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尽？你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吗？你还有抱负，还有大好青春，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狗特务，你敢乱来我真开枪的啊...”
“楼下可住着两个女特务，你声音稍微大点她们就能听见，有本事你再大声一点？”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你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去分局请功么，我都给了你几次机会，你自己不中用怪得了谁，怪我不懂事，不知道自己送上门？”
“你的手...别...别这样，我不杀你了，你快停手，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杀你的心思了...啊...你...”
“不是同归于尽的？不是开枪的？刚刚的勇气呢？居然说我连禽兽都不如，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禽兽...”
“秦处长...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你以为我秦某人是那么好杀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想杀我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也是一样...”
“...”
第0502章 艰难的抉择
破晓时分，天边微微发亮，秦天便起床下楼，吸引侍姬和其他人的注意力，让唐宁翻墙离开了澜亭后院。
成功逃离之后，唐宁返回到一处隐秘的安全屋，直接把自己丢在浴缸里泡了几个小时。
昨晚的遭遇让她觉得自己变得肮脏无比，但又不能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更没有勇气与秦天玉石俱焚。
当时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次这种念头，可惜都只是一闪而过，她根本不可能选择那么做。
秦天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她惜命，她还有大好青春，她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
对于她而言，进入特工分局，只是命运安排而已，并非她发自内心的意愿，要不是闫队长愿意呵护培养她，指不定早已堕落成什么样子。
分局内部是个什么样子，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内部人员的她再清楚不过。
卖命的都是闫明和她这种底层，上面的人哪一个不是肥的流油，哪一个屁股干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光是她亲眼所见的就有不少。
现在好了，她还被自己人出卖，分局肯定是回不去了，又被特务处的秦天如此羞辱，以后她该怎么办？
就像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彷徨无措，孤苦无依，感觉全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泡在浴缸里，唐宁想了很多事情，也回想起秦天给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被迫深入交流了那么久，倒不是全部都是负面情绪，现在回想起来，秦天所说的话不仅没有错，反而很有道理。
让唐宁觉得意外的是，秦天这个人似乎并不是她单纯认为的那种汉奸，可以评价这个人老奸巨猾心术不正自私自利，但绝不能笼统的说他就是个坏人，而且秦天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拿捏人心的本事堪比那些民间故事里的卜算子。
秦天还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他的女人，要么远走高飞自生自灭。
如果成为他的女人，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他能保证她的安全，生活上更是没的说，直接可以成为豪门姨太太。
若是选择远走高飞也行，秦天会帮忙找渠道秘密送她离开津门，南边任何城市随她选，还能获得一笔安置费。
没把自己抓进牢房，不仅放自己走，还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唐宁的心情颇为复杂，她没想到自己人会毫不犹豫的背刺她，而她的敌人会对自己如此之好。
不过有一点唐宁有些想不通，秦天既然是日寇特务处的长官，为何只字不提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让自己当养尊处优的姨太太，而不是利用她的身份去做间谍。
换做是常人的逻辑，她这种人不死，肯定是因为有利用价值，真要落在日寇手里，大概率会被策反，重新潜伏到原组织中进行情报传递。
但秦天没这么做，一点意图都没有，难不成他真的只是贪图自己的身子和美色？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握，偏偏在昨晚那种情况下会那样。
会不会是因为被那句禽兽给激怒了？感觉也不像啊，当时虽然确实是这种借口，但整个过程还是很温柔的。
想起昨晚发生的画面，唐宁不自觉的一阵脸红，忍不住啐了一口，暗骂一声不害臊。
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被心爱之人呵护备至，谁不希望过上富裕且安稳的日子，谁不希望远离是非享受平凡日子里的惬意。
