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没有把话说完,他觉得赵志国像是在交代后事。
赵志国只是轻轻一笑:“你这个副司令是最轻松的,除了第一旅的事情,别的你都不想管,你是打算把我和政委他们都累死吗?”
“行了,齐团长这边你多考察一下,不过你可要记住,别因为他是你高仓的老部下,你就对他格外关照。”
第一军分区已经有五个主力旅,等到下半年的时间,如果第六个旅拉起来,每一个旅装备一个装甲大队,炮兵大队,汽车运输营。
一个旅完全有一个师的配置。
每一个主力旅的机动性,火力强度都会优于小鬼子。
有了这些装备,他们再清理滹沱河以西日军盘踞的据点和城市,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突破滹沱河,继续向东,就可以威胁到华夏南北铁路大动脉。
铁路运兵速度是日常行军速度的五倍以上,日军全面侵略华夏的起点是卢沟桥,又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铁路。
赵志国的目标是控制铁路,第一军分区控制了铁路,沿着铁路即可以北上,也可以南下。
将来无论是跟谁打,他都可以利用铁路快速出兵。
沿着铁路向北,东四省原本是东北军的地盘,有整个华夏最大的兵工厂。
向南,则可以穿插到日军背后,然后顺势掌控华夏南方富庶之地。
赵志国跟高仓聊了很久,虽然不是隆中对,能够三分天下,但是按照赵志国的每一步走,似乎把日军赶下海去,指日可待!
聊完之后,赵志国去看了一眼三个日军俘虏。
他来河云县城的目的,就是冲着三个日军战俘来的。
三个日军战俘早已经没有了被俘之前的健壮,长期慢性饥饿下,他们的肋骨清晰可见,眼神也变得空洞,没有了以往傲慢的神情。
在第一军分区,就算是小鬼子天皇来了,也得放下傲慢,去跟狗抢窝头吃。
姚鹏举在这三个日军战俘眼中,看到了麻木,恐惧和苟且偷生。
人的生存本能被激发出来之后,想方设法的活着就成为了唯一的目标。
三个小鬼子此时还认为是他们转运的时候到了,毕竟高仓给他们看到的是机会。
“看上去还算精神!”赵志国点点头,“老姚,明天早上带着他们一起走。”
当天晚上,三个日军又吃了一顿饱饭,让他们越来越认为好事将近。
第一旅的通讯管已经提前跟会县警备旅联络过了,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半见面。
石旅长得知第一军分区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还特意请了几个记者。
只要结果不是石开成想要的,记者就会报道,第一军分区以强欺弱,对从日军手中收复会县的警备旅发起进攻。
石开成认为,第一次来到会县,就能够让第一军分区低头,传说中的第一军分区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而已。
清晨,心情不错的石开成甚至喝了两杯,全然不顾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赵志国并没有出面,姚鹏举已经明白了赵志国的计划,所有由姚鹏举押着三个小鬼子俘虏到了见面的地方。
三个小鬼子俘虏还在吃着高仓给他们画的大饼,任由向排长驱赶着他们。
“约定的时间不是十点吗?怎么还没有到?”姚鹏举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喝了两杯的石开成迟到了二十分钟。
副官扶着石开成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姚鹏举面前。
“哎?那个……姓高的副司令呢?你又是谁?第一军分区不会派一个芝麻大小的官来搪塞我吧?”
喝完酒之后,石开成胆量也大了许多,心气也变傲了,开始摆起旅长的谱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第一军分区副参谋长。”向排长解释道。
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放屁不带响,但姚鹏举这个还真的带一个长。
听到是第一军分区的副参谋长,石开成倒是没有那么摆谱了,但话语中还带着傲气:“你们不是来给我们解释的吗?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解释。”
此时几个记者已经围了过来,手中的相机正要对着姚鹏举拍照的时候,向排长带着几个士兵向前,拦在了记者面前。
“不能拍,再拍给你砸了!”
“我们是记者,有权对发生的事情进行报道,向公众说明一切。”一个记者说。
“第一军分区有保密纪律,重要的军事官员不得随意公开自己的样貌,以免被敌军狙杀,这位记者,如果你记录在这儿发生的一切,可以用文字,但是如果你想拍照,为了维护我军指挥官的安全,我有权对你采取任何军事手段,包括武装进攻!”
向排长的一番话,让记者不敢轻举妄动,他看向了石开成。
要是因为拍一张照片而因为军事冲突,记者肯定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石开成挥了挥手,示意记者不用拍照。
“我军被贵军袭击,十二名士兵阵亡,不知道贵军该如何解释?”石开成问。
无论怎么处理,石开成认为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带上来!”姚鹏举下令。
三个日军被绑着,带到了石开成的面前。
“姚副参谋长,对吧?您这是什么意思?”石开成询问。
“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们不会不懂日语吧?”姚鹏举问。
“我的副官正好会日语,不过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石开成不知道姚鹏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三个人会告诉你,是谁袭击了你的兵,现在你可以问他们了。”姚鹏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2244章 让人警惕的副官
石开成眼神中带着怀疑,他迟迟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怎么?石旅长,你认为我是在唬你?”姚鹏举说,“昨日我的部下,深入日军防区,将装扮成我军的日军给抓捕,双方爆发激烈战斗,其余日军被歼灭,抓到三个活口,他们可以证明,被你们打死的三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士兵是他们的同伴。”
石开成满是怀疑,他发出了第一个疑问:“他们真的是日军,为何他们会如此瘦弱?”
