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英国人还没有妥协,让刘立峰配合,把人抢出来。”路承周坚定地说。
“我们现在的人手,能多看守所把人抢出来么?”张奉新蹙着眉头说。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路承周说。
从英国人手里抢人,总比以后到日本人手里抢人要容易吧?
如果郑问友等人落在日本人手里,除非他们叛变,否则难逃一死。
“你考虑过没有,不管我们有没有成功,行动之后,英国人都会很有意见。”张奉新轻轻摇了摇头。
英国人目前还是同意重庆的,他们现在的做法,也是暗中支持中国。
如果他们知道,军统为了救人,竟然去看守所抢人,搞不好会与重庆决裂。
上面那位最担心的,就是与西方政府的关系。
有损两国关系的事情,重庆方面肯定不会同意。
“将他们几位的性命,交到英国人手里,实在令人不放心。”路承周叹了口气。
他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输赢的结果,由别人决定,这是最无奈的。
“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相信英国人。”张奉新叹息着说。
这种无奈,是国家的不幸,也是民族的不幸。
什么时候,在自己国家的领土,进行正义的战斗,竟然也成为一种犯罪行为了?
“英国人眼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路承周鄙夷地说。
“说说金惕明吧,戴老板有令,此人必杀!”张奉新冷冷地说。
英国人的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
路承周的建议,他也不会汇报给总部。
如果可以抢人,戴立也不会采用迂回战术了。
“当初在雄镇楼时,金惕明可是我的搏击教官,他的身手非常了得。其实,他的枪法也很不错。想要除掉他,必须有详细的计划。”路承周缓缓地说。
虽然金惕明曾经是他的副手,但对金惕明的能力,他再是清楚不过。
“我们有胡然蔚,还有你,想要除掉金惕明,机会还是很大的。”张奉新说。
路承周在海沽,巧妙地除掉了好几个汉奸。
他觉得,同样的办法,还可以再用一次。
“金惕明与胡然蔚面和心不和,金惕明对他非常防备。吴伟呢,也是棵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未必能靠得住。”路承周分析着说。
其实,路承周一直在寻找机会,要怎么样才能除掉金惕明。
可是,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
当初金惕明在情报一室当副主任时,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当时总部对除掉金惕明,似乎并不感兴趣。
金惕明现在成了情报三室主任,要除掉他就更难了。
“还有没有可能,将金惕明拉回来呢?”张奉新问。
“很渺茫,可以说机会几乎为零。”路承周摇了摇头。
如果金惕明有那么一点想回来的意思,他应该都能察觉到。
自从金连振死后,金惕明就坚定了要为日本人卖命的决心。
“总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吧?”张奉新苦笑着说。
他对路承周的建议,还是很重视的。
“想要除掉金惕明,最好的办法,由我来动手。”路承周缓缓地说。
金惕明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如果约金惕明喝酒,或许能找到除掉他的机会。
“不行!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张奉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来之前,戴立几次强调,一定要保护好路承周的安全。
戴立说过一句话,一个路承周,抵得过整个海沽站。
任何有可能泄露路承周身份的行动,都不能执行,军统的任何行动,路承周也不能参与。
戴立希望,路承周能长久的在日本特务机关潜伏下去。
目前来说,中日战争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
有路承周的存在,军统在海沽的行动,将无往而不利。
“那就只能借日本人之手了,先让他失信于日本人,再诬陷他。就像陶阶一样,到死也想不明白。唯一遗憾的是,陶阶死后还有一个忠名。”路承周说。
为了让日本人更加相信陶阶的身份,军统在陶阶死后,特意办了一个追悼会。
“这是海沽站目前最重要的一个任务,戴老板虽然没有定期限,但我相信,他一定希望越快越好。”张奉新提醒着说。
张奉新到海沽的第三天,英国驻海沽总领事,访晤了日本驻海沽总领事,对日伪当局的无理要求予以拒绝。
