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104节

说这话时,李润石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程刚,从先前的汇报中他已经知道程刚这段时间并没有去过申城联系中央,但现在只要提到中央的安排,他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让程刚去想办法。

党指挥枪的原则推行下去,确实有力地强化了这支军队的政治素养,但李润石只不过是一个地方根据地的前委委员,在中央也排不上多大名号,万一出现两边意见不容易的问题,现在的局面必然会瞬间崩坏。

这时便显现出程刚的作用了,最起码他与中央大佬伍翔宇之间初步建立了互信关系,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还不算是那边的手下,与其说是上下级,还不如说是合作。

所以程刚很快说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急,包括中央那边肯定要提前商议,能保证双方意见统一最好。

这件事我来负责吧,翔宇同志过段时间可能会离开申城,到时最好让他顺利来一趟根据地。”

程刚担心那边不同意红四军出击,但特别担心像历史上那般,直接让红四军和红五军去长江边送死,好在这件事中央的意见本就不统一,他得提前筹备清楚才是。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军队还有地方上的准备由我来负责,先做好前期的规划,等条件合适的时候,再召开前委会议决定。”

李润石也没有再多做纠结,以目前红军内部的情况,只要中央那边不随便下达什么乱七八糟的命令,他还是有信心控制妥当的。

从本质上说,这天晚上两人的讨论不过是一个最初级的交流,甚至连个建议都算不上。

因为一切都还停留在设想当中,类似的计划在过去的几年里也做了不少,有的实施了,有的没有,所以两人都没有太多放在心上。

最关键还是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等待自己准备得更加充分,同时还得防备同阵营的随意添堵,任何一个条件不具备,这一设想都只能停留在纸面乃至脑海中。

但只要执行下去了,又会是一场全新的场面。作者的话:又是一章,求月票呀,晚上没有了,我得调整作息才行(确信 = =--)

第205章 写篇文章 ?(求订阅,求

“北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夜里,程刚和李润石两个夜猫子丝毫没有睡觉休息的打算,正好今天是时隔三个月多后的第一次碰头,他们便开始聊起互相的见闻。

“方兴未艾,”面对李润石的这个问题,程刚毫不迟疑地回道,“但是底子很差,最重要的是缺少干部,归根结底则是缺少群众基础。”

这个答案算是程刚结合他查找到的资料,以及与刘之丹的交流,还有在南凉的实地见闻,得出的结论,不说是一针见血,但好歹也比盲目的猜测要好不少。

“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李润石忍不住抽了一口烟,最近经营根据地着实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平常的庶务倒无所谓,最关键的还是如何把握组织内部的思想。

“现在我们不少同志有这样的想法,希望等到全国各地争取群众的工作做好了,或做到某个地步了,然后再来一个全国武装起义,那时把红军的力量加上去,就成为全国范围的大革命。

我认为这是极不妥当的,你各处根据地都去过,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全国的革命局势,有机会一定要多和大家说说。

无论是指望靠攻打城市,还是靠流动游击的方式去扩大政治影响,然后获取胜利,都是搞不定革命的。”

说这些话的同时,李润石的眉头紧锁,心里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他与程刚已经相处两年多了,不知不觉中对这位同志的信任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所以在这里,他知道自己有些话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出来。

“好的,最近我也准备了一些资料,到时候前委会议上,和大家做个简单的汇报吧。

其实我们的两处根据地应该还好,但别的地方,无论是湘鄂边,还是鄂豫皖,单纯的游击思想都很严重,不过这也他们缺乏兵力装备,战斗力薄弱有关系,大概后面会有所改善吧。”

程刚一边回应,一边眼神闪烁,同样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连带着脸上都有些犹豫的神情。

不过刚才所说确实是程刚的真实想法,他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清楚,在李润石面前,自己没有半点装逼的余地,也没有必要做任何隐瞒,只要把自己所见所想,如实地告诉对方即可。

说完之后,只见李润石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道:“相反,我认为我们的问题才是最紧重的,从你的描述来看,其他根据地还在起步阶段,只要继续保持存在,总有发展壮大的时候。

但现在我们已经初步建立了革命政权,考虑到内外因素,却是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

甚至不少同志仍然认为,在距离革命高潮尚远的时期做这种建立政权的艰苦工作就是徒劳,我担心稍有不慎,红军又会退回原来的老路上去。”

对于李润石的判断,程刚或多或少地理解了一些,所以他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说着的同时,又似乎带着一点不确定。

“老路有两条,一条是一昧地攻打城市,一条是盲目地四处游击,两条路子都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不愿意与群众结合,不愿意扎根农村。

如果说其他根据地因为条件所限,暂时还没走到这个程度,那么我们的问题就是条件太好,反倒让大家不愿意吃苦咯?”

