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甚至认为，把“外强中干”这句成语用在洋人联军身上，似乎更合适一些。
出于专业的考虑，段祺瑞又想到了今天所见的这些匪夷所思的火炮和爆炸物，正要开口询问，炮击的尖啸声又响了起来。
让段祺瑞疑惑的那些初速不高，但弹道却很高的火炮，在一发试射后，将惊魂初定刚刚的撤下去的联军，顿时又吓得亡魂皆冒。
刚刚汇集起来的联军进攻部队，又被惊得混乱不堪地四处乱跑起来。
第429章 它们是保密的
只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晚了，在一片由近及远的炮弹尖啸声中，连成片的炮弹又准确地在俄军后撤的队伍中炮炸开来，将俄军后撤残军炸得彻底混乱起来，所有后撤的联军，已经毫无建制可研的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而且，让段祺瑞大为惊讶的还是，这些火炮似乎调整射击诸元十分快捷。
因为，他发现，那些炮弹随即就已经开始在追着大股向俄军集结地拼命逃窜的俄军在炸。
看着正举着望远镜还在仔细观察着炮击情况，以及更远处俄军大部队动向的滕毓藻，段祺瑞犹豫好一阵，最终还是没忍住，有些尴尬地试探着问道。
“兴甫，有几个问题，我可以问一下吗？”
段祺瑞的询问，并没有打扰到全神贯注观察着战场态势的滕毓藻，滕毓藻随口说道。
“有什么问题？”
段祺瑞深吸口气说道，“现在炮击俄军的这种火炮，初速较低，可是弹道却很高，爆炸威力虽然似乎比不过寻常山野炮，可对步兵的杀伤威力并不比那些寻常火炮小，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火炮。”
“你的这种新型火炮，是从那个列强那里买来的？是英国，还是从德国人那里买来的？”
“还有，刚刚胡殿甲所在阻击阵地上发射爆炸物的那种大威力装置，又是什么新式武器？”
“阵地上投掷出去的那些小型爆炸物，是否就是西方列强已经不再使用的手榴弹？”
段祺瑞一连串的问题，终于让滕毓藻放下了望远镜。
对于段祺瑞仅仅从弹道、炮弹初速度、爆炸威力等方面，就认定这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新型火炮，这并不让滕毓藻吃惊。
段祺瑞对于火炮的熟悉和了解，在国内绝对是一流的专家级别。
只是，段祺瑞的问题很简单，可也同样很难回答。
滕毓藻稍一犹豫后说道，“还请芝泉兄见谅，你的前两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它们不是在国外购买的，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列强国家有这两种武器。”
滕毓藻有些歉然地继续说道，“它们是我们前锋军独有的，也是我们前锋军的秘密武器，所以它们暂时都是保密的，具体参数我不便透漏，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对于他也要保密，这让段祺瑞略有些不快，可随即他也就释然了。
因为，这可是就连列强也没有的新式武器！
而且，他毕竟还不是前锋军的人，他只是袁世凯用来示好朝廷，来前锋军协助的一個可有可无武卫右军军官，说的好听一些，也不过就是一个客卿的身份。
可问题是，列强也没有的秘密武器，那又会是谁设计制造的呢？
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滕毓藻又有些歉意地说道。
“我可以给芝泉兄再略微透露一些，这些武器，不仅不是从国外购买的，也更不是在国内购买的，他是我们前锋军自己生产的。”
滕毓藻的补充解释，没有让段祺瑞感到更为惊讶，相反，他倒是脸色略微涨红，似乎受到了侮辱和蔑视，神色也变得十分不虞起来，不由语带讥讽地说道。
“你们前锋军自己生产的！你总不会还说，这也是你们的人自己设计的吧！”
看着一脸讥讽不虞之色的段祺瑞，一旁的卫靖海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段参议，大帅说的都是真的，实话对你说吧，这不仅都是我们前锋军的人设计的，而且这个人就站在伱面前，他就是我们大帅。”
说完，卫靖海再不理会段祺瑞，而是对滕毓藻说道。
“大帅，老毛子的大部队似乎要后撤了。”
虽然对于卫靖海如此明显地表达对段祺瑞不满，滕毓藻有些过意不去，可现在是在战场上，他也无暇顾及太多，忙举起望远镜。
果然，远处那一片杂树林前方聚集的大队俄军，此时正在慌乱地开始列队，一些整理好队伍的俄军已经沿着来路小跑着离开，完全不理会正在拼命逃离炮火覆盖区域，逃回来的数千俄军残部。
