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路承周的身手,以及他的职务,想要除掉苗光远,实在太容易了。
不客气地说,路承周有一百种办法,轻松除掉苗光远。
只是,除掉苗光远容易,要根除后患就很难了。
路承周做事,喜欢留后手。
这件事,他准备从文丛松身上下功夫。
得知文丛松是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爱国青年”后,路承周立马将此事,向重庆汇报了。
戴立得知文丛松的身份后,勃然大怒。
他原本准备让郑问友担任背后建的华北区长,然而,郑问友如此失察,让他如何敢将这么一大块交与郑问友呢?
他倒不担心郑问友会成为陈树公第二,但是,以郑问友这样的警觉性,很有可能将还没建立的华北区,再次断送啊。
身在杜麦路18号的郑问友,一直在等总部的任命。
然而,等了好几天,总部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给总部发报,也只是回电,静待消息。
郑问友并不知道,总部之所以没有回信,其实一直在等他的电报,发现文丛松是日本特务的电报。
如果郑问友能主动识破文丛松的身份,戴立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此事,戴立也给了海沽站指示,在保证郑问友安全的前提下,暂时不用告诉郑问友真相。
一旦郑问友有危险,或者在总部规定的时间内,郑问友没有察觉到文丛松的身份,海沽站才能告之。
郑问友回到法租界后,除了去国民饭店后,几乎就待在杜麦路18号。
对一名情报人员来说,露面的次数越少越安全。
他如果外出,也一般选择清晨或傍晚,这个时间段最不引人注意。
谢维汉搬离国民饭店后,郑问友基本上就不出门了。
为了安全,他甚至在杜麦路18号自己做饭。
一次买够几天的饭菜,接下来几天,就不用与外界交流了。
当然,郑问友偶尔还是要出去一趟的,他得与文丛松见面。
郑问友对文丛松是很愧疚的,原本文丛松请求去部队,与鬼子面对面干。
郑问友当时也答应了,哪怕他既定的计划,是让文丛松加入军统,成为自己的手下。
可是,在丰润县他都没见到几个七路军的人。
等他知道,七路军剩下的几十人,聚集在黄庄洼后,那些人已经被八路军收编了。
这让郑问友很不满,但在冀东,重庆再也没有正式的军队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敌占区,只有中共领导的八路军。
谢维汉回来担任招安专员,郑问友也是全力支持的。
一旦手里有了部队,又能重新杀到冀东,与八路军抢地盘。
文丛松再回到海沽,郑问友觉得这可能是天意。
他也劝过文丛松,在海沽照样可以杀鬼子。
甚至,在这里杀鬼子更痛快。
郑问友开始有意识的训练文丛松,比如说,他与文丛松每次见面,都会换一个地方。
有的时候,刚见面,又会突然更改地点。
每次都让文丛松无所适从,但他对郑问友的命令,执行得很到位。
不管去哪里,文丛松都无怨无悔。
郑问友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吓得文丛松差点对他动手。
而正因为郑问友的谨慎,也让宪兵队还没有对他动手。
其实,每次郑问友与文丛松见面,负责保护的陈白鹿等人,也很是紧张。
他先怕日本人突然动手,一旦日本人行动,就只能用强。
陈白鹿一直盼望着,火柴能早点取消任务。
当他接到通知,晚上去五十一号路26号时,心里很是高兴,知道这是火柴要见自己。
陈白鹿到机关后,一问安孟博,晚上火柴果然会来。
与此同时,曾紫莲也到了。
海沽站因为是在敌后,路承周的身份又很特殊,海沽站的主要人员,一个月也只能见几次面。
甚至,一个月见不到火柴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站长,保护郑问友的任务,什么时候取消啊?”陈白鹿见到路承周后,问。
他已经知道,郑问友接触的文丛松是日特。
然而,郑问友并不知道。
陈白鹿很想提醒郑问友,然而,火柴严厉叮嘱,此事乃总部命令,绝对不能向郑问友透露半点消息。
如果因为个人行为,影响了总部的计划,将受到军法制裁。
“郑问友与文丛松也不是天天见面,你担心什么?”路承周说。
“他们下午在法国公园还见一面,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陈白鹿介绍着说。
“明天晚上,抓捕文丛松,行动组有没有信心?”路承周问。
文丛松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暴露。
当谢维汉说出“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这几个字时,文丛松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只有,路承周一直不知道文丛松的真实身份。
曾紫莲暗中拍过文丛松的照片,此人的年龄看上去不像在校学生,也不太像职业特工。
给路承周的感觉,此人应该读过书,还当过兵,至少在部队待过。
“有,随时可以抓人。”陈白鹿坚定地说。
“明天晚上十二点以后,把人带到杜麦路18号。”路承周叮嘱着说。
“保证完成任务!”陈白鹿高兴地说。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再盯一天就可以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抓不抓
根据总部的命令,郑问友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晚上,他向总部的例行汇报,没有发现文丛松的身份,他就要当场揭穿文丛松的身份了。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郑问友对文丛松并没有怀疑。
总部的决定,路承周刚开始也很不理解。
让郑问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下文丛松接触,不是把郑问友往火坑推么?
然而,戴立要考验郑问友,他也没办法。
路承周推测,这可能是郑问友是否担任自己上司的考核。
如果郑问友通过考核,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长官。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说,郑问友的能力,还不足以站到这个位置。
郑问友去丰润县之前,就与文丛松联系上,并且知道了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
可他竟然没跟海沽站说起,否则的话,早在去丰润县前,就能知道文丛松的身份。
“谢维汉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路承周问曾紫莲。
谢维汉住在华荫西里4号,目前的生活,暂时由海沽站负责。
“暂时还没有,他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曾紫莲摇了摇头。
谢维汉从丰润县回来后,既是疲倦,也是受了惊吓。
他之前的副官于锦世,就是日特。
而郑问友身边的文丛松,也是日本特务。
他去丰润县,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没有吓出病,已经很不错了。
“不出门好,在生活上要尽可能照顾。”路承周点了点头。
不管如何,谢维汉都是七路军的总指挥,中将军衔的司令。
“我派刘轩与他联系,给他请了一个佣人,生活费用全部由我们负责。”曾紫莲说。
路承周担任代理站长后,屡次受到总部嘉奖。
上面发下来的奖金,每次路承周都会留出一部分当活动经费。
海沽站虽然称上富裕,但绝对不缺钱。
而且,中西大药房和大红桥码头的傅祺,目前都开始有了盈利。
相信不用多久,海沽站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佣人没问题吧?”路承周习惯性地问。
“刘轩亲自考查的,自然不会问题。”曾紫莲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
“不可掉以轻心,忘记于锦世的事啦?”路承周正色地说。
有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失误,会造成非常严惩的后果。
路承周并不知道,这次并不是佣人的问题,而是刘轩的问题。
陶阶在吉庆里连续守了几个早晨,终于发现了一张麻子脸。
刘轩的长相其实很普通,但是,作为一名职业特工,他的有些行为,比如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反而会引起陶阶的注意。
比如说,刘轩走近吉庆里时,会放慢脚步,自然而然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还有刘轩走路的路线,他喜欢钻进人群,贴着别人走。
这些行为,让陶阶这个原军统华北区行动处长,反而更容易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发现刘轩的行踪后,陶阶依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金惕明怀疑宪兵分队内部有鬼,其实陶阶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内鬼在哪里。
海沽站的火柴,与宪兵分队的交锋,每次都不落下风,除了火柴自己的谨慎和能力外,必然还需要情报支撑。
否则,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占到上风。
海沽站几次都差点完蛋,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改变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