以前是没得选，只能提着头过日子，她一个小女子，心中也有大义，但更讲究实际，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加上闫队长的牺牲，以及自己人的背刺，原来培养起来的那些大义似乎变得一文不值，反而认可了秦天所说的那句话，生逢乱世，个人的命运无比脆弱，识时务才是普通人该做的选择。
唐宁一直以来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靠女色上位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做到让人佩服的地步，现在看来，在这种极其复杂的行业和社会背景下，自己的命运早已不在自己掌握之中，随时随刻都会成为背锅之人和炮灰。
就和闫队偶然唏嘘的一样，不是华夏无人，而是当下的管理层已经烂到了根上，无可救药，无力回天。
对特工分局，唐宁确实没太大的好感，她的归属感是闫队建立的小队，只可惜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面对秦天给的选择，唐宁十分犹豫，有私心，也有公心，她不想继续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更不想被上面的人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炮灰，但就此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她依旧有些不甘心。
就这么纠结了很长时间，甚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明悟。
谁说世上没有双全法，这不就是机会吗，不仅可以远离炮灰角色，还能获取高级情报，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她不能再为特工分局做事了，早已变成马蜂窝的分局根本藏不住秘密，看来只能选择复兴社了。
这样一来，又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还能继续为内心的大义做贡献，一举两得，成为一个大汉奸的附庸也算得上忍辱负重吧？
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唐宁想起来一个闫队的内线，她虽然没见过对方，但知道对方一直潜伏在宪兵队一名大佐的身边。
这个女人给闫队提供过很多有用的信息，帮助他们小队不止一次完成过任务。
或许，这种身份，才更有价值。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唐宁最终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秦天在英租界的别墅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大康美雅子，淑凤，唐宁，加上一个经常过来的柳卿言和偶尔来一次的佐佐木惠子。
都说三个女人能撑起一台戏，秦天后院里的戏码估计会越来越精彩。
一早上班的秦天就给手下都打了预防针，婉转的说明了以后和龟田智情报科的分工。
这个命令让手下所有人肩膀上的压力轻松了许多，一个个喜笑颜开，保证绝不多事，完美的做好本职工作，绝不给秦天找麻烦。
秦天如此爽快，龟田智心里也十分开心，也详细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好龟田智及其手下都没看清唐宁的样貌和身材，这件事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两人随便聊了聊便就此揭过，商量起接下来的工作分配。
一直到中午吃过午饭，龟田智才满意的离开特务处，处里没有其他的事情，秦天借口几天没回家，提前开个小差。
离开海光寺后一路隐藏行踪，悄咪咪的前往英租界松涛里，特工分局副局长官志云经常去那儿，龟田智提供的渠道之一也在这里。
秦天有理由进行猜测，这个童先生的白手套，和龟田智的渠道之一，其实都是这个官志云。
只要坐实了证据，这种卖国贼，发现一个，灭掉一个，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0503章 基本功不能忘
从一间铁牛找人租下来的安全屋出来，秦天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熟悉的假面皮上多了一撮八字胡，一副圆框眼睛，一身打扮很有文人的样子。
无论是英租界还是法租界，底层人和上流人的待遇完全不一样，狗眼看人低的情况这里要更胜一筹。
松寿里，位于利斯克目路东边，一共百余栋中西结合的房子，这里原来是辫子军张勋的产业，后来兵败之后寓居津门，除了在松寿里置办产业，在德租界还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公馆，其他租界的产业更是不少。
不过他的辉煌人生太过短暂，这些产业也被几个姨太太和后人瓜分，最后变卖的变卖，出租的出租，高光不再，最后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现在的松寿里基本上都是租户，整个区域里都是套房和公寓，花园别墅和合院比较少，这些好的房子基本上都已经被变卖落入其他人之手。
虽然这里是英租界，但住在这里的人并不都是英国人，相反，类似松寿里、首善里、光荣里这些地方，依旧聚集着大量的津门本地人。
这种里弄文化和氛围和北平风格迥异，倒是更接近于上海滩，没有那么多老式的合院，大多都是西式或者半西式的洋楼公寓。
此时刚过晌午，秦天来到一条十字巷口边的茶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茶铺不大，七八张桌子，平时没什么生意，只有到下午四五点才会开始有人。
津门有一类人被称之为闲人，和北平的纨绔二代八旗子弟不同，津门闲人是真正的底层民众，介于普通人和混混之间，一天没个正经事，但又饿不死，还有钱天天泡茶馆戏楼子。