卫靖海又兴奋滴说，“大帅，这应该是刘纵队长他们得手了，老毛子这是知道了消息，急着赶回去救援呢。”
滕毓藻点点头又说道，“也有一个可能，就是老毛子担心一会咱们的迫.炮营延伸炮击，会波及到他们的集结地域。”
滕毓藻略一犹豫命令道，“命令刘长发，立刻停止对逃跑的老毛子残部炮击，带着他的炮营迅速前移。”
“如果老毛子在杂树林后集结，可以立即对他们进行炮火覆盖，如果老毛子赶回去救援，他要以最快速度带炮营赶去预设阵地。”
滕毓藻喊住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的卫靖海，“告诉刘长发，赶到预设阵地后，炮击区域和炮击时间，由他全权决定，这一战成败，就在他一人身上，我会亲眼去看着他建立奇功。”
“还有，这里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咱们的主战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带一个营的预备队，现在就赶过去。”
滕毓藻的新的前线指挥部，依旧设在距离战场数百米外的一座稍高的山丘上，距离炮兵阵地不远。
站在指挥部的沙袋堆彻的胸墙掩体后面，可以将正面十几里蜿蜒的山路尽收眼底。
指挥部的前方，正对着刘十九和吴佩孚他们出击和拖回洋鬼子大炮的那处较宽阔的谷地。
指挥部是提前建好的，甚至抢先一步赶到的通讯兵，已经开始布设连接炮兵协的电话线路了。
滕毓藻赶到指挥部时，前面的山路上，激烈的枪声早已响成一片，不远处的炮兵协炮兵阵地上，一个硕大的观测气球，甚至已经开始冉冉升起。
氢气球升起，就说明联军已经全部或者大部，都已经来到突击纵队和近卫协的伏击战场，此时，已经不担心联军发现他们被包围在伏击圈中了。
这个氢气球，就是从《北洋武备学堂》带出来的那一个，还一直没派上用场呢。
这一次由于是伏击联军，而且主力就是炮兵协，刘长发也豁出去了，干脆就把这个氢气球升起来，他要亲自上到上面去指挥。
第430章 混乱是难免的
段祺瑞并没有滕毓藻那样的担心，他只是急于想要看到如此猛烈的炮击，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和杀伤。
只是，他们越是极迫地想要看清战场情况，越是不能如意。
因为，在炮击后更加强劲起来的山风虽然很快就吹散了爆炸腾起的烟尘，可战场上已经燃起了火焰，在山风吹拂下，火焰扩展的很快，以山路为中心的数百米区域都在冒着火焰和烟雾。
密集猛烈的炮击，已经引燃了枯黄的蒿草，而且火焰还在快速向向两侧山坡上蔓延，这样的情景让滕毓藻看得也有些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炮击有可能引燃的山火，而且山火还会波及到自己的伏击部队。
山火固然可以给联军造成麻烦，可以同样会给伏击部队造成不小的不便。
好在，那些蒿草虽然极易燃烧，可它燃烧的也快，很快烟雾就开始消散，战场的情形也终于完全暴露在两人的眼前。
虽然火焰已经蔓延到山路两侧的山丘后，可以山路为中心的两侧荒地以及山坡上的火焰，已经基本熄灭，只是在散发着淡淡的青烟。
只有那些低矮的灌木，还在冒着烟火。
山路上和两侧山丘上，到处都是密布的大大小小的弹坑，几乎每一个弹坑附近，都有或多或少的联军尸体，而且绝大多数都不仅变得残破不堪，几乎全部残破的尸体，还都被燃烧的灌木和蒿草熏烤的焦黑。
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烤肉气味，让人几欲作呕。
残存的联军大部分忍受不住山坡上蒿草余烬的蒸烤，都已经撤到山路附近，看数量估计残存联军还有两三万人。
也就在视线刚刚转好后，已经沉寂下来的重机枪扫射声首先响起，紧接着，密集的步枪射击声也响彻一片。
虽然主要在山丘顶端建立的伏击阵地，普遍距离山路较远，都在二三百米以外，普通战士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即便在训练场上也很难击中目标，可现在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山路上聚集的两三万日俄联军，人数实在太多，虽然他们分散在十余里的山路上，可依然让每一里的山路附近，都会有两三千人，依然十分密集。
以至于伏击阵地上的前锋军官兵，并不需要瞄准射击，他们只要把手中步枪中的子弹打出去就行，这样密集的乱枪射击，足可以形成排枪效应。
段祺瑞注意到，不仅山路两侧山丘上的前锋军官兵，在密集地对山路附近的联军不停射击，西面山路上的枪声也同样十分密集，而且那里的枪声还在不断靠近。
段祺瑞判断，这应该是阻击阵地上的胡殿甲率部沿着山路杀回来了，对于这五万联军的包围圈已经彻底形成了。