从个子上判断,确实像日军士兵,但这三个日军士兵面黄肌瘦,毫无日军的斗志,倒像是三个难免。
“石旅长,您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被你们打死的三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人,你一口咬定就是我们的人,为何现在出现三个穿着日军军装的士兵,反而不认为他们是日军了呢?难道石旅长的眼睛天生带着偏见?”
姚鹏举的一句话,让石开成皱起了眉头。
“石旅长,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三个是真的日军士兵。”姚鹏举继续说。
石旅长此时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想的那么简单,他的酒也醒了一半。
“你们不是记者吗?把我的话全都记下来,倒是一定发到报纸上。”
姚鹏举又招呼记者,让记者如实记录每一个字。
然而,这些记者只会听石旅长的,毕竟被人包养了,就要谈独立人格,就不要谈媒体是为了面向公众。
石开成向自己的副官挥了挥手,让副官盘问眼前的三个日军。
三个日军是在什么时候被俘的,隶属于哪支部队,指挥官是谁,被打死的三个同伴叫什么,他们应答如流。
尽管这三个日军俘虏从体型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日军,但是他们回答问题没有任何破绽。
“石旅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姚鹏举说。
石开成这两天做的一切准备,都被姚鹏举带来的三个日军给堵在了心里,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趁机要挟第一军分区,至少能够从第一军分区手中取得一些利益。
但是现在,罪魁祸首抓住了,被打死的三个人也已经证明不是八路军第一军分区的人,石开成再想刁难,就是故意惹事儿。
记者虽然不会报道这件事情,但是石开成已经不占理了。
三个最不像证人的日军,用完美的回答击碎了石开成的心理预期。
不过石开成的副官像是一个精明人,拉着石开成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旅长,八路军已经证明跟他们没有关系,我们此时何不退让一步,显得旅长您更有气度。”
这种形势下,再步步紧逼,就是得理不饶人,有种故意挑事儿的感觉。
若是被八路军第一军分区抓到了他们故意搞摩擦的把柄,就会被赵志国反将一军。
好不容易在报纸上找到的自信和名声,在这一刻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退一步,反而能够显示石开成胸怀宽广,做事大度。
“原来这一切是日军在从中挑拨,故意破坏我们跟八路军的关系。”石开成听从了副官的建议,“是我石某人失察,错怪了贵军,我诚恳地向八路军第一军分区道歉,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精诚合作,共同为抗日大局出力!”
姚鹏举倒是佩服石开成身边的副官,能够在这时候拉住石开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副手。
只可惜,此人不是他们阵营的,要不然肯定会有所重用。
“石旅长心中装着国家与民族的大义,我姚鹏举也是佩服。”姚鹏举的话明显带有嘲讽的意味,“不过这三个日军是让我们有矛盾的罪魁祸首,理应给石旅长和会县警备旅的兄弟一个交代。”
说完,姚鹏举后退一步。
石旅长还没明白过来姚鹏举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向排长和他的士兵向前一步,果断开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个小鬼子应声倒地,临死之前,他们还在做梦,以后每天会有饱饭吃了。
但一切只是三个小鬼子做的美梦罢了。
在枪声中,石开成的酒彻底醒了,他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
周围的士兵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就连石开成的副官也拔出了枪对准了姚鹏举。
“石旅长威武,为给会县警备旅的弟兄复仇,下令枪杀三名被俘日军,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会县警备旅的弟兄们更加敬佩石旅长。”姚鹏举说,“石旅长,我们第一军分区防区内也有报纸,一定会宣传石旅长亲手枪毙三名日军士兵的事情。”
“不……不用这么客气!”
石旅长惊魂未定,他连忙拒绝。
他可不想坐实这件事情,枪杀三名日军俘虏,日军一旦追究起来,他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军分区愿意跟他们和和气气的谈,是因为第一军分区有紧箍咒。
但小鬼子头上可没有任何紧箍咒,日军要是对会县警备旅动手,真不够日军塞牙缝的。
“石旅长,不管怎么样,这三个日军士兵也是为了会县警备旅而死的。”姚鹏举说。
听到这句话,石旅长脑袋就大。
他们怎么收复的会县,石开成比谁都清楚。
他们在会县还立足未稳,若是被日军给盯上,以后会县警备旅有不少苦头要吃。
“姚副参谋长,这是您杀,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军袭击会县警备旅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误会嘛?”姚鹏举问。
“误会,一定是误会,都是天杀的小鬼子在故意破坏我们之间的团结。”
石开成哪儿敢不说是误会,现在他只想逃离此地。
“既然是误会,希望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还希望石旅长多动动脑子。”姚鹏举警告石开成。
“既然误会解除了,我肯定不会再找第一军分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