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告诉马玉珍,要面临路承周检测,只是告诉她:“你一个人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看看,有没有破绽。”
“何必去二十五号路呢?”马玉珍迟疑着说,二十五号路是路承周的辖区,随时可能遇到路承周。
“要不就在二十四号路?”曾紫莲笑了笑。
“还是去二十五号路吧。”马玉珍哪想到,曾紫莲与路承周,早就联起手来。
马玉珍心里想着,千万不要遇到路承周。
然而,她才到二十五号路没多久,突然看到路承周正站在路边。
路承周的目光向她瞥了一眼,她目光一闪,赶紧装作赶路的样子,低头朝前走去。
如果马玉珍的目光不躲避,路承周还真的不能发现。
路承周看人,总喜欢先看眼睛。
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真是没有错。
如果一个人内心突然有变化,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曾紫莲在后面,也一直注意着马玉珍的表现。
看到她突然加快步伐,暗叫不妙。
果然,路承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路承周看到曾紫莲时,突然朝着走向前方的马玉珍指了指,还用手做了个,从头上抓帽子的动作。
“路警官,好巧。”曾紫莲却不管路承周在巡视,径直走了过去,笑吟吟地说。
“电报的事安排好了没有?”路承周点了点头,掏出烟,在烟盒上敲了敲。
“都安排好了,杨玉珊回到家后再发报。”曾紫莲看了远去的马玉珍一眼,轻声说。
“另外,后天继续发报,汇报法租界训练班的进展。”路承周轻声说。
树德小学训练班开课后,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也为了掩护训练班,可以向敌人通报情况了。
“是。你就不能少抽点烟?一身烟味,臭死了。”曾紫莲见路承周要点火,用手捂住鼻子,蹙着眉头说。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这么多干什么?”路承周不理会曾紫莲,拿出火柴点了烟。
“哼。”曾紫莲气得直跺脚,白了路承周一眼,转身走了。
刚才路承周的那句“你又不是我老婆”,让她又羞又恼。
“还是让她参加吧。”路承周朝曾紫莲的背影,突然说道。
马玉珍虽然露出了破绽,但他认为,有曾紫莲的帮助,训练班的其他人,未必能认得出来。
就算他们知道马玉珍化了装,也不能打听马玉珍的身份。
所有参加训练班的人,一律用化名或代号。
他们要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化装课,由曾紫莲亲自担任教官。
每个人的身份,除了路承周和曾紫莲外,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以后会在英租界从事抗日工作。
如果训练班中,有人当了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曾紫莲听到路承周的话,身体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紫莲姐,刚才你跟他说话了?”马玉珍与曾紫莲见上面后,问。
“我又没化装,他看到了我,总不能不打招呼吧。”曾紫莲无奈地说。
实际上,她是故意让路承周看到自己的。
如果她也化装的话,以路承周的眼力,未必能认得出来。
“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马玉珍一脸期待的说。
“你遇到路承周的时候,是不是慌了?”曾紫莲看着曾紫莲,紧张的问。
第三百六十章 重中之重
听到曾紫莲的话,马玉珍脸上一红。
她在家里,表现得很不错,可一上街,就出问题了。
“我没想到,真在那里遇到了他。”马玉珍叹了口气,她心里一直在乞求,千万不要碰到路承周,可偏偏却遇到了路承周。
“你的表现总体还算可以,我宣布,你可以参加树德小学的训练班。”曾紫莲微笑着说。
“真的?”马玉珍高兴地说。
“是啊,你准备一下吧。但是,以后在训练班的,每天必须化装。”曾紫莲叮嘱着说。
路承周之所以要考验马玉珍,也是担心,她的真正身份会暴露。
对此,曾紫莲其实是有些忌妒的。
她知道,路承周内心还是很关心马玉珍的。
这就是她为何,一直没有对路承周采取主动的原因。
马玉珍还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如果一旦马玉珍知道,路承周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长,领导着海沽站的地下抗日组织,她对路承周的印象,马上会改观。
如果现在自己对路承周主动,对马玉珍不公平,她自己也有种趁虚而入的感觉。
