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我想明白点了。”
显然时空隧道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今天也不是打雷下雨的天气，要是来个闪电冲脑袋劈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
既然这两样都没有，赵志国也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这是老天爷故意安排他来这儿走一遭。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赵志国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困局，眼前的局势有多么劣势赵志国比谁都清楚。人家开局一条狗，至少赵志国开局还有一把枪，虽然打的不怎么准，必须先想办法活下来才行。
“我们是不是没有援军？”赵志国问典厚。
典厚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在听他们谈话之后，低声说道：“我们师拉到这儿来是替张小六子来补窟窿的，你觉得我们长官会拼了老本替他们张家擦屁股吗？”
当然这些都是典厚的猜测，当年军阀混战的时候，谁没揍过谁？谁又没被人揍过？
对于军阀之间的勾心斗角，赵志国没有半点兴趣，国破家亡之际，估计当官的人比他们这些小兵心急。
“说点实际的。”赵志国初来乍到，想了解一下他们团甚至他们师的实际情况。
第5章 危在旦夕的防线
“你先听我说完，此时打小鬼子的，有晋绥军，光头的嫡系，东北军，还有我们西北军，别看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齐了，但一言难尽啊！”典厚长叹一口气，然后在身上四处摸索，又意兴阑珊。
“咋了？烟瘾犯了？”
典厚无奈地笑了笑：“饭都快送不到阵地上了，烟比炮弹都金贵。不是我自夸，打了这几天仗，就光头的嫡系和我们西北军打的有板有眼，东北军那帮崽子都是兔子小妈生的，嫡系增援来的兵力都给他们补窟窿了，折了校长好多老本，就这样……他们还遭到晋绥军和东北军的排挤！”
说到此处，典厚忍不住爆了粗口，更像是在替他自己和他们这些还在前线跟日军拼死作战的兄弟抱不平！
“我有个老乡在团部当参谋，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嫡系的二师原本还剩下不足三千人的兵力，原本打算调往后方休整的，事情就发生在三天前。突然接到命令，郑将军率领两千人的兵力连夜急行军赶回前线，我老乡说在他们正面有五千日军。”典厚骂了一个痛快，然后继续说。
从典厚的话里，赵志国听出了当前华夏部队的危机，一夜急行军的华夏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再阻挡兵力两倍于己的日寇三天三夜，他不敢想后果怎么样。
“我们不是没有援军，附近已经无兵可派。”
不止是他们的阵地岌岌可危，整个防线也是危在旦夕。
“哎，这仗打的……”典厚又想说脏话。
“如果你想找吃的，尽量多找一点，最好够我们吃两三天的。”赵志国忧心忡忡。
典厚点了点头，他心里的担忧并不比赵志国少。阵地一旦被日军占领，他们的部队将面临全线崩溃，一种赵志国没见过的大溃败。
尽管仗打的很惨烈，华夏部队伤亡很大，但大部分阵地仍在华夏军队的控制中。
夜晚静悄悄地降临了，高级指挥部内仍然在谋划着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除了翘首期盼的援军之外，在前几个夜晚中，他们还多次派部队奇袭日军后方，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可是今天他们有心无力，除了自身伤亡，还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我们侧翼的东北军撤走了。”
团部内，一个脸型棱角分明胡须凌乱的中校坐在马灯下低着头看着地图，手中拿着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的半支烟卷。
在他面前站着团里仅剩下包括刚升任的七个连长。
中校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眼神疲倦，眼中充满了血丝：“全团十五个连长，还剩下七个，不错，小鬼子猛啊，但也没把老子给打绝户了。”
七个连长三个火线提拔，从排长升到连长的，包括赵自明。
“团长，既然他们都跑了，我们也撤吧，我们连所有的兵力加一起都不到一个排了。”一个连长声音急切。
“撤？”团长把手中的烟扔在了桌子上，“堂堂西北军的汉子们也要做这么没种的事情吗？”
中校何尝不想撤退，这三天来打的有多艰苦，他们团伤亡如何，部队还能坚持多久，他比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要清楚，然而上边给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下去。
“团长，我们还有援军吗？”赵自明跟阵地上的士兵一样，一直期盼着援军的到来。
“明天，我们再坚守一天的时间。”中校低下了头，不敢看一眼他手底下的这几个连长。
