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骑兵略微停了下来,他们稍微注意了一下身后,接着还是缓缓的经过木桥。
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当前面的骑兵走在桥面上时,一阵古怪的声响不住的响起,这让他们在经过之后不由有些担心的向着后面的队伍伸手示意,当看到两名旗手在一个骑士的带领下单独小心翼翼的走上桥面之后。他们立刻向着桥的另一边散去,同时小心的注意的森林里的动静。
身后骑士的黑色战马踏在桥面上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响,就在忽然间一个骑兵的战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时,伴着一阵“嗤”的风响,一片箭雨突然从暗寂的森里里呼啸而来!
“噗噗”的一阵大响,桥上的骑士和旗手成了那些突袭者首先袭击的目标,就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几支利箭已经戳刺进了他们的身体,甚至其中一支箭矢划着呼啸的弧线直接从骑士的肩头射入,刺进了他的内脏!
骑士和他的战马如同沉重的石头般轰然落水,溅起的水花立刻被猩红的血液搅成了一片血红!
“有埋伏!”几乎同时从桥两岸响起的叫喊声在队伍当中爆起,就在河对岸的几个前锋骑兵抽出长剑的同时,随着人影晃动,从森林的深处骤然冲出了一群身穿厚重兽皮和散乱盔甲的大汉。
“不要慌!”
最前面的骑兵大叫着举起左臂的盾牌,在低档住猛然冲过来的一个人投射过来的一柄梭镖之后,他立刻挥舞起长剑向着面前最近的一个敌人用力挥下!
寒光闪动,几乎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的敌人胸前已经喷溅出一片血雨,而在同时四周冲过来的人已经和这些骑兵纠缠在一起。
森林里不是有飞射而出的箭矢向着试图冲过木桥的骑兵们袭来,而还没有过河的骑兵也立刻摘下弓箭向着对岸的敌人轮番疾射,一时间小河的两岸不是有人中箭倒下,惨叫上霎时在河岸边此起彼伏!
骑兵们用足全力向着河对岸冲去,尽管不时有冷箭从森林里射出,但是他们却依然冒着危险趴伏在马鞍上向前狂奔!
一个又一个,冲过木桥的骑兵在桥前越聚越多,伴随着一声痛苦惨叫,一个刚刚冲到桥上的骑兵的大腿被一支锋利的长箭死死的钉在了马鞍上,随着战马不住奔跑颠簸。这个士兵也不由发出痛苦的喊叫,但是这却似乎激起了他更大的怒火,就在刚刚冲过桥面时,这个骑兵忽然从身侧的皮囊里猛然抽出了挂着的长矛,伴随着一声夹杂着痛苦和不甘的吼叫,他整个人就如同一股呼啸而过的旋风般向着迎面而来的一个敌人狂冲过去。
疯狂的喊叫和狂奔让对面挥舞着钉锤的敌人在一刹那间终于胆怯,他本能的向后退去,接着转身试图逃跑,但是这时已经晚了,骑兵锋利的矛尖如同跳起舔食的蛇信般掠过空地,就在那个人还没完全转过身去时,长矛已经猛然刺进了他的脖子,随着战马四蹄踏动发出的巨大冲力,骑兵举着长矛带着那人拖在地上的尸体向前不停的狂奔!
这可怕的一幕显然吓住了那些正试图继续冲过来的袭击者,在森林里一声猛烈的呼哨之后,他们立刻向着骑兵队伍射出一片箭雨,随着一阵尖利的喊叫声,这些突然出现的敌人霎时向着黑暗的森林深处逃窜而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鲁特,去帮帮他们!”一个骑兵向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命令,不过当他看到河面上只有不停流淌的河水时。不禁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祈祷“上帝,看来他们是没救了。”
“他们中了箭,”另一个骑兵催动战马走了过来,他的红色披风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点,当他看到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同伴时,他回头看了看那个似乎是队长的士兵“戈夫雷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带着他们,我们和陛下一起尽快赶到塞迪卡。”
骑兵队长脸色难看的看着在同伴帮助下躺在岸边石头下的几名受伤的伙伴,在过了一阵之后,他用力摇了摇:“听着给他们留下足够多的粮食。”
说完,他蹲下来,对那个伤到大腿无法骑马的士兵说:“杰拉特,你知道我们帮不了你们了……”
“走吧,兄弟,”疼得脸色苍白的士兵嘴角不停颤抖着,他伸出血污的手用力和戈弗雷紧紧握在一起“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戈弗雷,这里是森林,到处都是野兽你不能把他们扔在这!”一个骑兵大叫着“近卫军从来没扔下过兄弟!”
“可是如果那样我们就无法赶上了!”戈弗雷沉闷的大叫着,他转身从马鞍上扯下干粮袋子塞进了杰拉特的怀里“兄弟,挺住,我会回来接你们的,我向上帝发誓!”
说着,他不再看那些负伤的同伴,翻身跳上了战马:“听我的命令,保护陛下,近卫军前进!”
