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失所望,这就完了,这不是光说不练空把式嘛。
眼尖的陈赓却指着二人大声呼道:“看他们的胳膊!怎么这么多的汗?”
众人连忙看去,果然二人右手的接触处都是大汗淋漓,就连两人的衣服上也溅满了汗渍,众人一阵惊愕,不会吧,这么轻轻一碰就有如此之多的汗迹,这也太假了。
陈家驹和周伟人都是站立运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气力。
陈家驹拱了拱手,用着自己最真诚的语气赞叹道:“果然好功夫,佩服佩服!周先生的八卦拳劲绵里藏针,厉害,厉害!”
周伟人也是惺惺相惜的拱手道:“家驹果然功夫了得,如果没看错的话,你使得是形意拳吧,果然其劲如风,刚强有力!”
陈家驹走上前去打量着周伟人,确认他安然无恙后,长出一口浊气道:“小弟最近刚刚悟出些东西来,自觉功力大涨,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周先生果然是出身名家,家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周伟人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我说家驹啊,我都叫你如此亲切,你还一口一句先生先生的,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好交往哪?”
陈家驹连忙改口道:“哥哥教训的是,小弟失礼了!”
周伟人心中那个欣喜,真是难以言表,本来只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观察接触一下这个蒋先云口中的奇才,没想到一见之下就是忍不住的喜欢上了这个豪爽直接的小伙子。
尤其是这番比试之后,周伟人那种知音难觅的心情更是在心中此起彼伏,难以平静,蒋先云已经将陈家驹描绘的够好了,现在周伟人却是感觉他描述的不够,远远不够!
如此天才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围观的众人眼见走近的陈家驹二人,发觉他们两人俱都是大汗不止,好像刚刚从珠江里爬出来一般,这才惊觉原来就刚刚那么接触一下,两人都是竭尽全力的出手碰撞。
众人虽然没有看个明白,但也知道两人应该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一时间那个马屁如潮,让陈家驹这个一贯不知脸厚为何物的家伙,也有点暗道惭愧不已。
周伟人摆手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还不快去喝酒,我和家驹再交流一下心得。”
众人一听此言,那还不犹如获得大赦一般,纷纷回到酒馆继续狂饮去了,倒也是,虽说周伟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毕竟是学校管理人员,有他在众学生们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家驹听闻周伟人的话后,眉头一挑,他直觉感到没那么简单,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周伟人邀请着陈家驹沿着珠江一起散步,陈家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跟随前往。
徜徉在空气新鲜树木茂密的珠江河畔,二人俱是默默无语,静静的低头走着。半天之后,周伟人开口问道:“家驹这一身功夫当真是基础扎实,一看就知道是传至名家高人之手,不知贵师来自何门何派?”
陈家驹笑了,摆手道:“大哥才是好功夫,我师傅若是得知有大哥这种天资卓越的少年英才,早就将小弟一脚给踢回家去了。哈哈哈!”
周伟人被陈家驹的耍宝给逗乐了,这个家伙一点也没有传统的那种动辄必称尊师重道的僵硬规矩所束缚,看来他的师傅也是个很开明的人士。
陈家驹接着说道:“我师傅要说起来和大哥也算有些缘分!”
周伟人有些好奇,问道:“和我有些缘分,何出此言哪?”
陈家驹说道:“大哥早年间是在天津读的书是吧?”
周伟人点头道:“不错,我的中学时代就是在天津卫度过的,也就是在那里我拜了韩慕侠先生为师,学了几手功夫。”
陈家驹猛拍大腿道:“那就是了,我师傅二十多年前在天津闹过义和拳,那个时候的江湖义士多如牛毛,他就是那会儿功夫学得的高深功夫。至于具体是拜师于谁,这倒没听师傅说起过,但从我所学习的形意拳路数来看,应该是李洛能大师所传的河北及山西形意拳居多!”
周伟人听得也是兴奋不已,连声说道:“即是如此,恐怕咱们还真有些渊源,形意和八卦本就两家密不可分,再加上同是艺出天津卫,咱们的确是有缘啦!”
陈家驹这个家伙哪能放弃如此一个机会,立即就顺杆爬道:“既然如此我就叫您为师兄了!”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抱拳行礼。
第九十三章说实话,我很担心!
