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重建忠义救国军,需要招募士兵,并且加以训练,这些都需要钱的。
不要说只要五万,哪怕就是十万、二十万,也必须给的。
“先生,海沽站情报组还缺个组长,是另外委派,还是让海沽站就地提拔?”毛善炎问。
作为军统局之主任秘书,毛善炎要管的事情很多。
“海沽站的方南生和马玉珍,都是树德小学训练班出来的吧?”戴立突然问。
海沽站的黄文买和安孟博虽然是老人,但最重要的方南生和马玉珍,却是路承周的学生。
也就是说,海沽站目前在路承周的绝对控制下。
这对总部控制海沽站,是不利的。
“海沽站确实需要一名经验丰富情报组长。”毛善炎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猜到了戴立的心意。
“此事还是先征求一下火焰的意见吧。”戴立突然说。
每次总部给海沽站派人,总会出事。
海沽站的人手,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可经不起折腾了。
路承周之所以没有让马玉珍担任情报组长,既是担心她的能力,也是想给总部留下后手。
如果总部认可马玉珍,可以提拔她为情报组长。
如果总部认为,马玉珍还需要努力,可以另外委派新的情报组长。
接到总部的询问,路承周马上回电,情报组可以由马玉珍全权负责。
马玉珍刚开始负责情报组工作时,确实还有些拘谨。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路承周认为,马玉珍的能力和资历,完全可以担任情报组长。
如果重庆不再另派新的情报组长,路承周认为,马玉珍担任情报副组长也无所谓。
然而,路承周的电报发出去后,很快又接到了总部的来电,新的情报组长,不日即到海沽,让海沽站务必做好迎接准备。
路承周看到这份电报,发呆了很久,总部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相信马玉珍的能力?还是不尊重自己的意见?
既然要派新的情报组长,何必再问自己的意见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然而,回到家里后,路承周突然明白总部的意思了。
之所以会委派新的情报组长,正是因为自己推荐了马玉珍。
或许总部的意思,并非真的想征求自己的意见,只是要想过过场。
重庆肯定是偏向于新派情报组长的,见自己极力推荐马玉珍,才让重庆下定决心。
路承周第二天,特意给重庆回了电报,欢迎新的情报组长到来。
鉴于海沽站人手不足,请总部补充相应之情报人员和行动人员。
然而,重庆只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看到了没有,火焰是越来越老练了。”戴立看着海沽站新发来的电报,冷冷地说。
路承周回复,想让马玉珍担任情报组长,他当时是有些生气的。
海沽站是军统的海沽站,不能是路承周的海沽站。
如果路承周第一次回电,就欢迎总部委派新的情报组长,或许他还会考虑,是不是让马玉珍升任情报组长。
然而,路承周的回复,令他改变了主意。
今天海沽站的再次来电,显然是路承周想补救,只不过太晚了。
“他与马玉珍是同学,知根知底,自然想用自己人。”毛善炎笑了笑,替路承周解释了一句。
“派到海沽站的人选好了没有?去之前我要见一见,亲自跟他谈话。”戴立沉吟着说。
“我挑了几个人,请先生最后定夺。”毛善炎并没有作决定,而是拿了几个人的档案,让戴立亲自挑选。
路承周觉得,与重庆那帮人打交道,必须多些花花肠子,否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这次重庆表面上问自己,新的情报组长人选,实际上是挖了个坑。
就算自己再推荐马玉珍,当时也不应该这样回复。
第七百六十三章 合作
秋山义雄调到宪兵队后,以为自己与抗日分子,不会再发生关系了。
然而,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以前的老熟人:军统的火焰。
担任庶务课长后,秋山义雄有了自己的房子,在板桥胡同9号。
“没有打扰吧?”路承周走到秋山义雄面前,躬了躬身,低声说。
“请进吧。”秋山义雄看了路承周一眼,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在市区,日本人可以肆意妄为。
秋山义雄只有一个小小的庶务课长,但住的房子特别大,走进去后,竟然有三进之多。
这要是住中国人的话,可以住一大家子。
而这里,却只住了秋山义雄一个人。
“秋山君,到宪兵队后,是否还适应呢?”路承周问。
“不适应。特务机关,实在太残忍了。”秋山义雄摇了摇头。
他以前在野战部队,与中国军队直接作战,后来厌倦了,到了后勤部队。
在后勤部队,他积极反战,想回日本与家人团聚。
为此,他不惜与中国的抗日团体合作。
也正因为如此,他作为反战人士的首领,一直没有暴露。
相反,因为之前给菊池宽写过“匿名信”,这次调职被调到宪兵队,还被委以重职,成为庶务课长。
