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闻言,廖黑牛轻轻地点了点头,“等抗战胜利了,如果老子还活着,就把她们当菩萨供起来!”
说罢,廖黑牛的神色又松快了许多,接着前面的话头讲了下去,“那是因为老子杀俘虏被人告了!龟儿的,不就是几个小鬼子吗?好像杀了他们亲爹一样……”
“杀俘?”
李四维一怔,笑骂起来,“龟儿的,你啥时候也开始抓俘虏了?”
六十六团不抓俘虏,从来都不抓!
“老子咋会抓俘虏嘛!”
闻言,廖黑牛连忙摇头,“是其他团送到师部来的,老子看他们当了俘虏还那么硬气,就试了试他们的脖子是不是比老子的刀还硬!”
“试得好!试得好……”
众人纷纷叫起好来,“狗日的,投个降就能把他们的罪刑洗清了?都杀了才解气!”
“确实解气!”
廖黑牛精神一振,“不就是个副师长吗?当团长可比当副师长快活!”
“的确!”
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嘛,”
廖黑牛叹了口气,“后来也莫得大仗,老子就带着兄弟们在哪里熬着,直熬到八月初才被调到了昆明,编进了第八军……”
说着,廖黑牛呵呵一笑,“现在好了,过来训练两个月,回去就有美式装备了!龟儿的,看到你们的装备,老子恨不得马上就去上课,好早些回去,让团里的兄弟早些用上这样的武器!”
“难!”
李四维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光靠驼峰航线运输物资,国内的部队很难装备到驻印军这样的水平。”
美国不缺装备,可是,驼峰航线运力有限,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些装备运到中国去。
“呃……”
廖黑牛笑容一僵,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条航线太难走了,听说每天都有飞机掉下去呢!”
说着,廖黑牛强自一振精神,“管他娘的呢!先训练,把准备工作做好,总有一天,老子们也能用上美式装备!”
“对!”
郑三羊连忙点头,“听说,很快就要修建一条从印度通往中国的公路,到时候就有两条线运输线了……”
夜已深,团部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话语声不时响起,飘出门外窗外,随夜风在营地里轻轻飘荡着。
廖黑牛来了,休息的时候常往六十六团的营地里跑,有时跟兄弟们侃侃大山,有时说上一段评书……倒让六十六团比前一阵热闹了许多。
第四二六章家书
十月的兰姆伽依旧阳光灿烂,但夜晚已经有些凉了。
夜色朦胧,灯火昏黄,六十六团的营地里不时会响起潮水班的叫好声。
在营地的食堂里,廖黑牛又讲起了评书,引得众将士把个食堂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话说完木陀赤、完木陀泽两个番将把董先一路人马诱到营前……”
廖黑牛讲的是《说岳全传》,断断续续地讲到了“演钩连大破连环马,射箭书潜避铁浮屠”这一回,已经吸引了不少听众。
毕竟,再新颖高效的丰富训练都是艰苦的,劳累了一天的将士们能在疲惫时听上一段评书,倒也是种享受。
“那董先率部追到金兵大营前,正欲大开杀戒,却突然听得一声号炮响起,”
廖黑牛坐在饭桌前,讲得唾沫横飞,抑扬顿挫的声音倒有些功底,“只见两员番将左右分开,让出大门来。那大门早已打开,三千多番兵便策马杀将出来……诸位,那番兵所骑之马却一些与众不同!你要问有啥不同?请听我细细道来!”
说着,廖黑牛停了下来,目光缓缓扫过扫众将士,突然拿起面前的惊堂木“啪”地拍在桌面上,“但见那马身上都披着生驼皮甲,马头上俱用铁钩铁环连锁着,马上军兵俱穿着生牛皮甲,脸上戴着生牛皮做成的面具,只露得两只眼睛出来……那番兵阵列俨然,每三十骑排成一排,一排弓弩,一排长枪,一排长枪,一排弓弩……共是一百排,策马疾冲而来,好似洪水猛兽一般,把董先五位将官连同五千军士一齐围住,便是枪挑箭射……”
“师长好!师长好……”
廖黑牛正讲得兴起,却听食堂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问好声,连忙声音一顿,起身往外望去,却见周围的兄弟已经让开了一条路来,廖师长带着三五个军官卫兵走了进来,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黑牛,”
陪在廖师长身侧的李四维连忙给廖黑牛介绍起来,“这位就是我们师的师长,也姓廖。”
“是廖长官啊!”
听完介绍,廖黑牛连忙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长官,我也姓廖,算起来我们还是家门儿呢!”
“呃……”
廖师长一怔,也露出了笑容,学着廖黑牛的四川话,“家门儿,你的书讲得好啊!值此国难之时,就该多讲讲岳武穆这样的民族英雄!”
“那是!”
廖黑牛何时怯过场,闻言,笑呵呵地接过了话头,“兄弟们就该多听听民族英雄的故事,那样才能更英雄嘛!”
“好!”
廖师长大赞一声,笑呵呵地拍了拍廖黑牛的肩膀,“你接着讲,我也来听听。”
“好嘞!”
廖黑牛答应一声,一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回桌边坐下,清了清嗓子,拿起惊堂木“啪”地又是一拍,“且说董先杀敌心切,不慎中了番兵的诡计……”
夜渐深,廖黑牛抑扬顿挫的声音依旧在食堂里回荡,不时引得一阵阵叫好声。
“……不知哈迷蚩如何回答,又不知那两人果有何事来见兀术。”
廖黑牛将一回评书娓娓讲完已是深夜,末了又“啪”地一拍惊堂木,“正应了那句古话:浑浊未分鲢与鲤,水清方见两般鱼……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