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所谓的都市传说、小道消息，基本上都是真的。
三户冈悠斗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到了极点。
“司令官阁下真的是太英明了。”
“是啊，只可惜这样一心为国，并且拥有精明战术战略的司令官，最终的结局怕是不会太好。”
“三户冈君，我想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嗨！无论旅团长阁下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
得到了第一军内一名战车联队长的支持，江户川瞬眼中全都是笑意。
它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争取在第一军司令官这个职位变动期间拿到军功，把自己这个旅团长的职位再往上面提一提。
“好了，悠斗君，接下来是该我们向八路军发起邀请的时候了。”
说罢，江户川瞬缓缓走向了第79旅团。
鬼子的进攻开始了，115师独立团面临的压力非常大。
鬼子一上来就直接使用了100mm以上的重炮，刚刚被攻下的城墙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复，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城外的鬼子却并不直接就从被轰炸开的缺口中扑上来，反而像是戏耍老鼠的猫一样。
独立团的战士们精神紧绷着，但每一个战士的脸上，却都有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战斗是为了什么。
孙楚就在一边，亲眼看到平陶县城墙被鬼子的大炮轰塌了一段。
鬼子驱赶着伪军，像驱赶着一群恶狗，扑向了城墙这边。
当时孙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独立团的战士们用强硬的火力和血肉之躯，顶着鬼子的炮火，又把伪军给顶了回去。
战斗持续了半天，从上午十点钟左右一直打到下午四点，鬼子的火炮几乎就没有停过。
八路军这边也同样用107火箭炮还以颜色，只是鬼子的数量实在太多，火炮造成的伤害不足以动摇鬼子的军心。
“放弃吧，你们是扛不住的，鬼子明显是在玩你们。”
四点多一点，鬼子持续不断的进攻，终于稍微停歇了片刻。
孙楚这才找到机会，向独立团陈连生劝说道：“你们的坚持没有意义，鬼子的目标明显不是你们。”
陈连生的脸上满是炮弹硝烟造成的黑灰，还有受伤战士们沾到他身上的血。
“我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来攻打平陶县的时候，我们全独立团的战士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孙楚不由得动容。
战场之上，谈笑面对生死的勇士数不胜数。
但像独立团这样，几乎全团所有人都做好牺牲准备的，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们选择了这样的无意义的坚持。”
第145章 做人要知耻
“孙军长，我必须纠正你的是，我们的坚持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为了美好的明天，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自由地生活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我们所流的血，所牺牲的生命，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陈连生笑着道：“在来之前，上级首长说有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需要一支部队进入鬼子的交通线内，掐断鬼子的铁路运输，同时还要把鬼子隐藏的兵力勾出来。”
孙楚惊讶地看着陈连生。
“这个任务，大家都在争取，我带着我们独立团的同志们，大家一起请愿，这才让上级首长把任务分配给了我们独立团。”
“难道你们都不怕死吗？就算你们愿意牺牲自己，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比起重视自己，更加重视你们吗？”
“死？其实我们没想那么多。如果能够看到未来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美好，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拒绝。可总得有人来守护这片国土吧？我们八路军战士，会为了守护人民，不惜一切。”
孙楚沉默了很久，轻声道：“你们都是英雄。”
“英雄？或许吧？可对我们来说，我们在乎的只是老百姓的一餐一饭，一喜一笑。”
这次跟陈连生的谈话，对孙楚的触动很大。
他总算明白，八路军的意志为什么会这么坚定。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保持着最为朴实的理想——守护家国！
并且他们并不是只是在喊口号，而是真的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建设一个美丽的家园，让所有人都可以在这片国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不如你们。”
孙楚默默站在了陈连生的身边，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见证这一场战斗。
这是八路军战士们明知必死，却依旧选择坚持的战斗。
这是八路军战士们，为了践行自己的理想，依旧选择面对死亡。