阵地上的兵力说不定都顶不住日军一个冲锋了，何况侧翼的部队没有命令突然撤走，怎么可能还坚持一天的时间？
几个连长更是鸦雀无声，他们心情沉重，或许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生命中最后一个晚上了。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不用安排岗哨了。”指挥部内安静了片刻，团长继续安排今天晚上的事情，“明天天亮之后，你们几个都给我放机灵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志明很困惑，他不明白团长的意思，又不能开口询问，只能跟着其他人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下来。
夜晚阵地上有没有站岗的士兵其实都一样，华夏部队拥有的士兵已经不足以防御整个阵线，到处都是漏洞，只要小鬼子想摸上来，随时都可以。
清风徐徐，赵志国看着手中的窝头，心里有苦说不出。
“就这？”赵志国攥着手中的窝头，这窝头比他屁股底下的石头还要硬。
“就这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典厚嘴里嚼了半天还没有咽下去，一张口喷出来的都是高粱面儿。
在部队训练的时候，虽然赵志国他们吃过各种各样奇葩的食物，但也没有啃过石头啊，他学着典厚的样子咬了下去，也是在嘴里嚼了半天，才艰难的吞咽下去一点，还拉嗓子。
可见华夏军队在后勤补给上的困难，士兵吃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天天吃细粮的小鬼子比体力呢？
混着水啃了半天，赵志国才勉强吃下一个去，想到对面的小鬼子正围着篝火吃香的喝辣的，赵志国气不打一出来。
不过这样没办法，同样是人，差距就是这么大！
“抓紧时间吃饱，晚一点陪我去弄点好东西。”
如果明天真的要撤，他们可不只是要准备点吃的就行的。小鬼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肯定咬着他们不放，如果手中没有打狗的东西，被狗咬一口，会死人的。
“什么好东西？”典厚擦了擦嘴，手中拿着剩下的半拉窝头，非常期待地看着赵志国。
赵志国只是冲着他一笑，并没有告诉典厚要做什么：“好好休息，谁知道意外跟明天哪个先到来呢。”
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此时的小鬼子可没有闲着，从白天的进攻可以判断出，华夏军队的阵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其他方向的小鬼子指挥官也知道夜色会减弱他们的优势。
可是在赵志国他们正面的小鬼子指挥官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乎小鬼子军官挑选了八十名精锐士兵，决定夜袭华夏军队阵地，带领这支小分队的竟然是一个日军少佐。
第6章 夜袭
阵地上一片漆黑，自从战斗爆发，宵禁是必须要遵守的命令。阵地上一点点火光都会招来小鬼子的炮弹。
赵自明摸着黑来到阵地上，从团部出来之后，他还困惑团长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他们要机灵点。
一路回到自己的阵地，阵地比白天冷清了很多，偶尔传来伤兵处理伤口时发出来的哀嚎。
“哥，你回来了。”
尽管很黑，从身形上赵志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赵自明。
赵自明先是一愣，只是低声回应了。
“指挥部有新命令？”赵志国听出了赵自明声音中的低落。
赵自明紧挨着赵志国坐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但是他没有瞒着自己弟弟的打算，把团长说的话都告诉了赵志国。
听到赵自明的叙述，赵志国眉头拧成了麻花：“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至于侧翼的一个师为什么撤退，赵志国也不是什么军官肯定不知道，但现在他们的侧翼被暴露给了小鬼子，明天一早对面的日军发现了情况，那么这一仗日军将稳操胜券。
“可是团长为啥让我们明天机灵点？”赵自明问自己的弟弟。
赵志国苦笑一声，心知肚明道：“仗打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答案了。”
没有侧翼防护，没有后援，武器、后勤和战斗力均不如敌方，就是傻子也知道结果如何，团长甚至师长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命令就是命令，上边给了死命令，下边自然要遵从命令。
“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团长说的机灵点，明显就是明天早上看情况不妙赶紧撒丫子跑，为了一个注定的结果再搭上全团最后几百人的性命根本不值当的。
“你们要去哪儿？”赵自明见赵志国起身，还全副武装的样子，典厚也起身跟随着他。
典厚还傻乎乎地抱着机枪，腰里别着他从小鬼子军官手里缴获的王八盒子，典型地主家傻儿子的样子。
赵志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把手枪带着就行了，机枪太重了，一会儿我们不缺机枪用。”
