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拍了拍老兵的肩膀：“尽职尽责一些，仗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说不定哪天我就光荣了，还得靠你撑起我们班呢。”
“今天太阳挺好，我心情不错，你就别给我说这些丧气话了好不好？我们当突击手的才没有命长的呢。”
新兵补充进队伍，由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带一段时间，要不然新兵上了战场，枪炮声响起，新兵紧张就会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此时有一个老兵在身边，哪怕是冲着新兵踢一脚，都有可能救新兵一命。
“旅长，你还要回去？”
赵自明，田克志和三旅的团长在指挥部内碰头。
听到赵自明在后天要重返公路阵地，三旅的几个军官吵着闹着要跟赵自明一起回到阵地上。
“胡闹什么！阵地上有那么多物资供你们挥霍吗？物资没有了，我们后勤部队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供你们吃饭，供你们打仗？”赵自明呵斥一声。
“都看得出来，是赵大哥您一手带出来的好兵。”田克志站在一边笑呵呵的说。
“我离开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田参谋长的命令，我要是听说谁敢不服从田参谋长的命令，都我从公路阵地回来，你们就从我的旅滚出去，爱去哪儿去哪儿。”
赵自明自然听出了田克志话语中的意思。
八路军的部队不是私人武装，不是军阀部队，不是因为他们旅长才有了这支部队。
“赵大哥，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田克志问。
“不乐观，日军构筑的工事越来越坚固，老秦的进攻也越来越难以推进，日军几乎把我们防了一个面面俱到。”赵自明叹了一口气。
双方对阵的时候，一个办法不能用两次。
他们每突破日军的一次阵地，日军就会有了应对的办法。
“日军援兵的必经之路距离公路阵地很近吧？”田克志继续问。
赵自明从司令部返回旅部之前，田克志就已经把团长和几个营长都叫了过来，询问的正是日军支援路线的事情。
公路阵地西侧阵地，日军不可能囤积大量的兵力，也不可能储备大量的弹药。
田克志他们已经确定过，日军在公路阵地两翼方向修了一条建议的山道。
山道虽然狭窄，但短时间内，日军可以将物资和兵力从公路阵地东侧运送到西侧。
“是不远，但山道走向无法确定，周围遍布日军岗哨，而且在一些地方，日军布置了地雷，数量倒是不多，颗颗布置地非常精妙。”赵自明说。
“哎~”
听到赵自明的描述，田克志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对日军控制的这两条山路有了想法？”
“是有些想法，不过现在看来，日军在这附近的部署非常完备，有想法也难执行，怪不得司令一直没有下令先断日军的后路呢。”田克志说。
日军后路不断，小鬼子永远可以向阵地上增兵。
“是啊，我们在阵地上的时候就尝试过，有战士触发了日军部署的地雷。”赵自明说。
要不然，赵自明他们也不知道日军部署了岗哨和地雷。
“山道狭窄，恐怕我们的炮火也起不到作用。”田克志说。
以重炮毁其道路，让日军无法补充物资，然后再趁势夺取日军阵地，这绝对是最省力气的一个办法。
奈何，山道狭窄，无法判断其走向，就算重炮轰炸一轮，说不定没有一颗炮弹命中。
“是啊，我们的炮弹不能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毕竟我们没有小鬼子那么富裕。”
日军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他们的炮弹，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储备，但是第一军分区不行，因为他们的炮弹产量远远根不上炮弹的消耗量。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以炮火吸引日军，我们的侦察兵能不能向日军控制的山路靠近？”田克志提出了一种架设。
“炮火是可以吸引日军部署在周围的岗哨，但地雷怎么解决？”赵自明问。
“炮弹爆炸，地雷声也会被掩盖，或者日军会把地雷的爆炸当成炮弹爆炸。”
第1897章 在遗忘中前进
田克志虽然是代旅长，虽然是四个主力旅距离公路阵地最远的一个，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参谋长的职责。
他们进攻日军阵地已经四天的时间，虽然取得了进展，但仍旧没有彻底把日军给赶走。
把日军从公路阵地附近赶走，他们才能够彻底关上第一军分区的防御大门。
继续跟日军这样耗着，每天向前线运输物资的人力物力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但是需要炮兵的和侦察部队的密切配合，行动的侦察兵不可能带着电台。”
侦察兵要全程静默行动，不能说话，甚至他们爬行的时候，都要谨防弄出一点点动静，避免被日军岗哨给发现。
“炮兵没办法配合步兵，那我们就让步兵配合炮兵嘛！”田克志说，“在公路阵地上布置几个炮兵观察员，侦察兵提前规划好路线，让炮兵观察员记住路线，尽量避免炮弹落在侦察兵前进的路线上。”
“而且炮弹还必须要落在侦察兵附近，因为我们不知道日军岗哨在哪儿，炮弹爆炸才能够掩盖住一切声音，这需要老侦察兵，而且还得把自己当成死人。”
“摸到日军运输线附近，用镜子反射太阳光向炮兵观察员来传递坐标。”田克志继续说。
