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把河云县城给封suo的严严实实，城内不知道城外的情况，城外也不知道城内什么情况。
“去，找一些干净衣服，顺便弄两桶水来。”郑大河说，“这个我帮你拿着。”
“这东西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司令。”
秦卫通把油纸包裹的情报死死地护着。
“行，一会儿先去冲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会派人把你安全送到司令部去的。”郑大河说。
秦卫通换好了衣服，坐在了战壕里。
“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向河云县城发起进攻？”秦卫通问。
“我只是一个副连长，连长今天晚上去团部开会去了。”
郑大河也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攻河云县城，以他职位，除非在发起进攻之前，才会有详细的命令送到他手中。
“你们高旅长呢？”
“现在你肯定是见不到他，如果运气不错，你肯定会遇到他的。”郑大河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卫通瞥了郑大河一眼，想到食物，他再次忍不住呕吐起来。
“呃……”
郑大河看着秦卫通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一边拍着秦卫通的后背。
秦卫通在阵地上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就被郑大河安排士兵保护着送到了团部。
团长得知秦卫通是锄奸队的队长，身上有重要情报，也丝毫没有耽搁，立刻找来一辆卡车，让秦卫通坐卡车前往司令部。
“路上慢点，这位兄弟恐怕今后很长时间会晕车的。”郑大河提醒开车的司机。
秦卫通是第一次做卡车，心中还有激动，好在司机开车还算平稳，要不然今天他非得吐一个昏天黑地。
清晨，司令部内，姚鹏举的眼神有些幽怨，不过他此时是站在了看戏的角度。
因为高仓代替了姚鹏举的位置，向赵志国发起了进攻。
战斗打响之后，赵志国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赖，甚至还用起了河云县城百姓当人质。
在士兵去解救人质的时候，日军会用机枪，将士兵和百姓一切射杀。
姚鹏举知道，昨天赵志国对他手下留情了。
炮弹做的定时炸弹，一颗就足以让整栋房屋倒塌。
高仓被赵志国打得抓耳挠腮，他跟姚鹏举一样，想冲上去揍赵志国一顿。
但是考虑到他不是赵志国的对手，高仓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不打了，不打了……”高仓也越来越暴躁，“这根本就不是小鬼子的打法。”
“谁说小鬼子不会变换打法的？日军是死板，是固执，但是他们变通一次，就会让我们伤亡惨重。”
日军的战斗方式是流水线式的。
但谁都会在战争中成长和学习，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次的对手会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司令，您这埋设的爆炸物，一个连的士兵不知不觉就会全军覆没的。”高仓喊着。
街道两边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雷管连接的炮弹和炸药包，一个连进去，不等见到一个小鬼子就一个人也不剩下。
机枪火力点，更是各种角度，一层设假的机枪火力点，二层是真的。
到了下一条街道，二层是假，一层是真的，只要进城，士兵吃暗枪的机会比比皆是。
日军还能够在城内随意机动，士兵只要敢追击，保准没追出去多远，就会一头撞在日军的机枪上。
“老赵，你这是打算把他们都给折磨疯了。”马修文说。
“不把他们折磨疯了，他们不知道这场战斗的凶险之处，只有让指挥官感到恐惧，他们才会珍惜士兵的性命。”
“我怕你把他们的自信打没了，战场之上，没有了必胜的信念，部队就没有了锐气。”
锐不可当的气势也是战斗力。
“司令，我觉得可以派坦克和装甲车进城，部队清扫过后，装甲车和坦克再进城，然后提供火力的支援。”
高仓虽然暴躁，但他仍旧不服输。
五个主力旅，加上第一军分区的各团都出动了，就算是一个人撒一泡尿也能够把小鬼子给淹死。
“可以，我派一支部队从地下反攻已经失去的房屋，占据房屋之后，立刻向坦克和装甲车发起进攻！”
“攻下一片区域之后，我先守住，让士兵寻找可能存在的地道入口，将地道给炸毁，再让坦克和装甲车进城。”
高仓认为，步兵可以为坦克开道，坦克利用火炮对日军的火力点进行精准打击。
“好，又一个好办法！”赵志国说。
日军缺少反坦克武器，纵使日军的小豆丁，开进城内也是无敌的存在。
只要步兵能够保护好坦克，坦克就能够持续不断地为步兵提供火力上的支援。
“但是别忘了，日军还会挖开地道的。”赵志国又说。
