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抗团伏击路承周时,也选择从巷子里穿过去,到了二十五号路后,再撤退的话,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
用步行的方式,考察周围的地形,是最为有利的。
虽然花了一个多小时,但郑问友觉得颇有收获。
同时,他们又去了康伯南道,特意从后面的小巷子里经过。
在康伯南道20号时,郑问友特意记了一下时间,到路承周存放汽车的地方时,正好六分钟。
两个预选的伏击地点,郑问友亲自看过后,心里才有数。
回到五十一号路26号后,他与陈白鹿站到英租界地图前,将看到的地形,与地图联系起来。
“如果在大兴日杂店门口动手,有没有把握?”郑问友沉吟着问。
“有把握。”陈白鹿坚定地说。
作为行动组长,只要能诛杀汉奸,他都义不容辞。
“这两个地方,哪里更有把握?”郑问友又问。
他虽然一直对昨天晚上曾红的眼神耿耿于怀,但曾红提供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路承周晚上放汽车的地方,确实比较偏僻,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
而从康伯南道20号后门,走到那里,正好六分钟。
如果曾红对党国是忠诚的,她就算有什么心机,郑问友也能接受。
毕竟,海沽站的大部分人员,都是火柴搞的树德小学训练班培训出来了。
火柴在海沽站的这段时间,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自己这次等于将火柴挤走,曾红对他有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晚上行动,便于撤退和隐蔽。但白天,目标明确,更利于击毙目标。”陈白鹿缓缓地说。
晚上的光线较暗,对行动人员有利,但对路承周也同样有利。
而白天,虽然不利于撤退,但路承周的行踪,一眼就能看到,就算不能当场击毙,至少击中他还是没问题的。
“你看这样可好,今天晚上准备行动,如果没有得手,明天早上再在大兴日杂店伏击。”郑问友说。
“站长,如果晚上在康伯南道后面动了手,明天早上在大兴日杂店,肯定没有机会了。”陈白鹿摇了摇头。
郑问友的想法很好,两次行动同时实施,第一次没成功的话,还有第二次机会。
可是,路承周如果晚上遇袭,第二天还能防备?
再说了,军统行动一向是一击必中,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同一目标动手。
“那就明天早上动手!”郑问友在桌上一拍,最终拍板。
早上伏击,更有处于击中路承周。
只要干掉了路承周,就算行动组有所损失,他也能接受。
“好,郑站长,明天的撤退方案,是否还要研究一下?”陈白鹿问。
火柴当站长时,每次行动计划,一般都不怎么关心。
火柴最重视撤退计划,行动没成功,下次还有机会。
但兄弟们如果失手了,一旦落入宪兵分队手中,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员的安全,是第一的。
陈白鹿觉得,如果让火柴选择的话,他可能会选择在晚上行动。
而郑问友选择别人,显然他更渴望行动成功。
至于行动人员的安全,反而放到了其次。
“不必,你自行决定就是,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只要结果。”郑问友摇了摇头,他确实不关心撤退。
相比撤退,他更关注行动。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行动失败,他们还有脸回来么?