“太妙了，这个办法太妙了，有了坐标，每个一两个小时就对着日军控制的山道轰炸一次。”
连续的炮击下，道路被毁，小鬼子也不敢轻易去修。
“不过这件事情应该跟老秦和老朱好好沟通一下。”田克志说。
秦东升是前线最高指挥官，部队如何进攻，是他说了算。
朱洪思是炮兵团的团长，安排炮兵观察哨的事情他最熟悉。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做。”
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赵自明一刻也不想耽搁。
“赵大哥，等等，您刚回来，应该先休息才对。”田克志提醒。
刚刚从公路阵地撤退下来，来不及休息的赵自明立刻前往了司令部，又马不停蹄地跟大部队会合。
“休息什么，我这一休息，前线指不定要牺牲多少士兵呢，早把小鬼子赶出我们防区，我们有的是时间休息。”
马修文给他的两天假期，赵自明也不要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在公路阵地上。
“赵大哥，我陪您一起去。”
田克志匆忙把自己的配枪挂在身上，跟在赵自明后边离开了旅部。
秦东升指挥部内，两个主力旅旅长，一个炮兵团长，还有参谋长凑在了一起，四个小时的会议，商讨的全都是细节问题。
“侦察兵呢？如果侦察兵牺牲了，我们可不知道！”秦东升提出疑问，“还有，公路阵地跟日军控制的山路看似很近，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一定能够爬过去。”
一场行动，少则持续一两天，长则三四天的时间。
假设侦察兵要三四天才能够完成这项任务，当天晚上，侦察兵出发，天还没有亮，就被日军发现，然后牺牲。
秦东升他们就无法判断，侦察兵到底是还在执行任务，还是已经牺牲了。
他们不可能等三四天过后，再派侦察兵前往，时间周期太长，三四天的时间，前线阵地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白天，侦察兵肯定不能行动。”田克志说。
周围到处都是日军的岗哨，白天行动非常容易被发现。
“对，白天侦察兵就地隐藏，然后用镜子向我们阵地反射光线，证明他们还活着，如果太阳升起，两个小时没有收到反馈的信号，就当他们牺牲，然后派下一组士兵。”赵自明说。
秦东升渐渐地认可了田克志和赵自明的办法，然后看着朱洪思：“老朱，你们的炮兵能打准吗？我可不想看到我们的侦察兵死在自己的炮击下。”
朱洪思点了点头：“我保证完成任务。”
“既然炮兵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就采取这个办法。”秦东升下令，“出了问题，我承担一切责任。”
四个人的会议结束之后，朱洪思回去挑选炮兵观察员，让赵自明带着炮兵观察员前往公路阵地。
秦东升则是写着详细地报告，既然有行动，他自然要详细地写下来，然后递交给赵志国。
赵自明带着炮兵观察员回到公路阵地，然后又挑选了六组，十二名老侦察兵，两人一组配合，带上水和食物，规划两个方向的侦察路线。
“炮兵团的兄弟，麻烦你们每一个盯着一组，这行动可是生死攸关，前往别让炮弹伤到我们自己兄弟。”赵自明叮嘱着。
赵自明当天晚上就返回公路阵地的事情，让赵志国和马修文大吃一惊。
“根据秦东升送来的报告看，行动虽然有些冒险，但付出的代价并不大，成功性也很高。”赵志国说。
“就是那几个老侦察员恐怕……”
老侦察兵都是部队里的兵尖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样的兵无论放在什么部队都是宝贝疙瘩。
“没时间哀愁叹息了，现在就是搏命的时候，我们不跟日军搏命，日军早晚有一天要了我们的命。”赵志国说。
民族独立，国家摆脱侵略者，走向富强的道路，必然是无数英雄用血肉之躯铺出来的。
在赵志国他们想办法破局的时候，日军那边在寻找他们打开大门的钥匙。
一辆日军军列上，载着日军的特种炸弹，运往了前线城市，然后再用卡车运送到河云县城。
“轰”
炮弹落在了公路阵地和日军控制的山道之间，趁着爆炸响起，侦察员加快了行动的脚步。
炮弹落下，日军岗哨受到了惊吓，连忙卧倒。
原本从没有落下过炮弹的地方，突然遭到华夏炮火的轰炸，让日军岗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日军岗哨并没有怀疑，就在炮弹爆炸不远的地方，有华夏侦察兵正挪动着身体一点点向前蠕动。
侦察兵把自己想象成了是一颗石头，或者是一小簇灌木丛，繁星，黑夜，天空，大地，都离他们远去。
他们就像是被世人给遗忘的古老化石，与天地同岁，与万物共生。
“轰”
又一次的爆炸，让灵魂重新回到石头里，回到了灌木中，灵魂谨记着目标，催动着石头或者灌木，继续前进。
第1898章 岗村被召回
炮声响起于夜晚，结束于黎明。
日军也不知道华夏军队的炮兵到底发了什么疯，为何一整个夜晚都在轰炸着那片无效的地域。
“华夏军队物资并不丰盈，他们肯把炮弹浪费在这种地方，肯定有什么猫腻。”日军前线的联队长判断。
华夏军队炮兵的反常举动，让小鬼子不得不警惕起来。
当天中午日军联队长派出了搜索队，准备对华夏军队炮击过的区域搜查一遍。
还没等小鬼子的搜索队到达昨天炮击过的区域，就先被公路阵地上的炮兵观察哨给发现了。
炮兵观察哨立刻呼叫炮兵轰炸日军搜索队。
几颗炮弹落下来，当场炸飞了几个小鬼子，剩下的小鬼子被吓得头也不回的就跑。
经过一次炮击，小鬼子再也不敢派搜索队前往。
说不好，华夏军队就是为了故布疑阵，等着小鬼子去搜索，然后趁机炮击他们。
赵志国的军队有炮，小鬼子的大炮也不是冲着老天爷瞪眼睛的。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