听到这个消息后,路承周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英国人终于硬气了一回。
担心的是,卑鄙的日本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在英国正式拒绝后,日本方面再次封锁通往英、法租界和中国管区的七个路口。
日军日法租界万国桥交叉口、佟楼和特一区等路口,设立了检查站,派日军兵持枪把守。
每天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对出入英法租界的市民,实行极端残暴的检查。
只要经过这些路口的市民,都会被盘根问底、百般刁难,甚至要脱掉衣服,出入的妇女,更是经常遭到侮辱。
稍有怠慢,即遭头拳打脚踢,甚至还被罚跪在街头。
为了迫使英国人改变态度,日军甚至对英法公民,也进行检查。
虽然他们对英国公民的检查,没有这么残暴,可是基本上也要搜身。
同时,温佩石发出布告,警告市民:不得轻率出入于英法租界,所有政府公务员,务必于两日内搬离英法租界。
同时,从封锁的当天晚上,日军用铁丝网,将整个英法租界环绕起来,并且通了电。
第六百五十七章 新队长
日军封锁英法租界,温佩石政府配合日军行动,发出布告,警告市民不得随意出入租界。
如果因为出入英法租界,引发的一切后果,市公署不负任何责任。
但是,英国方面,并没有因此而改动态度。
只要日军没有进入租界,他们就能接受。
当然,日军的做法,严重影响了租界的生活,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工部局还在坚持。
然而,路承周却看出了端倪。
晚上回到家后,他停好车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对面的18号院子。
自从温佩石搬走后,这栋院子又空了,但最近,再次租了出去。
这次租18号院的,正是张奉新。
张奉新没到任前,路承周让曾紫莲,将海沽站有可能暴露的人转移,或者调离海沽。
至于各个机关和联络站,几乎都要重建。
郑问友、陈白鹿和刘轩,分别是代理站长、行动组长和情报组副组长。
可以说,除了火柴和火焰的事情外,海沽站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张奉新到任后,首先要解决住的问题,同时也要选定新的机关办公地。
张奉新因为要与路承周接头,也为了安全起见,决定单独居住。
在路承周提供的地址,他选择了二十四号路18号。
虽然路承周反对,但张奉新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
对面是路承周的住处,这里又是温佩石没上任前躲避潘家才暗杀的地方,无论是警务处还是宪兵分队,都不会注意这里。
“今天听到一个消息,英驻日本大大使,与日本外务大牙有田八郎,在东京举行了会晤。”路承周担忧地说。
“他们只是正常会晤,而且,抗团的人,已经到了重庆,很快就能去香港投案。”张奉新得意地说。
抗团的行动人员,先去了香港,再从香港回重庆。
在重庆,他们受到了戴立的亲自接见,对他们百般招待。
甚至,他们在重庆还受到了委员长的接见。
戴立亲自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为革命牺牲。
日本人现在以郑问友等人为刺陈案要犯为由,如果他们能在香港,向英当局自首。
他们在香港自首,无论是在香港处理,还是回英国处理,军统都会积极营救。
为了让他们放心,军统还将他们的家人,都接到了重庆。
只要他们在香港自首,郑问友等人,自然就不是什么凶犯了。
“还是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英国人身上。”路承周叮嘱着说。
张奉新到海沽的第一天,他们就见了面。
当时两人谈得很开心,可以说开诚布公。
然而,两人其实都留了后手。
张奉新问起,如何除掉金惕明。
当时路承周的回复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没有新意。
自己动手也好,用对付陶阶的办法也罢,对付金惕明都未必有用。
金惕明身手非常好,做事也很谨慎。
可是,路承周能因此而试探张奉新。
路承周虽然是张奉新发展进入军统的,但当时的张奉新,不过是军统的对外联络员。
此次他回海沽担任站长,路承周也想摸摸他的底。
张奉新离开海沽五年,对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太熟悉。
路承周还发现张奉新的一个特点,对总部唯命是从。
只要是总部下的命令,他会一丝不苟的执行。
比如说营救郑问友等人之事,总部让抗团的人去香港自道,海沽这边呢,就不再采取其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