周伟人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倒也没有反对,连忙扶起陈家驹笑骂道:“嘿,我这个便宜师兄可没什么大礼相送,你不觉得吃亏?”
陈家驹一脸的正容道:“怎么会,正所谓英雄迟暮,知己难觅,师兄如此人物,小弟只担心有些高攀,哪里会有其他想法!”
周伟人也收起笑容,肃容道:“贤弟客气了,愚兄对于能够结识你这等少年英才才是欢喜不已啊!”
二人既是定下如此关系,那顿觉言谈之中亲切起来,陈家驹更是心里狂喜,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竟然和如此伟人称兄道弟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陈家驹将自己的出身和近来的一些经历一一告知给了周伟人,当周伟人得知他竟然是几乎凭借一手之力从海盗手中逃脱,并且在英国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手建立华人社团时,震惊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连连惊呼了不得。
当得知陈家驹现在在婆罗洲拥有了现代化的企业后,更是连连赞叹道,厉害厉害。
周伟人见时机成熟,旁敲侧击地问道:“师弟,你如此大规模的兴办事业,你的动力来自何方呢?我不相信你仅仅是想着发家致富吧,就如你自己所言,你那第一桶金就足够你这辈子逍遥一世了。”
陈家驹看了周伟人一眼,暗道,果然是心思细腻,八面玲珑。
陈家驹夸赞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我倒想先问师兄一句,你好好的学生当的不错,又何必如此投笔从戎呢?”
周伟人默默的看着陈家驹,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两人就这般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好一阵,终于同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伟人感觉陈家驹当真是人小鬼大,少年老成,心里直呼,果然没有看错,他果然是心有沟壑啊,只是看不出他竟然是沟壑如此之深。
心驰电转之间,周伟人改变了原先试图招揽陈家驹的心思,他明白这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特而坚定信念的人,既然做不成战友,当个好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伟人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师弟先前有关国共两党的一些看法,我已听说,很不错,符合当下两党的实际,看来师弟对于政治也有所涉猎?”
陈家驹作出苦笑状,两手一摊道:“师兄就别笑话我了,我那是人云亦云,鹦鹉学舌罢了,你如此年青就身居黄埔军校的政治处高干,同你相比,我那就是班门弄斧了,笑死人了。”
周伟人轻轻摇头道:“师弟客气了,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可能会看的更清,你就不要在推脱了。”
陈家驹看周伟人是一脸的正经,心知是无论如何推脱不掉,心中一横硬着头皮说道:“那我就胡言乱语几句,不到之处,还请海涵!”
陈家驹静站了一会儿,他在考虑从什么角度说起,片刻后,他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师兄乃是睿智之人,想必也听出当日我之所言,其实废话居多。”
周伟人嘴角露出笑意,这个便宜师弟果然是与众不同,快言快语,让人一见之下就是欣赏不已,真是个滑头小子!
陈家驹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国共两党现在的合作是当前国内局势下的一种必然选择,就是一种抱团取火的无奈选择,没办法,相对于国内的各地军阀,你们的势力都太过弱小!”
“对于国共两党现在来说,只有团结合作才能取得现阶段的反帝反军阀的任务,这点想必在两党高层之间已经形成共识,但我要说的是,未雨绸缪才是贵党现在应该着手的工作。”
看着周伟人微皱的眉头,陈家驹解释道:“我现在所说的这话,有点儿不合时宜,似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我要说的是,就我在广州所待的区区数日就已经发现,不论是贵党还是gmd内部,就有关三民*主义和**孰优孰劣的问题已经是争论的日趋白热化。这就说明两党基层对于有关的合作还是认识上非常模糊,尤其是gmd内始终有声音认为允许**员个人加入gmd会严重影响gmd的独立性。”
“所以我认为现在大家都还面对共同强大的敌人时就已经如此之多的分歧与矛盾,可以想见一旦大家所处的环境有了明显改善时,分道扬镳就成为最可能发生的事情!”
周伟人脸色凝重地问道:“那依师弟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陈家驹有意缓和气氛,故意调笑道:“师兄何必有意难为师弟我呢?凭你这么丰富的政治经验,还用得着我这里瞎出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