其实赵志国也认定了今天晚上小鬼子肯定不会发起进攻，只要天亮了，有大炮有飞机有坦克，这些全都是优势。除非脑子生锈了，放着如此大的优势不用搞夜袭。
还没等赵自明问清楚，两个人已经爬出了阵地。
漆黑的夜空下，只看着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向小鬼子的方向移动着。白天战斗匆忙，小鬼子根本来不及将尸体带回去，只能遗留在战场上。
当然遗留下来的不止是尸体，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典厚也明白了，赵志国要做什么。
本来他们的机枪就少，在战斗中又被小鬼子炸毁了不少，现在从小鬼子尸体上摸几条枪回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志国的想法没那么复杂，很单纯的一个问题，他手中的这枪太垃圾，根本没有经过校正，小鬼子的枪好用。
可是今天晚上小鬼子脑子还真秀逗了，在赵志国和典厚一人摸了一挺机枪和无数弹药的时候，他们听到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闹鬼了吧？”典厚害怕地蜷缩成一团。
深更半夜，身边一堆尸体，就是不迷信的人都感觉背后发凉，更不用说没怎么上过学，还有深度迷信思想的典厚。
“怕什么，小鬼子活着的时候你都不怕，还怕死了的小鬼子？”赵志国压低声音，“莫不是遇到同行了？”
阵地上说不定还有其他士兵跟赵志国有同样的想法。
但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赵志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跟典厚趴在原地装作死人，听着周边的响动。
很快，响声越来越大，赵志国也越来越觉得有问题，这根本不是一两个人出来找东西，倒像是一群蛇在晚上出来搜寻猎物。
典厚也越来越惊恐，事情越来越蹊跷，此时他脑子里充满了他小时候那些老嬷嬷们给他讲得恐怖鬼故事。
“你没事儿吧？”赵志国拍了拍他。
此时赵志国已经悄悄地将捡来的歪把子上膛，把枪口瞄准了有声音响动的地方，他也大气不敢出。
典厚战栗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全身发抖，生怕从黑暗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怪物，一口将他吞下。
赵志国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自然不信什么鬼神学说。来这个地方的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们，一种就是小鬼子。
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小鬼子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做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但是在黑暗中，赵志国也无法确定目标，只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最前沿的阵地大概有一百多米。
响动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地远离了他们。
“跟上他们。”赵志国催促着典厚。
典厚连忙摇头，万一是阴曹地府的小鬼儿从面前路过，跟着他们不是要进阴曹地府吗？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志国皱起了眉头，不过他转念一想，又继续说：“这可是探路的小鬼儿，后边的更可怕，你现在不跟着我走，一会儿他们就把你给抓走。”
典厚听到赵志国的话，心里一哆嗦，连忙点头答应跟着赵志国走。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响动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黑夜中足够给他们指引方向。
“嘘~他们停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像在这茫茫黑夜中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赵志国知道他们就在那儿。
赵志国把机枪悄悄架好，对准了声音消失的方向，静等着……
“怎么停下了，这儿好像距离我们阵地只有二十多米了。”典厚心里仍旧在害怕担心，恨不得马上回到阵地躲起来。
“我们前方是小鬼子，从声音判断，人数应该不多，只有七八十人而已，不过……”
半夜三更悄悄地摸向他们阵地的肯定不是自己人，所以赵志国判断出是小鬼子要搞偷袭。
“小鬼子？你刚刚不是说……”典厚突然明白过来，“七八十个小鬼子足够将我们的阵地给拿下了。”
典厚仍旧在害怕，不过不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而是对日军偷袭成功的担忧，一旦日军冲上阵地，阵地上的兄弟今晚都会成为日军的枪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