路承周到警务处后,依然先去了刘立峰的办公室。
他终于明白,为何刘立峰昨天的态度,会有异常了。
刘立峰已经知道了他的历史,还能尽量保持着原来的态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处座,我想去借一件证物。”路承周微笑着说。
虽然他知道,刘立峰已经清楚他是日本特务的事实,但脸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在这方面,路承周比刘立峰要强得多。
“借证物干什么?”刘立峰问。
他希望军统能快点动手,多看路承周一分钟,他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路承周是日本特务的事实,就算被揭露,警务处也未必会将他辞退。
英国人对日本人,早就没有了以前的强硬。
要不然,也不会让中山良一来当顾问。
一旦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公开,路承周反而能为所欲为。
比如说林译,明知道他是宪兵分队的走狗,但警务处依然留用。
只要林译没有违反警务处的规定,他为宪兵分队做事又如何?英国人并没规定,给日本特务机关做事,就必须开除。
正因为如此,刘立峰才坚决支持郑问友的计划。
他巴不得军统清除路承周这个日本特务呢,否则留着路承周,还真是个祸害。
“一件普通衣服,我想借用一下,过几天就还回来。”路承周说。
“我写个条子,你去拿就是。”刘立峰听说是件普通衣服,也没有多问。
事实上,路承周要借的,确实是件普通衣服。
当然,说普通其实也完全准确,这件衣服,与一般衣服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是一件手工缝制的两层褂子,之所以会成为证物,是因为有人拿他来装银元。
身上带着银元,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特别是外出做生意,如果被人知道有银元,很容易出事。
这件褂子之所以是双层的,正是因为被嫌疑人拿来装银元,银元夹在衣服里,一块一块的装起来,穿着这件钱衣,既安全又隐蔽。
第六百四十五章 避弹衣
拿到这件褂子后,路承周依然去巡视,等到康伯南道时,他停在了宪兵分队对面的裁缝店。
“李老板,帮我照着这件衣服的样子,给我做一件。”路承周将褂子扔到柜台上,对里面的男子说。
“哟,这不是路巡官吗?您要做褂子?”李老板诧异地说。
“费什么话,赶紧做,下午就要。”路承周说。
这件事衣服又破又臭,路承周自然不会穿在身上。
再说了,这件衣服也不合身。
他要做件一样的衣服,自然不是想来藏钱,而是用来保命。
他在衣服里夹的,也不是银元,而是大铜钱。
“这衣服不怎么的,路巡官如果急着穿,我这里有很多款式新颖的衣服。”李老板谦笑着说。
他是裁缝铺,同时也兼卖成衣,像西装、大褂都有。
这样的褂子,似乎不适合路承周的身份。
而且,这件褂子款式老旧,针线粗糙,应该是出自妇人之手。
“就要这种,看到没有,人家的跟你不一样,中间本是缝着银元的,你给我换成大铜元,一格放三个。”路承周拿出一袋准备好的大铜元,比银元要小一点,也薄一点。
但三块大铜元加在一起,绝对比银元要厚一点。
路承周并不想用来装钱,而是做想一件避弹衣。
穿上这件避弹衣,基本上内脏要害全部护住了,只要不击中脑袋,应该死不了。
“路巡官,你竟然要藏铜元?”李老板觉得不可思议,堂堂警务处的巡官,会用得着这点钱么?
如果衣服里装的是金条,或许他能理解,但装铜元,就没必要了吧。
“怎么,不行?”路承周不满地说。
“不敢。”李老板忙不迭地说。
“赶紧量尺寸,这件衣服我得还回去。”路承周说。
他也是偶尔想起,有这么一件衣服。
如果自己穿上这件“钱衣”,至少多了一层保障。
军统的袭击,他就算知道具体计划,但是也得以防万一。
路承周潜伏在宪兵分队,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个安全,既是身份的安全,更是身体的安全。
如果他死在军统手里,哪怕身份掩饰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李老板不再说什么,拿出皮尺赶紧给路承周量了尺寸。
“路巡官放心,下午保证做好。只是,缝制好后,衣服就有几十斤了呢。”李老板提醒着说。
天天背着一身的铜钱,真不知道路承周是怎么想的。
以前也没听说,路承周是个守财奴啊。
路承周给李老板看了样式后,就将衣服还了回去。
刘立峰既然与郑问友合作,他自然不想让刘立峰知道,自己偷偷做了件避弹衣。
或许刘立峰根本不会在意,路承周借证物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得防备。
刘立峰确实没有在意,在路承周借走衣服后,他打电话到证物室问了一下,得知路承周只是借走一件衣服后,就没说什么了。
在刘立峰看来,路承周的生命,在这几天就会结束。
这个时候,他的任务主要是稳住路承周,只要他提出的条件不过分,都可以满足的。
下午,经过大兴日杂店时,路承周突然看到大兴日杂店外面,挂着一块今日香皂物价的广告。
今天大兴日杂店的香皂,确实很便宜,但这个广告牌的作用,更是为了告诉路承周,有工作要汇报。
路承周将车停到门口,进去后,张广林将他领到了后面的房间。
“上午韩福山报告了一个情况,早上明城茶楼有两个人,似乎在注意这里。”张广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