“没问题。”马玉珍欢呼雀跃,她见识到了化装的神奇后,已经爱上了化装。
稍稍改变一下姿态和动作,就能让自己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对她来说,实在太好了。
抗团的工作,有时也需要她的配合。
路承周晚上在家里吃的饭,在餐桌上,都没有提起今天下午的事。
晚上,路承周去宪兵分队,向中山良一汇报了金惕明的工作。
已经在牛津别墅5号附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监视点。
陈树公和杨玉珊都非同常人,要监视他们,不能出丁点差错。
“我特别叮嘱过金惕明,宁愿错过,也不能被发现。只要陈树公和杨玉珊在家,他就不能离开监视点。”路承周汇报着说。
“很好。”中山良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山先生,球组一号有线索了么?”路承周问。
“暂时还没。”中山良一摇了摇头,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就有线索了呢。
如果球组一号这么容易暴露,军统也不会费尽心机安排进来了。
“中山先生……”
路承周正要说话的时候,办公室外面,响起松本昌弘的声音。
“进来。”中山良一沉吟着说。
路承周一听,马上站了起来。
“中山先生……军……”松本昌弘看到路承周也在,马上收住了嘴。
原本打开的文件夹,也不自然的合了起来。
“中山先生,我回去了。”路承周识趣地说。
“中山先生,截获军统海沽站最新电报。”松本昌弘等路承周走出门后,兴奋地说。
“哦。”中山良一马上拿过文件夹,脸上神色凝重。
沉吟半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二楼情报一室路承周的电话。
“路君,你上来一趟吧。”中山良一对刚回到办公室的路承周说。
“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军统这部电台。”中山良一叮嘱着说。
路承周其实就在楼下抽了根烟,松本昌弘的电报,是他亲自拟定的。
“你看看吧。”中山良一将刚刚截获的电报,递给了路承周。
“球组三号遇害,宪兵分队疑似有所怀疑,请求撤回一号。或,切断一号之联系,令其静默。”路承周轻声读着。
“军统海沽站非常谨慎,如果我们还不能取得进展,这个球组一号,就要进入静默了。”中山良一叹息着说。
“是啊,一旦进入静默状态,再想确定他的身份就麻烦了。”路承周叹了口气,一脸的遗憾。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趟野崎那里。”中山良一缓缓地说。
“阁下先请,我随后便到。”路承周恭敬地说。
“好。”中山良一一愣,这才明白,路承周的身份,不适宜与自己一起外出。
等中山良一从着车子,到野崎房间时,步行的路承周,竟然提前到了。
汽车要发动,再从宪兵分队开出来,足够路承周走到旅馆了。
“我已经看了电报,球组一号随时会溜,中山君有何良策?”野崎公馆等中山良一进来后,沉吟着说。
“正想听野崎君之高见。”中山良一也是觉得麻烦。
他们刚刚知道,球组一号,可能就在陈树公和杨玉珊之中。
然而,军统海沽站,却要切断与球组一号之联系。
对陈树公和杨玉珊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都不能怀疑的。
“路君,你有什么看法?”野崎又问路承周。
“唯今之计,只能从袁庆元身上做文章了。”路承周缓缓地说。
“怎么个做法?”野崎和中山良一异口同声的问。
“分两步走,明天清晨,对袁庆元进行抓捕。不管抓捕是否成功,都要将牛津别墅5号的牛奶换回来。”路承周轻声说。
“如果抓捕失败,牛奶也没有异常呢?”野崎问。
“所以,在抓捕时,尽量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没有抓捕条件,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袁庆元换了牛奶,我想,牛奶里肯定藏有情报。”路承周笃定地说。
“不错,我们要做好抓捕失败的准备。”中山良一点了点头。
“抓捕之事,就由特高班负责。”野崎沉吟着说。
他虽与宪兵分队无关,但球组一案,由他负责。
野崎是特务机关长雨官巽亲自派来的,他可以调动宪兵分队一切人力。
“野崎先生,中山先生,我还有个提议。”路承周突然说。
“讲。”野崎说,刚才路承周的分析,足以说明,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抓捕行动,要以袁庆元换掉牛奶为前提。如果他没有换牛奶,切不可能抓捕。换掉牛奶,才是我们绝对可以掌握的线索。”路承周提醒着说。
“不错,这一点很重要。”中山良一微微颌首。
如果提前动手,袁庆元破坏牛奶怎么办?如果抓捕失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