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当然报价低，你他娘的让手底下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你当然报价低！”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老子请了高人进行设计，你以为老子是你那样盘剥士卒的白痴吗？”
“我淦你娘！有种来单挑啊！”
“呵！老子都拿到工程了，哪有时间跟你在这磨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你他娘的就是孬种！”
“孬种骂谁？”
“孬种骂你！”
韩天路没急着出面，而是稍微看了一会儿，又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这才给副总汇报。
“报告首长，正在吵架的是暂38师382旅旅长宁简，以及61军618旅旅长辛志行，双方争吵的原因是城西新扩建的工程二期工程被382旅用更低的价格拿下。”
副总人都麻了，这可不是什么团营级干部的小打小闹，而是师旅级别的高官集团为自己牟利啊！
“咦？您竟然也来凑热闹？”
副总正想着心事，身边有人突然开口。
声音很年轻，正是副总刚刚才想到的傻儿子。
“袁组长，您怎么也来了。”韩天路赶紧问好。
“哦，我听说这里有热闹瞧，就过来凑个热闹。”
和袁立一起来的，还有去参观平安县钢铁厂的师长和政委。
两人笑吟吟的，看着晋绥军的两位旅长在那里吵嘴。
副总向两人看过去，两人同时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回来。
行吧，这两位老兄看来也有跟自己类似的想法了。
“小袁啊，你就不怕这两边打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不怕！”
袁立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啥？
因为晋绥军想来平安县城搞工程，就不能带武器装备，这是他定下来的硬性规定。
果不其然，吵得火热的晋绥军两位旅长还是知道什么叫做克制。
二人互相骂了一些难听的话，最后丢下一句：“擂台上见！”
“擂台见就擂台见！”
副总好奇道：“擂台见有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打擂台的意思。”
袁立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早些时候，618旅和382旅就已经因为争夺工程的问题打过几次，当时被李云龙率领独一团给压下去了。后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让他们这么乱来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就给他们定了个规矩，谁要是对工程定价方面不服气，可以自己约擂台，自己找人在擂台上分胜负。现在这个擂台已经成了全平安县城最受欢迎的休闲娱乐场所。”
副总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胡闹！”
“副总啊，现在毕竟还是乱世，平安县现在又是个大工地，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容易出乱子的，加上还要随时担心鬼子是不是会打过来，大家都需要找个发泄的地方。”
“你总是有你的道理！”
副总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他觉得，袁立的处理有问题。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与其把火山强行压着，不如给火山一个泻火的地方。
这次来平安县，收获真是超乎副总的预料。
难怪前不久李云龙带着独一团去打集县，副总听说，李云龙一路连枪都没开，就把楚云飞给娶了回来。
他还听说，李云龙回来的时候，晋绥军都是好酒好肉地招待独一团！
就现在晋绥军这样子，简直恨不得立刻改变自身立场了都。
“之前就答应过你，平安县的管理工作，我们不会插手，但是有些不适合我们八路军风格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
袁立赶紧点头：“老总您放心，这都是别人经手的，跟咱们不沾边。”
副总笑道：“别人？我看又是553团那个黄德勋吧？只要跟钱沾边的事情，就少不了他！”
“呵呵！”
袁立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副总的猜测。
“行了，虽然有一些地方我不太满意，但至少你把平安县的经济弄得很好，你那个煤铁工业产业链，算是在平安县已经弄出了个雏形，以后咱们其他地方也可以学着平安县这样弄。”
袁立赶紧阻止道：“别别别！老总啊，经济这玩意儿，要因地制宜的，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照搬照抄是不行的，就像大后方吧，那里安全是安全了，但不是个适合搞工业的地方，等未来稳定了，搞旅游行业才适合那里。”
副总没说话，因为搞经济这东西，他是真不懂。
“你们两位怎么看？”
师长没说话，政委却是连连点头：“现在局势毕竟不同，我认为无论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好吧，连你们两位都支持，看来也不用我担心了。”
说罢，副总用力拍了拍袁立的肩膀，一副看到自家傻儿子终于成家立业功成名就的满意样子。
“傻……小袁同志啊，你在平安县的经济治理工作很出色，我代表八路军对你提出嘉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尽管跟我们提，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不懂经济，但绝对不会胡乱插手，你尽管放心。”
“哦，那我想搞一所工业大学，希望首长们能支持。”
“工业大学？”
“嗯，校址我都已经选好了，就选在邱县，那边距离平安县近，到时候培养出工业相关行业的人才，就可以就近分配到平安县了。”
副总顿时头疼起来。
倒不是怕袁立提的要求，而是要搞大学，就需要学者！
