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敦突然嘿嘿一笑,“班长,你都快赶上团长了,说了几句就让那小子嚷着要参军了……”
富察莫尔根一愣,“差得远呢……讲道理,老子不如他。”
“也是,”阿克敦点了点头,“有时候,他能把俺说哭,有时候吧,又说得俺浑身都是劲……”
富察莫尔根呵呵一笑,“所以,他才是团长嘛……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
此时,李四维带着后队也一分为三……一路南来,并没有遇到大队的小鬼子,为了减小目标,一营分成了左中右三路。
李四维带着三连在中路,此时,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有些晚了。
卢永年抹了一把脸,摔掉了手上的雨水,满脸担忧,“团长,是不是让兄弟们先歇一歇……”
李四维摇了摇头,“不行啊,这一段……东面是瓦埠湖,东北面是淮南,西南面是合肥,必须尽快通过,不然被小鬼子包了饺子,就只能往湖里跳了。”
“可是,”郑三羊也有些犹豫,“再这么赶下去,只怕兄弟们会吃不消啊!”
李四维叹了口气,“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过了杨庙集就可以歇了。”
“团长,”卢永年叹了口气,“我们这么搞……值不值哦?路上也没啥收获……”
李四维瞪了他一眼,“你急个锤子!一来就想摸大鱼,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卢永年讪讪一笑,“就是这龟儿的雨……恼火!”
李四维嘿嘿一笑,“这雨下得好,要不然,老子们能这么顺利?”
郑三羊点点头,“对,这雨下得及时,要不然只怕我们早就暴露了。”
卢永年再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低头赶来。
李四维瞥了他一眼,“老子看你回去了还得多练练,以后跟着特勤连训练。”
卢永年一怔,满脸苦笑,“团长,我以前就是个参谋!”
李四维指了指前面的伍若兰,“你现在是老子的兵,总不能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吧!”
伍若兰背着一个大药箱,步履稳健,并没有表现出吃力的样子,走在队伍中,倒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卢永年看得有些脸红,“好,我练,我回去就练……”
李四维和郑三羊呵呵一笑,“这就对了!”
没有一身好体力,想在战场上活命,太难!
“兄弟们,”李四维加快了脚步,高声地喊了起来,“加把劲,到了杨庙集,老子就有热饭吃,有干屋子住。”
“真的吗?”众兄弟精神一振,“还有多远哦?”
“快了,快了,”李四维呵呵一笑,“不到二十里地了。”
“好嘞。”众兄弟欢呼一声,加快了脚步。
李四维回过头,“振华,传令各部,在双庙集、杨庙集一线过夜……严肃纪律,注意隐蔽。”
“是!”苗振华答应一声,转身就去招呼传令兵去了。
特勤连三个排,分左中右三路南下,借雨幕遮掩,倒一路顺利,只是,一天奔袭七十余里并未摸到大鱼,这让众兄弟有些失落。
各部得了命令,加快了步伐。
天色渐晚,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朦胧的雨幕中,一处处鬼子据点被迅速地拔去,惨叫声淹没在雨声中,鲜血混进了雨水里。
雨水,很凉,更凉的却是那刺入身体的刀锋和直逼心腹之地的兵锋!
而此时,身处心腹之地的合肥同样大雨滂沱,十三师团司令部里一片安宁,丝毫没有感受到这股兵锋的寒意。
荻洲中将正和参谋长下着围棋,思绪在棋盘上飘荡,一脸惬意。
“报告,”侍从官出现门口。
荻洲中将轻轻地放下一枚棋子,头也不回,“讲!”
侍从官连忙汇报,“沼田中佐发回急电,寿县城已被我军攻下……”
荻洲中将一摆手,回过头来,“近卫君,先问问沼田信雄,八公山中的那股蟊贼剿灭了吗?”
侍从官一怔,垂首顿足,“嗨!”
参谋长急忙劝阻,“中将阁下,攻打寿县,将士们必然疲惫不堪,急需休整……至于八公山中的蟊贼,可以等到天晴再去理会。”
荻洲中将眉头一皱,缓缓地点了点头,“近卫君,告诉沼田中佐,寿县之捷,自有奖赏……城内物品任由勇士们取用!”
任由取用!
陷落的城池就这样被侵略者当作了奖赏士卒的战利品。
第一二一章共话杨庙夜雨时
三八年六月四日,皖西大地暴雨倾盆。
这一天,寿县沦陷。
这一天,李四维兵分三路,在蒙蒙雨幕掩护之下,从八公山区出发,沿淮(淮南)合(合肥)线奔袭八十余里,兵锋直逼合肥。
夜深了,杨庙集依然大雨滂沱,百姓大多已经入睡,还没有入睡的都躲在自家房屋里,静听着屋外急促的风雨声。
“彭嘭嘭……”
张府的大门被人使劲砸响。
“吱呀……”
堂屋的房门被拉开,两个仆役出现在门口,疾风冷雨扑面而来,两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