津门闲人一直都是特指这些三教九流不务正业的人，后来才被泛指时间多交际广混日子的那批人。
恰好是这批人，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具体是个什么经过，后来怎么样，他们比当事人还清楚。
温觅山手下就有一大批闲人和混混，这些游走于市井之中的人，或许提供不了什么高级情报，但在需要的时候，总给给人不少惊喜。
想听八卦，津门各个地方最好的去处莫过于茶楼和戏楼子，还不能是那种大茶楼和大西楼，必须是这种街边规模中等偏小的地方，这些地方才是闲人和混混最爱呆的地儿。
一壶茶喝一天，就算多嚼几碟瓜子也费不了几个钱，人家也不喝什么好茶，碎银子才是他们的最爱。
秦天所在的茶铺规模算的上是苍蝇铺子，但在松寿里这种地方已经算不错了，铺子再大一些，每天来的人坐不满，小了位置又不够，七八张八仙桌刚刚好，到了点，能呈显出一种人满为患的局促感，人都喜欢扎堆，越是挤，人还越多，有些人为了来听乐子扯闲天，哪怕没桌子，就是蹲在墙角根和街边都乐意。
不懂行的人会觉得磕碜，其实这是一门生意经，研究透了，归根结底还是对人性的了解。
别看人家铺子里就巴掌大一块地，人均消费也不高，怎么算都不是挣钱的行当，但人家铺子就是能天天爆满，还一开就是几十年，日子过的也不比其他人差半分。
秦天来的早，铺子里只有两桌人，还都是两人一桌的散客，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在这周边做小买卖的熟人，这会儿还没到饭点，过来喝喝茶聊聊闲天。
秦天一身打扮小二一看就知道是文化人，最差也是学校里的教书先生，看起来面生，便介绍起这里的好茶。
在这个年代教书先生的薪水可不低，少则二三十，多的几百块，虽然比不上那些商人官员，在普通人里已经是拔尖的存在了。
铺子里好不容来了个有消费能力的人，能不能多拿点赏钱就看小二自己那张嘴了。
小二卖力介绍了一遍，本以为秦天会大气的来壶铁观音碧螺春什么的，结果只是要了一壶毛尖，南边来的毛尖，虽说算不上什么好茶，只能是中等水平，一壶也没几个钱，倒是人家要的小吃不错，别人就点个两三样算多的了，他一口气要了九宫格小吃拼盘，还是很让小二觉得开心的。
秦天给钱的时候倒也不小气，一块大洋算作茶资，额外掏出几个大子儿权当打赏，接过钱小二喜出望外，心想一会儿续水得勤快点，可别让人家大冬天的喝凉茶。
没一会儿，茶水小吃上桌，秦天拿出一沓随身带来的报纸，先是瞅了一眼九宫格里的零嘴，东西不算贵重稀罕，胜在质量没有弄虚作假。
炒瓜子，盐焗南瓜子，青梅西瓜子，纸皮核桃，狗头枣，柿饼，驴打滚，桂花糕，蚕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尖货。
茶壶里的毛尖也不见不着多少碎茶沫子，但从这两样东西的品质就能瞧得出这家铺子的掌柜会做生意。
一分钱一分货，能做到童叟无欺，在买卖行当里，就已经算是讲良心了。
大冬天的围炉煮茶，日子确实悠闲，秦天一遍看着报纸，一边留心十字巷口的人流，踩点是基本功，哪怕如今坐上了处长这种高位，这些看家的本领，还是不能忘的。
今天来松寿里，秦天也没打算能瞧出个二五八，他没来过这里，只当是熟悉环境来了。
看了会儿报，喝了半壶茶，无所事事的掌柜凑过来想和秦天搭搭讪，毕竟是陌生面孔，总是会让人好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拉近一下关系也好的，万一人家是来租房子的呢，兴许还能赚个介绍费。
这就是典型的精明生意人，马无夜草不肥，外快可不会自己往兜里钻，不尝试着争取一下，那就连机会都没有了。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来这儿？”
掌柜的看上去五十来岁，面相大众，第一眼会让人感觉很和善，亲自提着开水壶走过来给秦天续水，还忍不住瞄了几眼秦天手里的报纸。
“哎哟，掌柜的亲自续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几天正在找房子，听说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过来随便看看。”
见掌柜的亲自续水，秦天很有礼貌的放下报纸，伸手挪动了一下九宫格，十分客气和自然的和对方聊了起来。
续水的掌柜瞥了一眼秦天放在桌面上的报纸，的确是广告版面，上面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里面有很多房屋招租的小广告。
“这可巧了，我在这儿开铺子二十多年，松寿里百来栋房子都去过，原来嘛只有一个大房东，租房子毕竟简单，现在一房东二房东甚至三房东多的数不清，看先生面善，又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可别让人骗了，您需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倒是可以给您参谋参谋。”
秦天闻言一副运气很不错的表情，连忙请掌柜坐下，还拿出一个杯子给倒了大半杯茶，很有礼貌的请教道：“哎哟，还真是巧啊，这么多广告我都快看花眼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问问情况，掌柜对这里这么熟悉，那我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了。”
“不妨事，不妨事，举手之劳嘛，先生，您打算租什么样的房子，又出得起多少租金，我帮你参考一下。”
“我嘛两个人住，一个是安静，一个是房子要新，最好能带个大阳台或者小院子，方便我爱人养养花草什么的...”
“...”
第0504章 意料之外
秦天没想到能从茶铺掌柜的嘴里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在付出了一壶顶级大红包的代价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茶铺。
对方不愧是茶铺掌柜，对松寿里的一些八卦了如指掌，给秦天开眼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