到宪兵队后,秋山义雄短短几天,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些所谓的抗日分子,甚至是普通人被杀害。
这些人死状之惨,为秋山义雄平生罕见。
“不止残忍,还残暴。秋山君,你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路承周诚恳地问。
“我只是庶务课长,能为你们做什么呢?”秋山义雄苦笑着说。
“你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要把宪兵队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就行。”路承周微笑着说。
“这没有问题,今天,宪兵队就从公大纱厂抓了一批工人回来。据说,这些工人不断伺机破坏生产。”秋山义雄说。
“有多少人?”路承周问。
在海沽,除了军统和中共地下党外,还有很多爱国人士。
他们自发组织起来抗日,一旦被日本特务发觉,往往凶多吉少。
“二十六人。”秋山义雄说,他是庶务课长,这些事情,还真的很难瞒过他。
“二十六人?”路承周惊讶地说。
“据说,今天晚上,这些人就会被枪毙。”秋山义雄缓缓地说。
这些人被抓到宪兵队后,根本没被当人看,他们像待宰的猪一样,一个人被挂在铁钩上。
秋山义雄去看了一眼,虽然他是从战场下来的,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凉。
“有没有办法阻止?”路承周沉声问。
“没有办法。”秋山义雄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办法的。”路承周坚持着说,这可是二十六条人命。
“菊池宽非常痛恨他们破坏生产,认为这是最大的反日行为。”秋山义雄缓缓地说。
“感谢秋山君告诉我这个消息,以后希望能再次合作。”路承周诚挚地说。
“进入宪兵队后,我为自己侵害过中国而感到羞耻。”秋山义雄双腿并立,朝路承周躬了躬身,诚恳地说。
他原本以来,中日战争,自己只是尽到一个军人的职责。
到宪兵队后,他才发现,日本军国主义,会带领日本人民走上一条不归路。
路承周虽然救不了公大纱厂的这二十六名工人,可是,他却看到了秋山义雄的心意。
晚上,路承周去了趟花园宪兵队,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二十六人已经被杀害。
日本人不拿中国人的性命当回事,路承周就算知道,表面上还得跟他们站在一起。
他唯一能做的,是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日本人的残暴。
新来的情报组长抵达海沽后,路承周亲自设宴迎接。
新组长叫卢纪之,三十来岁,也是杭州警官学校训练班出来的。
他以前在上海站待过,与日本特务面对面厮杀过,而且他的资历,比路承周还老。
让他来海沽站担任情报组长,戴立也是想给路承周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卢组长能来海沽协助小弟,实在是海沽站之福。”路承周微笑着说。
不管他喜不喜欢卢纪之,既然人都来了,自然不想让他走。
路承周仔细研究过重庆发来的电报,当时重庆为新的情报组长,征求自己的意见。
其实,戴立当时应该就下了决心,只是路承周没有看出这层意思罢了。
路承周向重庆推荐马玉珍,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不但没让马玉珍当上情报组长,反而让戴立觉得,路承周有拥兵自重之嫌。
“海沽站功勋卓著,火站长更是英明神武,能来海沽站效力,实在是鄙人之幸。”卢纪之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事实上,来海沽前,戴立特别召见过他。
卢纪之不仅要当好情报组长,他还带了一部最新的军用电台,可以直接与重庆发报,汇报海沽站和火焰的最新动态。
所有的情报组长,都肩负着这样的使命。
并非戴立怀疑路承周,而是一种监督手段。
让手下的人相互监督,他才能真正控制全局。
“目前日本对租界控制得越来越严,我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以后的日子会很艰苦。”路承周沉吟着说。
他并没有危言耸听,据他得到的消息,驻英租界的英军三百多人,已经准备撤退海沽。
随着欧洲战火蔓延,英国的注意力转向欧洲,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宁愿舍弃中国。
1939年12月底,英军三百多人,全部撤离海沽。
就在英军撤退海沽后,宪兵分队在警务处巡捕的配合下,对英租界进行了一次全面搜查,抓捕了一批所谓的“嫌疑人”。
在英国撤离海沽后,英租界的执法机构,由警务处变成了宪兵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