“大人没让我们抢劫君士坦丁堡,他只想让你们为他偷一条船。”丕平立刻小心的说着,一时间,他再也不敢对他们用那种挑衅口气。
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将军米利厄诺斯要检阅他的舰队了。
这个让所有君士坦丁堡人都不禁想要笑出来的消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经由那些巡夜的巡城兵们传遍了整个城市。
于是,在一大清早的集市上,一些主妇一边随手从卖家手里接过一天要吃的蔬菜,一边用这个笑话打发着清晨无聊的时光。
而很多酒铺的老板则哈哈大笑着相互打赌,看究竟需要几个仆人,才能把那个人抬上他的旗舰。
但是被嘲笑的本人却似乎并不在意,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稍微时候,米利厄诺斯破天荒的在太阳还没有升到索菲亚大教堂的钟楼上空时就起床了。
在几个仆人的陪伴下,这位如果论体重绝对堪称无敌于帝国的肥胖将军气喘吁吁的坐在马车里向着位于金角湾外的军港行去。
在他的马车前面,是一小队为他开道的卫兵,而在马车后面,则是整整一车为这位将军准备随时在这酷热的夏天“解渴”的上好葡萄酒。
“我的父亲曾经是整个罗马最好的酿酒师,”米利厄诺斯向身边的亲信仆人费力的说着,尽管他这些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是他却总是乐此不彼的喜欢向别人炫耀他并不怎么高贵的家族史“他的手艺则是继承自他的父亲,我的外公。”
“您也是最好的酿酒师,要知道有些仆人甚至为了偷喝您酿的酒不惜挨鞭子,”深悉奉承之道的仆人笑呵呵的说着,同时他小心的把一个盛满了殷红酒水的木头杯子抵到将军大人的面前“要知道整个君士坦丁堡再也没有人能和你在这方面比较了,记得上次皇帝陛下的御用酿酒师都曾经贿赂过我们,要偷偷的进您的酒窖看一看您究竟珍藏了多少上好的塞浦路斯酒。”
“啊,那个混蛋,他后来居然还向皇帝告状,说我送给陛下的都是次等货。”米利厄诺斯愤愤的用胖手拍带着车帮“不过要知道我相信就算是把最好的酒送给陛下,他也不会喝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知道送他葡萄酒不如送他一堆黄金。”
米利厄诺斯一边不满的唠叨,一边向着车外看着,当他随着越吹越烈的海风。看到马车终于来到了军港外时,他的脸上不由升起了一片悲哀。
“上帝,难道我真的要上船吗,要知道罗马舰队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打过仗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米利厄诺斯要检阅罗舰队?”
法兰西斯颇为意外的问着站在面前的玛蒂娜,他放下手里正在誊写整理的一份伦格的手稿,在略显困惑的忧郁之后,他抬头看着有些艰难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玛蒂娜。
小腹已经完全凸显出来的玛蒂娜,这个时候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青涩的女孩,她脸上因为怀孕而变得丰满起来的两腮看上去充满了一个**的风韵,同时当她无意识的用手按住小腹时,一种天生的母性在这时就会让人不由对她肃然起敬。
而每当想到这个女孩怀着的,是拥有圣子之称的贡布雷子爵的后裔时,无论是她身边的人,还是那些见到她的人,都不禁会用一种奇怪的心境看待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为什么罗马人会突然开始关心起他们的舰队了?”
玛蒂娜艰难的向前走上一步,这不由让紧跟在她身旁的女侍吓得发出一声低呼,同时在搀扶着她向旁边坐下时,女侍还不忘责怪的瞪上一眼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切,只是陷入了深深沉思中的法兰西斯。
“但愿我知道,殿下,但愿我知道。”法兰西斯嘴里轻轻念叨着,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那位皇帝会突然对那个名存实亡的罗马舰队产生了兴趣。而不知道对方意图的忧虑,让法兰西斯不由心底里产生一阵不安。
自从伦格离开之后,艾萨克二世对驻留在君士坦丁堡的祈祷者教团,与其说是漠不关心,毋宁说是彻底的淡忘了。
尽管在大教堂和牧首大会甚至是元老院里,皇帝不止一次的见到过法兰西斯,但是他却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伦格身边举足轻重的智者。
而且在那么激烈的反对之后,艾萨克又好像突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伦格给他带来的那些不快。
甚至在一些颇为重要的地方,这位皇帝还在和人闲谈的时候顺便赞扬一下那位虔诚的,守护了圣地的子爵。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皇帝似乎十分满足与那个人的离开,至少从此之后。在皇帝的心目中,那个贡布雷子爵已经不是什么足以让他动心思的人物了。
但是这一切却让法兰西斯总是隐隐的感到不安,他知道这位皇帝绝对不会只满足与把伦格和他的教团赶出君士坦丁堡,而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却又让法兰西斯一时间无法捉摸。
“殿下,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去问一下……”法兰西斯略微沉吟,然后轻声吐出一个名字“伊莎贝拉陛下。”
“什么?”玛蒂娜愕然的看着法兰西斯,她原本如苹果般红晕的脸上立时显得更红,同时一双露出了愤怒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伦格这位颇为依仗的智者“难道您认为我们应该去向,去向……屈服吗?难道我们需要她为我们想办法?”
玛蒂娜愤懑的说着,虽然做为耶路撒冷的属臣,不允许她对那位女王说出任何无理的言辞,但是她却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去向那个女人低头,特别是一想到自己怀着的,是伦格的正统后裔时,她就不禁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我绝对不会向她低头,我是埃德萨的玛蒂娜,是伦格的妻子。”
看着倔强的女孩,法兰西斯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他能从玛蒂娜的声调里听出浓重的妒忌,但是这些却显然不是他这位智者所要考虑的。
“殿下,也许耶路撒冷女王和子爵之间的确有些并不妥当的关系,但是这却丝毫无损子爵,甚至对他来说,这是更加有力的局势,难道您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拥有更为辉煌的未来吗?”
法兰西斯的话让玛蒂娜脸上立时现出一丝呆滞,她愕然的看着法兰西斯,在沉吟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愤懑的“哼”了一声,在女侍担忧的低叫声中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我去见尊贵的耶路撒冷女王,不过我只希望自己没有白跑一趟!”
玛蒂娜狠狠的自语着,她抚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闷闷的直接走到院子里,在四周近卫军担忧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登上了马车。
“上帝保佑,但愿那个女人能给我提示,否则我发誓将来我的孩子一旦成为耶路撒冷之王,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向我道歉。”
随着一声命令,马车立刻在一队近卫军的严密保护下向着伊莎贝拉的宫殿驶去。
伊莎贝拉错愕的看着站在眼前的玛蒂娜。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习惯的晚起之后,第一个见到的的客人,居然是伦格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