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第185节

  路承周也没有在意,有的时候,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好事。

  既然他们都不在,路承周也比往常提前一个小时回去了。

  到家后,路承周又换了身衣服,连鞋子也换了,同时,对相貌精心化了装。

  看着有些像他,但仔细一看,又不像他。

  在镜子里,路承周仔细看了看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后才出了门。

  但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步行,走出二十四号路后,才叫了辆人车力。

  他先去了法租界,再从法租界换人力车到意界,又从意界,坐人力车到日租界。

  这里是路承周“战斗”过的地方,他对日租界的街道,也特意研究过。

  快到须磨街时,他就停了下来,步行走了进去。

  但是,路承周的步态,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背看上去有些佝偻,走路的时候,左腿有些瘸。

  当一个人,有着明显的特征时,相貌反而不会被人记住。

  走了几分钟,他走到一处房子前,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

  “宫本清君,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吧?”路承周用日语说道。

  “你是路君?”宫本清听到路承周的声音,突然诧异的说。

  今天的路承周,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如果不仔细看,他都认不出来。

  “是啊,我听说你就住在这里。”路承周笑吟吟的说。

  “请进来吧。”宫本清高兴的说,他对路承周,还是很感激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团团转

  看到路承周突然造访,宫本清并没有防备。

  自从路承周将他送到花园宪兵队后,他对路承周就一直有好感。

  “初次登门,忘记带礼物了,真是失礼。”路承周朝宫本清鞠了一躬,一脸抱歉的说。

  “你能来,我很高兴,礼物就不需要了。”宫本清关好门后,领着路承周走了进去。

  “宫本清君喜欢喝酒?”路承周闻到宫本清身上,传来的一股浓烈的酒味。

  “下班后喜欢喝点。”宫本清微笑着说。

  “宫本清君一个人住么?”路承周进去后,暗暗观察着,从门口的鞋子,到房间的摆设,再到生活物品的摆放,他估计宫本清应该是独居。

  “是啊,明年,或许就能把我的妻子接到这里来了。”宫本清得意的说。

  日军已经占领了中国大片国土,相信不用多久,整个中国都是日本的。

  到时候,所有中国人都是二等公民,成为日本人的奴隶,他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我建议,你还是别把她接来了。”路承周突然说。

  自从进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可以制造意外的场景。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很合适的地方:榻榻米边缘上的一个清酒瓶。

  这是一个一尺来高的玻璃瓶,已经空了,被宫本清随手扔在了那里。

  “为何呢?”宫本清看到路承周走向榻榻米,也跟着走了过去。

  “因为没有必要了。”路承周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神秘笑容。

  宫本清正在说话,路承周突然动了,他右脚一钩,左手抓住宫本清的后颈,右手抓住他的手臂往下按。

  宫本清虽然也受过军事训练,但路承周受过的擒拿格斗,在杭州雄镇楼时,他的技巧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矮壮的宫本清,面对刚才还一脸谦和的路承周,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觉得,自己在极快的速度撞向榻榻米。

  但是,他的脸并没有先碰到榻榻米,最先传来痛苦的,是喉结。

  路承周左手用力,不但让宫本清加速朝着榻榻米倒下,同时也在空中调整着方位,让宫本清的喉结,准确的碰到清酒的瓶口。

  “咔嚓。”

  这是宫本清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路承周开始清理自己的痕迹,他是警察教练所毕业,知道如何才能消灭自己的痕迹。

  最后,他再次摸了宫本清的脉搏,探了他的鼻息,确定他死亡后,才带上门离开。

  走出须磨街后,路承周才招了辆人力车,直奔法租界。

  而到法租界后,再转人力车。

  “去巴黎酒吧。”路承周上车后,吩咐车夫去酒吧。

  在车上,路承周开始恢复自己的相貌。

  之所以去酒吧,也是想制造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据。

  巴黎酒吧,是法租界比较高档的酒吧,这里每天都会举行酒会,海沽的上流阶层,喜欢来这里交际。

  “承周,什么时候来的?”