在他的命令下,在四周严正以待的骑兵们立刻纷纷上马,在向着后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号角之后,才飞快的掩护着几名骑士向前疾驶而去。
“兄弟们。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带上一段时间了,”看着那些远去的同伴,叫做杰拉特的骑兵苦笑着向前爬去,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他的佩剑,双眼紧张的注视着渐渐重新归于沉寂的森林“我向上帝发誓,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会把皇帝赐给我的奖赏的一本献给教团……”
………………
几名骑士在大路上不停的飞奔前进,尽管这些人的战马显得颇为高大,但是他们穿的却十分落魄。
即便是在这个已经开始变得炎热的季节,也只能装门面的厚毛披风,只能说明他们买不起那种漂亮而又轻便的细亚麻斗篷,而且他们的战马身上的马具也显得破烂不堪。
不过虽然如此,他们的武器看上去还算齐全,而且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甚至有的人身上的武器还是经过颇为认真的保护。
这是一队对保加利亚人来说十分普通的佣兵,对于这些早先是游牧部落后裔,空有一身强壮身体,却因为没有地位而到处游荡的人来说,受雇在摩尔维亚大公的手下显然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很多年来,自从渐渐失去了罗马的支持之后,摩尔维亚公国就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苦苦挣扎。
虽然他们不止一次的向君士坦丁堡求援,但是自身难保的罗马却已经顾不上这个始终对自己颇为忠诚的附庸。
而面对来自保加利亚越来越大的威胁,失望的摩尔维亚大公只能寄希望于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抵抗保加利亚的侵犯。
好在随着保加利亚人的内乱,摩尔维亚终于有了暂时的喘息之机。而伴着保加利亚的动乱,摩尔维亚人却开始乘机招募逃亡的保加利亚人成为了保护自己的佣兵。
而让保加利亚一直试图吞噬摩尔维亚的原因,恰恰就是能让摩尔维亚人雇得起佣兵的巨大资本——丰富得近乎令人垂涎的宝石矿藏。
大批的保加利亚人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厌倦了为那些贵族们打仗却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甚至多年残留下来的部落习惯,还让他们甚至哪怕是自己家里烤上一只鸡也要把味道不错的肉脯先贡献给领地里的老爷。
很多保加利亚人的确忍受不了这样的苛责,他们开始大量的越过边境赶赴摩尔维亚,当他们在那里为了摩尔维亚大公而与自己国家的军队作战时,他们得到的,是要比在自己国家中多得多的奖赏和回报。
正是因为这个,保加利亚人总是能看到一些穿着破烂。但是却拥有体格健壮的战马和保管良好的武器的旅行者在路上奔走,他们要么是行色匆匆的向着东北方前进,在越过了几处山脉之后进入摩尔维亚,要么是从东北方趾高气扬的返回家乡。
而这样的人的马袋里,很可能就装着几块颇为珍贵的宝石或者沙金。
所以当村庄里的人看到这样携带武器的旅行者时,他们并不畏惧而是尽量去挽留他们,对很多村庄来说,能够招待到那些满载而归的佣兵,就意味着有着一副不错的收益。
不过当这些人来到一处村庄的时候,他们受到的却并不是热情的招待。
他们看到村庄里的人似乎根本不去注意他们的到来,甚至即便是来到了一处看起来象点样子的房子前时,看到的也只是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的村民。
虽然有人好奇的看上几眼,但是很快就向着村子里面走去,这种情景不由让走在这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好奇。
“发生了什么,奥古什?你不是一直自诩保加利亚人的慷慨好客吗?”身上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长袍的伦格有些奇怪的看着同样脸上露出茫然的牧师。
在离开梅尔尼克的时候,伦格没有与大队一起,但是也没有跟随那支他挑选出来的队伍一起走上近路!
在听到了自己要经过的近路可以比大路近上将近两天时,伦格唯一想到的,就是阿森显然也知道自己急于迅速到达塞迪卡的焦急。
还有什么比让大队人马继续沿着大路前进,而自己带领轻骑抄小路赶赴塞迪卡更好的主意呢?
在第一个想法想到这里的时候,伦格甚至已经可以肯定,阿森也正如同自己这样想着。
尽管阿森不可能知道奥古什会突然倒向自己这一边,但是他却完全可以想象到自己急于赶到塞迪卡的心情,那么他也就能想到自己很可能会带领抄小路的这个可能。
正是因为这样,当伦格让丕平挑选他的士兵时,他的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沉重,他知道那些走上小路的近卫军将要面临的是难以想象的凶险,一旦阿森真的怀疑那支队伍里有自己,那么他将毫不留情的派人予以拦截。
所以看着那些士兵,他的心底里甚至有着诀别般的痛苦,那都是从耶路撒冷时就跟随他的战士,是整个罗马帝国,整个祈祷者教团,甚至是整个救赎骑士团中最为忠于他的近卫军!
但是,虽然如此他还是毅然派出了这支队伍,然后就在大小两支队伍分别出发之后,伦格立刻带领着奥古什和几名精锐的近卫兵乔装改扮在大队近卫军之前。轻装前进,沿着大路向塞迪卡赶去。
从小路走需要五天,而大路需要七天,但是如果是轻装简从,那么一样可以弥补道路上的远近。
正是因为这样,伦格带着一支小队伍在近卫军的前面日夜兼程,赶往塞迪卡!
远处一阵喧闹声从村子中间传来,而听到皇帝疑问的奥古什也不禁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赶到莫名其妙,他一边不停的向着四周的人们低声打听,一边随着村民向前走着,当他终于停下来转过身来,他的眼中已经露出了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