孙楚想起了自己从手下那里听来的“笑话”。
据说八路军里头流行的一些词，像是什么“世界不够美好”，“世界值得守护”之类的。
那时候孙楚对这些说辞，完全是嗤之以鼻的。
现在孙楚明白了，有的傻瓜，是真的相信了这些说辞的。
即便是早已经见惯了生死，孙楚依旧感觉鼻子里酸酸的。
为什么晋绥军里大部分也都是晋省人，却没有八路军这样的信念呢？
他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晋王。
他所信奉的那一套，还是过去的帝王心术。
很显然，跟走着堂皇正道的八路军比起来，老西的那一套帝王心术，已经被淘汰了。
晚上五点刚过，天就开始暗了下来。
天上的雪，也下得更大了。
孙楚亲眼看到，陈连生默默关闭了对讲机，似乎是不打算向上级求援。
晚上六点刚过，战士们刚刚吃过晚餐，城外的鬼子就再次对平陶县发起了进攻。
平陶县不是什么大城，加上周边地形平坦，交通四通八达。
要以一个团的兵力守住这样一座城市，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鬼子很狡猾，它们并不着急发起真正的进攻，只是不停催促着伪军对平陶县发起冲击，明显是想要把城里的八路军活活累死。
战斗从入夜又持续到了午夜，鬼子这才终于收了兵。
独立团的武器装备很好，后勤方面暂时也不用担心，因此遭受的伤亡并不大。
孙楚这一次没有回到房间里安睡，而是在城头上巡逻了起来。
八路军的战士们累极了，一个个就过着军大衣，直接倒在城墙上就睡。
孙楚的脚步放得很轻，没有去惊动这些可爱的战士们。
他甚至还轻手轻脚，帮着陈连生等人一起，给城头上的战士们打起了简易的棚子。
战士们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察觉到孙楚和陈连生等人的动静。
在墙头忙活到凌晨三点多，孙楚也十分疲惫了，在警卫兵小张的护卫下返回自己的住处。
走过两条安静的街道，一阵哀伤的音乐，突然传进了孙楚的耳中。
他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小张：“你听到音乐声了吗？”
小张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听到了，应该是那边。”
孙楚顺着小张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独立团分配给警备团战士们休息的区域。
孙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向警备团休息区走了过去。
正在站岗的哨兵见到孙楚，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想拦，却又怕孙楚发火。
孙楚没搭理他们，自己大踏步走了进去。
一个宽阔的大院中央，生着一堆篝火，警备团剩余的八百来名士兵正站在院子中央。
警备团团长余政正在摆弄着一台小巧的收音机，孙楚听到的音乐声，就是从收音机里传来的。
看到这一幕的孙楚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们这些软蛋！你们就不感到羞耻吗？”
孙楚大步上前，挥起鞭子狠狠抽在余政的背上。
余政吃痛之下，急忙转身，正要发火，却看到孙楚对自己怒目而视，就急忙低下了头：“军座……你怎么来了？”
“呵呵……昨天你们丢下了我，我不怪你们，毕竟是我孙楚无能，在攻打鬼子的火车站时，让弟兄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再提。但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你们再看看八路军的战士们。”
孙楚的马鞭指着东边城墙的方向：“人家八路军独立团的战士们，正在跟鬼子和伪军厮杀！我刚才去城墙上转了一圈！八路军的战士们已经累得直接就在城墙下倒头就睡！”
“可是你们呢！”
孙楚挥舞着马鞭，狠狠指着警备团的晋绥军战士：“看看你们，你们好意思吗？同样是军人，看着别人在城墙上战斗，你们却在这里听音乐，你们不觉得耻辱吗？你们还有羞耻心吗？”
“好！你们说那是八路军，人家的战斗意志本来就强。”
“那你们怎么不去比比553团，人家是咱们晋绥军的部队吧？”
“这次鬼子攻城，553团的表现，也不比八路军逊色！”
“你们再看看你们自己！”
“你们可是晋王的警备团，拿着最好的装备，享受着最优先的补给！”
“我真是为和你们同样身为晋绥军而感到羞耻！”
第146章 晋绥军求战
孙楚劈头盖脸一通骂，算是这两天把自己憋在心里的不满都给发泄了出来。
但这一次，余政竟然出奇地老实。
直到孙楚气呼呼地闭上了嘴，余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军座，你骂够了吗？骂够了的话，我要带着弟兄们上城墙了。”
孙楚一愣：“什么？你们要上城墙？”
“是！”
余政转身，拍了拍摆在桌子上的小收音机。
“就像军座你说的那样，咱们也都是带把的好汉子，被八路军比下去也就罢了，他553团的黄德勋，不过是个草包，凭什么爬到我们的头上？”
“我们大家也都是知耻的，不能看着友军跟鬼子在那里血拼，我们却躲在后面安心享乐。”
“所以我让弟兄们饱餐了一顿，本打算让大家伙听听音乐，然后就带大家上城墙，把八路军的弟兄们给替换下来的。”
“可谁知道忒他娘的晦气，收音机里头放的音乐太哀伤。”
说到这里，余政站直了身体，把收音机塞进孙楚的怀里：“军座，这玩意儿我摆弄不来，就送给你了，以后估计我也用不到了，这玩意儿就当是我为昨天的事情向军座道歉了吧，希望军座大人不记小人过。”
下面晋绥军警备团战士齐刷刷大声道：“希望军座大人不记小人过。”
孙楚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战士们的脸。
这些警备团的成员，有不少他都觉得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