说完之后,程刚苦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这么说到底对不对,只等着李润石的回应。

“也不能这么讲。”李润石没有思考多久,直接说道:“条件好,不应该是消极因素,而应该是积极因素,难道条件差了,我们就不会遇到问题吗?

随着革命局势的发展,我们必然会在盲动主义和悲观主义之间徘徊,现在瑞金和井冈山是盲动占了多数,其他地方我不了解,但估计悲观的更多,这都是正常的。

大家把革命的主观力量看大了,把反革命力量看小了,那想办法纠正回来便是,反之亦然。

最重要的,还是得统一我们的思想,坚持正确的战术路线,只要做到了这两点,革命就没有不成的。”

其实李润石的这几句话,主要是为了安慰程刚,相处了这么久,以他的洞察力早就发现了程刚内心里,包裹在坚定信念中的那一丝丝忐忑。

之前他或许还不是很清楚,那点并不起眼的犹豫到底是什么,但刚才程刚的话终于让他猜出了大概。

条件好了容易盲动,条件差了容易悲观,在李润石看来这本就是正常的发展规律,但在程刚心里,却总是会担心,自己的插手让红军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先前或许还好,因为开始两年的红军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程刚的出现挽救了大量的悲剧,这种心里满足感足以使他暂时忘却那份忐忑。

但现在不一样,尤其是今晚,程刚极为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战略设想,虽然这不过是一份纸面上的计划,但在心理上,却是他迈出舒适区的第一步。

如果预料得没错的话,今年将会是红军彻底摆脱历史轨迹的第一年,要是操作得当的话,确实能造成一片不错的局面,但同时也得知道,任何影响都不可能只有积极的一面。

说白了,之前占着后来者的优势,抄了两年答案,现在快要抄不成了,又担心后面自己会做错,各种矛盾纠缠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不过好在有李润石的存在,听了这番话后,程刚差不多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放宽心态,大胆去干,瞻前顾后是要不得的。

沉思了好长一阵后,程刚终于开口了,“我相信革命肯定能够胜利,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同时,让大家获得更好的条件也没有错,如果因为有了援助就走上了弯路,那只能说我们本来就不够成熟。

但不成熟才是正常的,党才成立不过十年,还是一个新生的少年,对于未来的路仍十分懵懂,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摔倒了,爬起来便是,对吧?”

说着说着,程刚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总算明白最近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份疑虑到底是什么了。

归根结底,他这个穿越者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仍然觉得要像一个老奶奶一样,扶着小孩子一步一步走,生怕孩子跌倒受伤,却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就是那个小孩。

既然如此,那又哪来的自信去妄自掌控全局呢,大胆让同志们去闯便是了。

“是的,所以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你,也许是心思还是不够稳重,我看呐,你得抓紧找个堂客才是,哈哈。”

说完之后,李润石自己先大笑起来,程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是和王凯聊过此事,所以都不用提前约定,他们都一同就此打趣其这位年轻人来。

“我……”本来还聊得正正经经的,突然被对方开起玩笑来,这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程刚一手捂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好咯好咯,开个玩笑嘛,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了,我们又不会逼你。”李润石一边暗自笑着,一边安慰着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屋子里的气氛是轻松了不少。

“本来就是嘛,行了,这个话题就不扯了,我们再回到前面说的,”程刚知道自己确实没法回应,所以连忙转移起话题来,不过结了心头的结,又被顺势打了个茬,他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接着程刚说道:“正如你不久前所说,革命高潮快要到来,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但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是捉摸不定,斗胆列了个计划,却又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才会这么乱吧。

现在理清楚就好了,只是我看你也在想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此时李润石的笑声已经停下,面对程刚的反问,他很快就正经了起来,同时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未来的发展和变化,应该只能说出个大的方向,你那个计划也不过只是个计划而已,没必要太过看重。

至于我,其实是在想去年说的那句‘一年内夺取赣省’,现在回头来看,到底还是急躁了些,不该规定为一年。

如今同志们的想法与这句话也有一定关系,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纠正过来。”

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哪怕李润石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想要完全不会判断错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前为了鼓励大家扎根赣南的口号,现在又反过来引发了同志们的冲动。

正是兵强马壮的好时候,为何不抓紧最后的期限夺下全省呢?

不知不觉中,原本的宣传已经开始变味,脱离了原本的语境后,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意思,作为宣传大家,李润石尤其警惕这类事情。

听到这里,程刚灵机一动,回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先写篇文章好了,正巧我也有不少困惑,把你我的想法都放进文章里,然后让大家一起讨论,你看怎么样?”

