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举个例子,”郑三羊轻轻一笑,“一来,兄弟们对原来的部队有感情;二来,我们在前线,在拼命……只有熟悉的兄弟才靠得住啊!”
李四维一怔,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话,宁柔也对李四维说过,“一直当个团长才好呢!至少,兄弟们都跟你是一条心!”
官场上的心计,李四维懂,但不想玩。
太累,也太无趣!
回到小木屋,宁柔和伍若兰已经坐到床上逗弄孩子去了,两个大海碗坐在热水盆里,李四维跑到床前看了看两个娃娃,便端了饭菜坐到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四维,”宁柔突然抬头往向了李四维,神色犹豫,“团里是不是要扩编了?”
“对啊,”李四维停下了筷子,笑着点了点头,“咋了?”
“那个……”宁柔有些吞吞吐吐,“振华……”
“哦,”李四维呵呵一笑,“我吃完饭就去看看他……他找你说情了?”
“没有,”宁柔轻轻叹了口气,“他有点自责,说没有保护好你……”
“龟儿的,”李四维摇头苦笑,“上了战场生死各安天命,哪个又保护得了哪个?”
宁柔一怔,欲言又止。
伍若兰嗔怪地白了李四维一眼,“娃还没睡呢!”
“呃,”李四维讪讪一笑,“莫事,千生和安安还小,听不懂!”
“你晓得他们听不懂?”伍若兰悠悠一叹,“家里啥时候来人接他们?”
“快了……”李四维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头爬起了饭。
两个女人也都低头,爱怜地往着怀里的孩子,满脸的不舍。
可是,这里是前线,总不能让两个娃在炮火中长大吧?
匆匆地吃完饭,李四维过去逗了逗两个娃,整了整衣帽,转身去了医护排。
苗振华后背伤得不轻,整日里只能趴在床上,虽然有罗梅儿的特殊照顾,脸上也少有笑容。
李四维走进病房,众伤员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还在小声地聊着天,最里面的病床上,苗振华正和临床的伤员趴在床上抽着烟。
“咳……”
李四维重重地咳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苗振华听到动静,慌忙把烟往床下一扔,抬头一望,便见李四维沉着脸走了过来,连忙讪讪一笑,“团长,俺……俺躺了这些天,都快生霉了……”
“龟儿的,”李四维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老子还是该把这个排长留给别的兄弟啊……”
“排长?”罗平安一愣,连忙机要往起立爬,“别啊!团长,俺都能起床了……”
“慢点,”李四维连忙过去扶住了苗振华,“莫把伤口崩开了!”
“莫事,”苗振华挣扎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床,“团长,俺真能下床了……”
“给老子坐好,”李四维脸色一板,“老子相信你能下床了,可是,光能下床可带不了兵!”
“呃……”苗振华动作一僵,哭丧着脸,“团长,俺……俺……”
“噗嗤……”
临床的伤员忍俊不禁,“苗警卫,你急个啥?团长都来找你谈话了,那排长还能飞了?”
“三锤,”李四维瞪了那伤员一眼,“敢在病房里抽烟,你龟儿也不想好了?”
三锤嘿嘿一笑,“团长,你受伤的时候不照样抽烟?”
“呃……”李四维一滞,露出一丝苦笑,“受伤了抽烟莫好处!现在团里要扩编,老子还想你们早些好起来,好出一份力呢!”
“是,”三锤连忙敬了个礼,“团长,俺保证不在病房里抽烟了!”
“嗯,”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环顾众伤员,“兄弟们,六十六团离不开你们啊……”
安抚众伤员一番,李四维坐到了苗振华的病床上,神色一整,望着苗振华语重心长,“你、甘飞和刀逵都做过我的警卫员,都是黄化从特勤连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刀逵……唉!”
李四维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好样的,但是,我也不能永远把你们绑在我身边……这一次,你和甘飞都被调到了二营五连当排长,我也不是非要你们分个高下出来,但是,你们应该比其他的兄弟要做得好!”
“是!”苗振华连忙允诺,神色肃然,“俺保证不给团长丢脸!”
晨曦微露,微风徐来,带起死死寒意,村口的营地里,一众新兵列队整齐,经过休整,一个个已经多了几分精神,换上新军装,倒也有了几分军人的样子了。
李四维走上高台,一扫众新兵,神色肃然,“以前,你们有的在地里刨食,有的靠手艺讨生活,也有的可能做着小买卖……但是,从你们穿上这一身军装开始,你们就是在枪口上讨生活的人了,是军人了!”
说着,李四维声音一扬,掷地有声,“成了军人,你们就不用缴粮纳税了,但是,你们的生活将更加艰难,因为,你们即将面对的是小鬼子,你们可能都晓得小鬼子……有哪个兄弟见过小鬼子?”
众新兵纷纷摇头,有人笑着起哄。
“团长,听说小鬼子都是矮个子、罗圈腿,是真的吗?”
“听说小鬼子都不是人生的,既不是人又不是鬼,就是一群怪物!”
……
“不,”李四维抬起双手,轻轻地下压,止住了众新兵的话,满脸肃然,“那些只是咒骂小鬼子的话!小鬼子吃得比我们好,训练得比我们好,哪能都是矮个子、罗圈腿呢?”
“倒也是,”众新兵纷纷点头,“那猪吃得好,还能长得快些呢!”
这比喻……
李四维暗自摇了摇头,神色一整,“要战胜小鬼子,就必须先正视他们,然后奋发图强!”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新兵,神色肃然,“小鬼子吃得比我们好,武器比我们好,训练也比我们好……强大、凶残、杀人不眨眼!有人要问了,既然小鬼子啥都比我们好,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