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了。”李继平恭敬地说。
“回去之后,拿部相机将现场拍照,现场也不要动,等会我要请杨玉珊来看看。”路承周叮嘱着说。
施锡纯死了,他的身份也算定了下来。
对此,并没有人会替他惋惜,更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陶阶今天的行为,非常冲动,也很愚蠢。
愚蠢而冲动的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中山先生,施锡纯的身份,我看应该没有问题。这样的人,死了也好,免得浪费皇军的粮食。”路承周笑了笑。
“你派人埋到后花园吧。”中山良一挥了挥手。
“中山先生,施锡纯虽然揪出来了,但我担心一件事。他会不会在情报三室,发展下线呢?”路承周突然问。
施锡纯当然不会发展下线,路承周此话,只是针对陶阶罢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中山良一诧异地说。
“今天早上,陶阶带着一帮人,冲到我情报一室打砸。他一个小队长,竟然让我和金惕明给他一个交待。施锡纯可是军统卧底,不要说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哪怕就是我情报一室枪毙的,也不能找上门兴师问罪吧?”路承周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陶阶是他的同伙?”中山良一说。
“我只觉得,必须调查清楚。毕竟,情报三室的人,都是军统那边过来的,谁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路承周笃定地说。
“好吧,此事交给你负责。但有一点,不能动刑。”中山良一提醒着说。
施锡纯和胡然蔚都受了刑,如果再对陶阶用刑,整个情报三室的中层干部,都被卷进来了。
“放心,绝对不会让他破一点皮。”路承周笑吟吟地说。
“金惕明呢?干什么去了?”中山良一突然问。
“今天早上,金惕明在牛津别墅5号外面,看到了袁庆元。”路承周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什么?袁庆元出现在那里?”中山良一诧异地说。
“不错,可惜的是,金惕明没有准备,让袁庆元溜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只要袁庆元去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中山良一喃喃地说。
“中山先生,你觉得,袁庆元是与陈树公联系,还是与杨玉珊联系?”路承周突然问。
“你认为呢?”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说。
“不好说。”路承周摇了摇头。
有了中山良一的命令,路承周把海田新一郎叫来,让日本宪兵,把陶阶带到了地窖。
“施锡纯是军统卧底,你们早上替他出头,我看都是他的同党。”路承周看到三室的人蠢蠢欲动,大声说道。
“路主任,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吧?”杨玉珊此时突然走进来,不满地说。
“杨主任来了,请杨主任去我情报一室参观一下如何?”路承周突然说。
“好啊。”杨玉珊以为,路承周是让她去情报一室谈。
然而,到了情报一室后,杨玉珊马上明白了路承周的用意。
“这就是早上陶阶带人打砸我情报一室的现场,中山先生命令,陶阶之所为,极有可能是施锡纯同党,让我甄别之。”路承周站到门口,轻声说。
“路主任,实在对不住。”杨玉珊知道,陶阶为何会被带走了。
“杨主任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路承周摇了摇头,淡淡地说。
“我能见陶阶一面吗?”杨玉珊问。
“当然,我又不是金惕明。希望杨主任能劝劝陶阶,如果与施锡纯有关系,最好主动交待。否则,大家都不好看。”路承周淡淡地说。
陶阶被关进地窖后,已经懊悔无及。
他现在才醒悟,早上带人到情报一室评理,实在太冲动了。
施锡纯只是情报三室的人而已,他与施锡纯没什么私交可言。
只是觉得,陈树公和杨玉珊不在,胡然蔚又被情报一室的人收拾得这么惨,施锡纯竟然无故死在地窖,当然要讨个说法。
但是,他的资格不够。
或许陶阶的第一小队,比情报一室的人要多,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陶阶,你可真行。”杨玉珊到地窖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主任,我知道错了。当时,只觉得一室欺人太甚,并没有其他想法。”陶阶到了牢房,冷静之下,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你把情报一室砸了,这让我怎么办?”杨玉珊抱着手臂,冷冷地说。
“我愿意赔。”陶阶诚恳地说。
“你愿意赔,也得人家情报一室愿意要才行。你与施锡纯,平常是不是走得近?”杨玉珊问。
“没有的事,我跟他一点都不熟。”陶阶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等会路主任来,你认错态度要好。”杨玉珊叮嘱着说。
“是,一定好好认错。”陶阶忙不迭地说。
路承周倒也没有为难陶阶,只是让他到后花园,一个人挖个坑,把施锡纯埋了。