第206章 闽西来客

先不论李润石的那篇文章写得如何,就在两人交谈的同一天,一位从申城来的中年商人,在闽省的鹭岛下了客轮。

不多时,在当地接应人员的安排下,先走水路后走陆路,一路往西没有片刻停歇,终于在两天后,也就是三月十三日,抵达了闽西。

这天中午时分,初春的阳光总算祛除了夜里积攒下来的寒气,山区的环境也稍微变得宜人了一些,但正在赶路的几人头上,却仍是满满的汗水,似乎此时已是盛夏了一般。

“大概还有多远?” 居中的一人看起来有些不太适应山路,相比于身边几位显得要更加疲惫一些,问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喘了一口气。

看他的面容,似乎有点像前天下船的那位客商,可是却又显得年轻了些,而且细节上也有较多不同,即便仔细辨认,可能也只会觉得此人与先前那位大概只是亲戚关系。

不过这人明显是队伍中的重要人物,当他问话时,身边几人全都停下了脚步,还有的递上了水壶和毛巾,好让他能够稍微休息一会。

“不远了,前面翻过前面两三个山头,就到隆岩境内咯,那边应该有我们的队伍等着呢,同志,要不我背你过去吧?”

回话的听口音应该是闽省本地人,年纪不大,精力似乎也尤其旺盛,只是那说话的腔调太过迥异,让人理了好一会方才听明白。

不过好歹还是听懂了,居中那位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拒绝了年轻人的好意,同时没有再多作休息,而是重新起步,继续往西走去。

只是还没等几人翻过现在这座山头,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呼喊。

“前面的,天王盖地虎?”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大概是个暗号之类的话语,听到呼喊后,众人大多脸色一变,不知应该如何回应,只有居中那人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后回了一句:

“小鸡炖蘑菇……”

虽然知道这暗号稍显的有些滑稽,但他依旧还是大声喊了回去,也没有去想制定暗号那位到底是个啥恶趣味。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在这地下工作中,越是不着调的办法,可能还越有奇效。

一声回应之后,之间周边的林间突然窜起了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这时大家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对方的包围圈。

不过有了主心骨的安抚,几人都清楚这些士兵大概是友非敌,只是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只见他们蓝灰色的军装上,居然披着一件不知什么质地的破布衣物,若不是仔细辨认,都没法看出里面的军装底色。

但这般下来伪装效果似乎不错,那些碎布条都是乱七八糟的黄绿色,隐藏在林间很难被人发现,也难怪大家不知不觉中就进了圈套。

居中那人倒始终是一副沉着持重的模样,即便知道终于安全了,也只是在心里稍稍地放松了一口气。

“冠生同志,我们是红四军教导大队派来接应您的,下面的行程将由我们提供全程护送。”

没过多久,队伍中就走出了一人,看模样应该是个军官,而且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冠生,正是他在申城时使用的化名之一,知道这个称呼的,除了中央那边的几人外,就只剩下程刚的手下了。

“谢谢,辛苦大家了。”这句道谢,既是给前来接应的战士们,同时也是给一路护送他向西的同志。

话说闽省一带向来多山少田,除去沿海的几处平地外,闽西闽北闽南都是大片大片的山林,自然也滋生了不少匪患。

所以想要从鹭岛一路过来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不仅要小心骗过各县保安团的巡查,还得留神山里土匪的埋伏,稍有不慎就可能阴沟里翻船。

当然了,被护送的这位身份如此重要,若是真有太大的风险,谁也不敢让他走这条路。

红军来到闽西已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虽说还未完全控制所有乡村,但想要建立一个较为安全的交通线,多费点力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尤其考虑到去年红军出击闽东时,战略上没有多少建树,可还是扫荡了一波土匪恶霸,特别现在红四军几番大胜下来,气势正凶,没多少人愿意随便触犯这些红脑壳的霉头。

所以大家算是小心翼翼却又有惊无险地赶到了隆岩县。

这里是闽西对敌的前线,围绕着此地红白双方可是一直争夺不休。

就连这处县城先前也被红军攻下过数次,前前后后被击毙、俘虏的军阀、民团多达数千,也就最近一阵方才稍微消停了一会。

客人没打算在此地多作停留,甚至连县城都没进,而是在城郊的一处祠堂里暂时落了脚,看得出来这里现在已是红军的驻扎营地。

一路过来,冠生似乎并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在鹭岛,还是途中,都没有多少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接头的同志只知道这是从中央来的,具体是多高的地位却毫无概念。

毕竟越多人知道的秘密,就越有泄露出去的风险,尤其是最近城市工人运动频繁,各地军阀都在忙着搜查镇压赤色分子,因此不得不小心行事。

再说考虑到工作原因,他在闽西也没法逗留太久,若是来时走漏了风声,回去时可就无异于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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