地道是可以被炸塌，但日军仍旧有足够的人手，他们将地道再次挖开的时候，反而更能打高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在城内进攻，速度肯定是提不上来，毕竟他们要跟日军逐个房屋，逐个街道争夺。
为了获得一条街道的控制权，可能要厮杀一个上午。
“我真想把所有地方都给炸一遍。”高仓说，“司令，如果兵力足够，攻下房屋之后，我们可以派一个战斗小组防守。”
“这可正中小鬼子的下怀，我们还不确定有没有毒气，但我们必须假设有，放这么多士兵在河云县城，日军释放毒气，付出的牺牲可就更大了。”
小鬼子不怕涌进河云县城的兵力不多，就怕赵志国他们不敢。
日军手里有没有毒气，有多少毒气？都是一个未知数。
“把我们防区内的所有防毒面具都调过来，配属给进城作战的部队。”
“百姓呢？”赵志国问。
城内百姓没有防毒面具，日军释放毒气，军队或许可以保全自身，但普通百姓将一个也活不下来。
“报告司令政委，河云县城秦卫通来了。”一个士兵报告。
“秦卫通？”赵志国和马修文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2180章 怀疑
赵志国和高仓在闪盘上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秦卫通这个一直生活在敌后的年轻人回到阔别已久的自己人身边。
赵志国和马修文在前几日还在想如何跟他们取得联系。
没想到秦卫通竟然来到了司令部驻地。
秦卫通在外边等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戒备。
尽管回到安全的区域，秦卫通根本不相信周围是安全的。
整日跟敌后的那群家伙打交道，他时刻要判断每一个人会不会要他的性命，会在什么时候要他的性命。
哪怕是在司令部驻地，秦卫通也没有多少安全感。
“秦卫通！”赵志国带着众人出来迎接。
听到赵志国的声音，看到赵志国的面庞时，秦卫通还有些恍惚。
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
“司令？！”
秦卫通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性。
他认识赵志国，但赵志国似乎又瘦又黑了。
“别敬礼了，快，进院子，好好跟我说一说，你们在城内的情况。”
赵志国已经迫不及待，他需要秦卫通他们这双一直盯着河云县城的眼睛。
秦卫通几乎是被赵志国拽进院子里的。
院子里站着一群参谋，从眼神中，秦卫通可以看出那些参谋在期待。
他们在期待着秦卫通，期待着河云县城的情报，期待着胜利属于他们。
秦卫通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他以前没见过沙盘，但还是被沙盘的规模给震惊到了。
“这是……”
“河云县城！”赵志国说。
沙盘不像是作战用的，倒像是河云县城的缩小版，一件艺术品。
“秦卫通，瞧一瞧，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马修文将秦卫通拉到了河云县城沙盘之前。
街道，房屋，电线杆，甚至行人都标注的很清楚。
“司令，这是我们送出来的情报？”秦卫通不敢相信。
“对，你们的情报为主，姚副参谋长的回忆为辅，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弄出来。”马修文说。
“政委，秦卫通远道而来，这些事情不着急。”赵志国提醒。
“司令，我没事儿的。”秦卫通不好意思地说。
在这个院子里，每个人的职位都比他高，每一个人都比他参军入伍的时间要长。
但这一刻秦卫通是院子里最耀眼的一个。
“先房间里坐，这鬼天气，越来越热，出来太阳，风就是热的。”
赵志国不容秦卫通观察河云县城的沙盘，直接拉着秦卫通进了司令部。
“吃饭了吗？”马修文关心地问。
听到吃饭这个词，秦卫通又忍不住恶心起来，他一个健步冲到门口，不断地开始干呕。
他的肚子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食物，吐出来的全都是胆汁。
看到秦卫通的样子，马修文懵了：“这……这……这是怎么了？”
赵志国也是一脸茫然，他比马修文更困惑。
他们并不知道秦卫通出城的路上遭遇了什么。
“受伤了吗？”赵志国上前关心，并递给了秦卫通一杯水。
秦卫通摇了摇头：“没有，谢谢司令和政委的关心。”
赵志国和马修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更糊涂了。
“要不要先休息两天，我们并不着急进攻河云县城。”赵志国说。
刚刚在太阳下，他们看不出秦卫通的脸色不好，进了房间之后，他们才发现秦卫通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做完出城，呕吐了一路，又连夜奔波赶回河云县城，他的体力早已经透支。
秦卫通缓缓打开自己的衣服，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很厚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