另外,把情报一室收拾干净,赔偿一切损失。
比如说,那瓶墨水,就价值一百元。
加上其他的损失,最终陶阶总计赔了三百元,才让路承周满意。
能用三百元解决问题,陶阶已经很开心了。
相比胡然蔚的惨状,他觉得自己捡回条命。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想当然
陶阶挨了一耳光,被关进地窖,又赔了情报一室的损失,情报三室的人,一下子安静了。
没有谁再为施锡纯出头,埋在后花园的施锡纯,一下子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路承周只是向中山良一汇报,陶阶与施锡纯一案,没有实质关系,就结束了这次事件。
并非中山良一好糊弄,只是他的心思,都在出现在牛津别墅5号外面的袁庆元身上。
路承周去汇报的时候,中山良一刚与野崎见过面。
两人分析了袁庆元出现的原因,作为军统海沽站情报员,也是球组联络员的袁庆元,出现在牛津别墅5号,肯定不正常。
袁庆元可能是杨玉珊的联络员,也有可能是陈树公的联络员。
同时,袁庆元也有可能是陈树公和杨玉珊共同的联络员。
甚至,也有可能,袁庆元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联络员。
只是军统为了欺骗宪兵分队,故意派袁庆元去新华路。
但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能打草惊蛇。
“路君,此事你要叮嘱金惕明,一定要保密。”中山良一再次叮嘱路承周。
“请中山先生放心,一定严格遵守保密纪律。为了避免无意泄露,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少来宪兵分队。同时,金惕明的任务,负责盯着新华路,不让他过来报到。”路承周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
“也可以,有事我会通知大兴日杂店。”中山良一点了点头。
“为了挖出这个内线,情报一室全体人员一定齐心协力。”路承周坚定地说。
“嗯,辛苦了。”中山良一点了点头。
路承周对抗日者,确实是很痛恨的。
比如说,张思昌这个共党卧底,就是路承周亲手干掉的。
“能为皇军效力,是我的荣幸。”路承周诚恳地说。
路承周离开中山良一的办公室,准备到情报一室交待李继平几句再离开。
“主任,大兴日杂店打来电话,金副主任有那等您。”李继平看到路承周后,马上汇报。
“好。这几天,我可能来得少,你不能轻易离开。有事的话,给大兴日杂店打电话。”路承周叮嘱着说。
白天路承周会尽量不再来宪兵分队,但情报一室,还是要放两个人的,宪兵分队的动静,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到大兴日杂店后,金惕明果然是等着了。
“主任,法租界那边有消息了,你猜,杀害史红霞的凶手是谁?”金惕明与路承周到后院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你打算说书?要不再来段快板?”路承周讥讽着说。
“据法租界巡捕房的消息,杀害史红霞的凶手,是日本人的暗杀团。”金惕明低声说。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很是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杨玉珊已经担任了情报三室主任,陈树公也有意与日本人合作。
这个时候,日本人怎么会派人暗杀史红霞呢?
他突然明白了,史红霞被杀后不久,陈树公就公开投日。
当时的说法,好像是军统已经知道了陈树公要叛变,准备除掉他。
结果,陈树公一怒之下,公开投降,担任了宪兵分队的顾问。
如果陈树公知道,一切都是日本人的阴谋,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此事,你要绝对保密。”路承周缓缓地说。
“明白。”金惕明郑重其事地说。
这种事,如果说出去,只会让日本人对他起清除之心。
“这段时间,你一心待在新华路吧。”路承周跟他说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一个陶阶,就如此趾高气扬。”金惕明冷笑着说。
得知施锡纯已经埋在了后花园,宪兵分队的结论,施锡纯是伤重而死,他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袁庆元的事情很重视,中山良一的意思,此事一定要保密。那边的进展,你只需向我汇报就可以了。”路承周叮嘱着说。
金惕明只向他汇报,路承周就能掌握第一手情报。
他既能根据金惕明的情报,选择性的向中山良一汇报。
也能据此,及时调整军统的部署。
路承周在金惕明走后,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家吃饭。
他的自行车,一般都是摆在大兴日杂店门口。
走出来后,脚一拨,跨上就可以走。
“巡座,看到了吧。”韩福山与贾明此时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二楼,他指了指大兴日杂店的方向,兴奋的对贾明说。
路承周出来后,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四周,骑着自行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