联军自然不愿成为活靶子被不断射杀，很快联军就开始有了新的动作。
一部分兵力在日俄军官的组织下，又准备开始向两侧伏击阵地发起攻击，以吸引伏兵的火力。
而日俄联军的主力，则开始冒着密集的弹雨，边向两侧的伏击阵地开枪还击，边仓惶东撤。
虽然联军后撤部队不断开枪还击，可一路上还是不断被重机枪扫射和密集的步枪弹雨一层层打死在山路上。
而且，段祺瑞还注意到，伏击阵地的后面，正有一队队似乎以哨为单位的前锋军官兵从西面快速赶过来，除少量部队跑上沿途枪声激烈的伏击阵地加入战斗，绝大多数部队，都跑步赶向更东面的伏击区域。
段祺瑞知道，这应该是随着伏击区域不断从西面，被沿着山路冲过来的胡殿甲第三混成协压缩，导致沿途伏击部队不断腾出手来，跑到前面来加强这里的兵力。
由于包围圈不断缩小，前锋军的伏击部队会越来越集中，最终将对联军残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然后一举聚歼联军，取得以相同数量的兵力，全歼强大的洋人联军五万人的辉煌战果。
这样辉煌的战绩，在对列强的历次战斗中，百年来还从未有过。
虽然这样的辉煌战绩几乎就近在咫尺，可段祺瑞还是有些担心。
“兴甫，这些赶到前面继续参战部队的指挥官很果断，这样会让你前面伏击部队越来越多，可以达到最大限度连续用兵，最后在围歼洋人联军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
“只是这样，恐怕也会在前面伏击区域造成混乱啊！”
段祺瑞的话音未落，就又有炮弹的尖啸声再度响起，随既就有炮弹不断落进沿着山路东撤的联军队伍中，将后撤的联军被一片片炸死炸伤。
滕毓藻和段祺瑞都听出这是迫击炮在对后撤的联军进行炮击。
虽然因为炮弹的原因，已经无法再达到方才的密集炮击程度，可依然给联军造成极大的混乱，拖延了顶着密集弹雨后撤的速度。
仗打到这个程度，滕毓藻已经不担心能否获胜，心情也愉快很多。
对于段祺瑞的担心，滕毓藻只是报以一笑。
“芝泉兄，你完全不必过于担心，这是在战前就已经安排的，的确会有一些混乱，不过，这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都已经得到命令，要绝对接受就近高级军官的指挥。”
段祺瑞点点头，又些不甘心地又问道。
“你这新式火炮不仅射角高，可以近距离进行炮击，方向角也很宽啊！可以快速调整射角，追着洋人联军炸，这种火炮很不错！”
虽然滕毓藻知道，段祺瑞并不是包藏祸心地想要刺探他的所谓新式火炮的机密，只是出于他对火炮专业上的执着，可滕毓藻依然不想过早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一个不属于前锋军的人。
滕毓藻只是就事论事地说道，“是的，它的高低射角在四十五度至八十五度之间，当然，你如果不介意炸到自己，也可以把它的高度角调整到九十度。”
“至于方向角，几秒时间内，它就可以从零调整到三百六十度的任意角度。”
虽然滕毓藻不再说下去，可这些信息也足够让段祺瑞大为惊讶的了。
如果真如滕毓藻所说，那么这种火炮就是一种有着广域射界的，世界上最灵便的火炮。
而这种火炮还不是列强设计制造的，它竟然出自滕毓藻的手笔！
“轰轰轰”，一阵更加猛烈的炮声又响了起来，这是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大炮在进行炮击，段祺瑞急忙举起望远镜观察。
这一次的炮击位置，正在联军东撤前方的山路上，刚刚发射的炮弹就炸在撤在最前面的日军部队中，猛烈的爆炸将许多日军直接炸飞到半空。
第431章 赢定了
虽然只有不到十门大口径火炮在进行炮击，可它给联军的震撼却是极其强烈的。
不仅由于这种超过一百毫米口径的大炮本身威力巨大，还以为担心再次遭到前锋军猛烈密集炮火轰炸，联军后撤的队伍顿时大乱，部分部队甚至已经失去建制，开始漫山遍野地乱跑起来。
后撤的联军发生的混乱，也引发了正准备对前锋军伏击阵地发起牵制进攻的联军部队的混乱，他们同样担心再次遭到密集猛烈的炮击。
许多士兵开始不顾军官们的阻拦，退出攻击部队的行列，加入到溃逃的官兵之中，甚至有的军官，还直接带着部队整体加入了溃逃的乱军行列。
这样的场景，让滕毓藻不由大为兴奋。
因为他很清楚，由于有射速恐怖的那一个营的施耐德火炮，炮兵协的炮弹，应该已经打光了，估计也就那九门大口径火炮和迫击炮营还有一些炮弹，不过肯定也不多了。
现在就是给他机会，他再想对联军进行炮火覆盖，也已经做不到了。
但现在联军已经彻底混乱起来，那他就赢定了，现在已经可以说，这场伏击战以他的完胜而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