  路承周刚进去,在吧台点了杯酒,正好碰到了闻敬载。

  “来一会了。”路承周碰到个熟人,很是开心。

  而且,路承周喝了两杯酒,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碰到了苗光远。

  苗光远以抗日者的形象,经常出入各种场合,只要有机会,就要宣扬他的抗日主张。

  只是,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用目光致意。

  这种场合,他们还是别打招呼比较好。

  路承周回到家的时候,高桥丰一带着特高班的人,正在营口道5号外面蹲守。

  张思昌带着两桶煤油,也与他们待在一起。

  只要住在5号的人回来,就由张思昌去骗开门。

  然而,等到晚上十二点,马文祥不见踪影,也没有其他人回来。

  “高桥班长,我估计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张思昌在十点半的时候,提着两桶煤油,去敲了门。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门口有棵树,张思昌爬上去看了看,里面确实漆黑一团。

  可他又不敢进去,如果房子放了特别的标记,他爬进去,反而是给地下党示警。

  “回去吧。”高桥丰一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晚上就能有所收获,没想到,还是白忙一场。

  每一次失望,高桥丰一对张思昌就更怨恨一分。

  每次张思昌都是拿着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不但将特高班的人,搞得筋疲力尽,也让他越来越暴躁。

  特高班的人回康伯南道22号,张思昌还要把煤油送回去。

  要不然,明天早上,马文祥突然去大兴日杂店取货,岂不又让他溜掉了。

  “今天晚上,你与张广林住在日杂店,明天我的人到了后,你才能离开。”高桥丰一叮嘱着说。

  他的人守了一天,非常辛苦。

  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让张思昌守在大兴日杂店。

  “是。”张思昌哪敢多说?情报是他提供的,马文祥不出现,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特高班的人离开后,张思昌提着两桶煤油,坐人力车回了二十四号路。

  到大兴日杂店后,张思昌正要进去,突然,一辆人车力也停到了他身边。

  车上坐的,正是等了一天的马文祥。

  “张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才忙完。”马文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马先生,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张思昌苦笑着说。

  自己在营口道等了他一天,没想到马文祥突然又来日杂店了。

  早知道的话,在日杂店守着不就行了?

  马文祥伸手接过两桶煤油,又拿出一张钞票给张思昌。

  “张老板,这是补偿你的损失,真是不好意思了。”马文祥迅速坐回了人力车,没等张思昌再说话,人力车已经拉着他走了。

  要不是手里多了张钞票,张思昌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马文祥走后,张思昌迅速招了辆人力车,赶紧跟了上去。

  如果在白天,想要跟住马文祥,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在晚上,一眨眼,就有可能会失去目标。

  他本来迟了两分钟,只能凭着感觉走。

  马文祥坐的那辆人力车,没有车号,车夫也没有穿有车号的马甲。

  张思昌失去马文祥踪影后,找了部公用电话,向高桥丰一紧急汇报。

  “八嘎!”

  高桥丰一在电话里气得哇哇直叫。

  他心里本就有一团怒火,只是没有发泄出来罢了。

  张思昌战战兢兢的去了宪兵分队,才刚走进去,就被怒气冲天的高桥丰一,接连扇了十几个耳光。

  最后,高桥丰一干脆一脚踢在张思昌胸口,猛的抽出一把武士刀,准备将张思昌一刀砍成两断。

  “高桥班长饶命,我对皇军可是忠心耿耿的啊。”张思昌看到举起的武士刀,露出冰冷的寒光,吓得赶紧抱着高桥丰一的大腿求饶。

  “我们一天都被马文祥牵着鼻子走。”高桥丰一脚下用力,甩开了张思昌。

  他现在很后悔,应该听信路承周的话。

  这次的行动,如果交给情报一室,就不会被人看笑话了。

  快天亮的时候,高桥丰一突然接到工部局的电话,通知他高桥洋行起火了。

  高桥丰一大惊,高桥洋行是他刚刚搞起来的情报站,主要经营百货,品种多样,货类齐全,投资了好几千元呢。

  等高桥丰一带着手下,赶到高桥洋行时,整个高桥洋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这是什么?”高桥丰一走进去,突然看到门口有一个桶子,样式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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