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马垱沦陷,委员长震怒,李军长交由军法处执行总监审!
廖黑牛又掏出了香烟递给了李四维一支,叹了口气,“当时,我只恨那李军长不知好歹,大战在即,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啥?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进了干训班?”
“龟儿的,”李四维接过香烟,“搞干训班又莫错!只是那个李军长搞的时机不对嘛!对了,你们团这批新兵咋样?”
“能咋样?”廖黑牛摇头苦笑,“就像一群难民……有个贵州来的兄弟说:和他一起出村的有三十个人,走到中条山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十三个……”
廖黑牛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点燃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李四维心中一震,哆嗦着将香烟塞进了嘴里,“嗤……”,没划燃火柴,“嗤……”,还是没划燃。
“啪嗒……”
廖黑牛打燃了火机,凑到了李四维嘴边,强笑着,“老子就说火机更好用嘛!”
“对……”李四维含糊地应了一声,使劲地吸着烟,那夹烟的手指却在轻轻地抖着。
李四维早就听过“拉壮丁”一说,在他想来,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拉壮丁并无不妥,可是,听了廖黑牛这一席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死战战场上,死得其所!
可是,死在路上算怎么回事?
辛辣的气息直入胸腔,李四维精神一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往洞口走去,“我先出去转转……”
李四维突然觉得窑洞里的空气很闷,闷得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好啊,”廖黑牛连忙起身跟了上去,“我也正想好好看看这院子呢?龟儿的,在地下挖出来的院子,老子以前还真没见过……”
这样的院子,李四维也是第一次见到,上次来军部开会,是在县城里。
其实,院子里的景象也是一眼便能望个通透,又有啥好看的呢?
李四维和廖黑牛一前一后出了窑洞,倒遇到了不少熟人,自然少不得一番攀谈。
吃过午饭,干训班正式开课。
院子里,众将依次落座,最后,李军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讲台上,站得笔挺,目光炯炯地一扫众将,缓缓地开了口,“军部的干训班自开办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期了。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个干训班莫得必要……”
说着,李军长声音一顿,环顾众将,“自家事自家清楚,在座的诸位很多都是从普通士兵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一点很好,它说明了你们的勇武善战,但是,哪个又敢说你们的军事素养是合格的呢?”
众将默然。
“所以,”李军长声音一沉,“身处前线,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还望诸位珍惜这来之不已的机会,用心学习,在以后的战斗中有更加优异的表现!”
“是!”众将轰然允诺。
,沟沟岭岭纵横交错,北岭村虽以“岭”为名,却建在一处山坳里,干训班的校舍是一处地坑院。
地坑院又称地窨院或下沉式窑院,是黄土高原特有的一种民居建筑,其建造历史已有数千年。
干训班所在的地坑院建在村西的平地上,外面绿树掩映,远远地根本看不出有人家。
走得近了,便能看见一道门洞,钻进门洞,沿着一道阶梯形弧形甬道向下走去,便能直抵院子里。
院子掩藏于地下,距离地面大约有七八米的落差,足有两百来平大小,几个卫兵在院子里摆弄着桌凳,布置会场。
“李团长,”负责接引的军官带着李四维五人下到院子里,调头往左边第一个窑洞门口走去,“你们先安顿下来,休息一阵。”
“好,”李四维连忙点头,跟着干事走进了窑洞。
院子的四壁上挖了十四个窑洞,李四维跟着干事走进了最左边的第一个窑洞,窑洞约莫有十来米深,三五米宽,一溜土炕从洞口直延伸到了洞底,四个军官正在炕上铺床叠被,整理衣物。
“大炮,”一个军官刚好忙完,抬头一看李四维顿时叫了起来,那军官正是廖黑牛,望着李四维满脸惊喜,“你咋也来了?”
“黑牛,”李四维提着行李走了过去,满脸苦笑,“你不也来了?”
“呵呵,”廖黑牛接过李四维的行李往炕上一扔,“上面点了名,不来哪成?”
说着,廖黑牛冲三个还在忙碌的军官一摆手,“都先别忙了,过来见见李团长……”
“见过了,”李四维笑着摆了摆手,冲三个军官笑了笑,“打太臣的时候,三位副营长可没少出力呢!”
“李团长,”三个军官连忙围了过来,满脸亲热,“太臣一仗打得太爽快了,啥时候带着俺们再干一票?”
“打不动了,”李四维笑着摇了摇头,“新兵刚补充上,莫得两三个月练不好哦!”
说着,李四维回头望了跟进来的赵德柱三人一眼,“你们和三维副营长要好好交流交流,以后合作的机会还着多呢!”
“好嘞,”赵德柱三人答应一声,把行李往炕上一扔,就和三位副营长聊到了一起。
廖黑牛拉着李四维在炕边坐下,一起吞云吐雾起来,一时间烟雾袅绕。
“大炮,”一支烟吸完,廖黑牛突然嘿嘿一笑,“还记得马垱那个李军长吗?”
“马垱那个……”李四维一怔,笑着摇了摇头,“中条山不是马垱!”
廖黑牛口中“马垱那个李军长”在武汉会战中可以说十分有名,究其根源正是因为李军长一手搞起来的那个“抗日军政大学”。
要说马垱,那也是长江南岸首屈一指的要塞。
武汉会战之前,军委会为保马垱要塞特设马垱湖口守备区,以第十六军李军长为指挥官,以所部第五十三师并第一六七师四九九旅,另配属江防要塞守备第二总队一部、第二十六师一部以及炮兵第八、第四十一、第四十二团各一部、一个通讯连,其兵力不可谓不充裕。
可是,当六月二十四日清晨,日寇对马垱要塞外围发动突袭之时,那位李军长却在军部主持“抗日军政大学”第一期的结业典礼,而这一期学员包括全军各级副职军官、连排长以及马垱、彭泽两地区的乡长和保长!
结业典礼之后,李军长还举办了隆重的会餐……
两天之后,马垱沦陷,委员长震怒,李军长交由军法处执行总监审!
廖黑牛又掏出了香烟递给了李四维一支,叹了口气,“当时,我只恨那李军长不知好歹,大战在即,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啥?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进了干训班?”
“龟儿的,”李四维接过香烟,“搞干训班又莫错!只是那个李军长搞的时机不对嘛!对了,你们团这批新兵咋样?”
“能咋样?”廖黑牛摇头苦笑,“就像一群难民……有个贵州来的兄弟说:和他一起出村的有三十个人,走到中条山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十三个……”
廖黑牛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点燃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