现在八路军这边，学者的数量还不够啊！
第83章 黄大官人的地位
平安县客来酒楼二楼雅间内，黄德勋啪嗒一声合上打火机，美美地抽了一口雪茄，这才看向身前坐着的两人。
“听说二位长官今天又产生了一点小矛盾？”
坐在黄德勋对面的，正是今天吵架的暂38师382旅旅长宁简，以及61军618旅旅长辛志行两人。
他俩虽然大马金刀地坐着，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现在雅间内是谁做主。
“德勋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过只是求财而已。”
“德勋兄，你是了解我的，我不过只是给兄弟们找条后路罢了。”
两人先后开口，那语气比对待上级还要恭敬。
黄德勋微微点头：“二位能心平气和地坐在我的面前，也算是给我黄某人面子，只不过有些丑话，我黄某人得说在前头。大家都是求财，做生意嘛，还是和气最重要，有些事情不能做的，触犯八路军禁忌的，可千万不能做，不然我黄德勋草包一个，在八路军那边也发不上话，到时候可救不了二位。”
宁简和辛志行连连点头，丝毫也没觉得黄大官人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现在大家伙日子都不好过啊。
老西虽然还挂着个晋王的名头，可早就已经不比当年了。
当初鬼子还没来的时候，晋王手里可是掌握着三个省的地盘！
现在呢？
老西手里有没有三个县都是问题。
加上八路军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尤其是前不久李云龙率领独一团，直接一路毫无阻碍地冲到了集县，把大炮架到了老西的脑门子上，算是彻底让晋绥军这些军官看清了现实。
打仗？
打个狗屁的仗！
就算打仗，早晚也有打完的一天。
看如今这架势，以后的天下，多半是八路军来做主，自己这些晋绥军可就是八路军的敌人了！
于是大家都纷纷开始给自己找起了后路。
而黄德勋虽然只是个小小团长，但人家现在生意做得大啊，手里头多的是绿油油的美刀，而且这家伙指挥打仗不行，可论起做生意，那真是脑子灵活，于是就有不少晋绥军的高官找到了黄德勋，请他帮忙找个门路。
不得不说，黄德勋的脑子，是真他娘的灵活。
他就给找来的晋绥军军官们分析，如今八路军正在大力建设平安县，正是用人的时候。
各位军官手里头什么最多？
那当然是人手了！
于是一个个晋绥军军官都跑到平安县，开起了建筑公司，反而是黄德勋自己，只弄了个小门面卖点百货商品，但晋绥军里头，可没人敢小看他黄大官人。
“德勋兄放心，我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是宁简这狗东西，忒不是东西了，他不给当兵的发工钱，通过压榨士兵来进行劳动，把工程款压得也忒低了！”
宁简立刻就不乐意了。
“污蔑！德勋熊，这是赤果果的污蔑，你是了解我的，我宁简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也没少喝兵血吃空饷，可那时候不是没办法嘛，就只有从手底下这些士兵身上剐点油水。可如今不一样了啊，八路军的工程利润还是不错的，而且人家从不拖欠，只要工程验收通过，立刻就能拿到绿油油的美刀，我辛志行也就没必要再从士兵身上剐油水了。”
辛志行立刻就站了起来：“哼！说得比唱得好听，如果不是你压榨士兵，你又是怎么把工程款压到那么低的？老子粗略算一算就知道，按照你的投标价格，根本就没多少油水可捞！”
“嘁，是你自己没用，这事关我38师的赚钱大业，怎么可能告诉你？总之德勋兄，你得相信我，我们真没有亏待下面的士兵，也没有故意压低价格，只是咱们用了点新方法，把成本给降了下来，利润其实还是不少的。”
黄德勋不紧不慢抽着雪茄，从两人的对话里，大概也听出了事情的始末。
“行吧，宁老板的为人，我黄某人还是信的，只不过我得提醒宁老板，八路军的工程可不能偷工减料，不然出了事，受牵连的不仅是你们38师，咱们晋绥军想分一杯羹的大家伙可能都要吃挂落。”
“德勋兄放心，这点基本道理，我自然是晓得的。”
“行吧，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二位长官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可化解，说不定以后大家还有合作挣钱的机会，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的，搞得大家老死不相往来，这次打擂台的事情，要不就这么算了？”
按说，有黄德勋说和，这两位旅长应该是得给面子的。
可辛志行跟宁简这两边的矛盾，其实由来已久。
双方在晋绥军里头当兵的时候，就没少产生龃龉，如今只不过是过往恩怨累积起来，终于如火山爆发而已。
“德勋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咱们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擂台也都已经摆好，要是突然说不打了，我们暂38师的脸还要不要了？”
辛志行也道：“是啊，德勋兄，我们军长可也一直在等着我这边的消息呢，要是真能赚钱，以后61军说不定也要脱下军装，以后就跟着八路军混口饭吃了，咱们守八路军的规矩是没错，可有的人要挑事，咱们61军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黄德勋脸色微微一变，这两人是不给自己面子啊。
他再次抽了一口雪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闭着眼睛沉思起来。
宁简和辛志行都不敢开口，就怕打扰到了黄大官人。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平安县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下班的工人们从工厂涌出来，正走向附近的商业街，或是购物，或是找个馆子填饱肚子。
路面上熙熙攘攘，隐约有说话声传进了黄德勋的耳朵里。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晋绥军的两拨人，又要打擂台。”
“嗐！你这消息可够慢的，我甚至还知道他们为啥打擂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