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机枪更换完弹鼓再度响起之时,山下的杨静宇已经攀爬上了山峦,距离最顶端只有一百来米的距离,而其身侧的战友被子弹穿胸而过,成排成排的扫倒,顺着山体滚落的瞬间,杨静宇却蹬高攀爬着绕山而行,抵达山顶时从另一侧掩体外,一把将手伸向了头顶一个把身体探出掩体少半部分、举枪射击的鬼子。
碰!
当手端三八大盖的鬼子开完这一枪还在拉动枪栓的那一刻,一只大长手突然就伸了上来,抓紧了他胸口衣襟。这一把抓实后,他完全阻止不了这股力量的前胸被拽得直接撞击在了掩体上,随后,让杨静宇单手揪出了掩体之外:“滚下去!”
呜!
一个人影顺着山坡滚落,人高马大的杨静宇跨步迈入掩体,另一只手拎着的枪似乎也没那么长了,被他单手抓着往前一递——噗!
直接扎进了掩体旁另一名鬼子的腋下肋条处,那小子吃痛之下面目狰狞的一回头,杨静宇的抬起脚直接蹬到了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鬼子脸上:“我去XX的!”
那大长腿、那蹬高儿尺寸,用小鬼子身上白瞎了.
鬼子被直接踹了一个侧倒后,杨静宇再次伸出双手,直接将赶过来的一名鬼子在战壕边缘拎着裤腰带抓了起来,再其不断挣扎中双手叫力的高高举起,硬是将那个瞧起来还没有一百斤的瘦弱鬼子举过了头顶,当成投掷物直接砸向了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一群鬼子:“着家伙吧!”
呜!
一名被投掷出去的鬼子直接压倒了三四个,这杨静宇脸上才露出了过瘾一般的笑!
这一刻,他仿若吕布下凡、宛如项羽再世!
“二团长!二团长!”
王天浩冲到山根底下,冲着余明浩大喊,余明浩则还在指挥战斗:“派个人上去,让一营一连继续向左绕,脑袋顶上顶着重机枪能冲上去么?这他妈有多少条人命够往里填的!”
“二团长!”
王天浩急的,一把拽过了余明浩的肩头,喊道:“看没看见主任,我给主任跟丢了!”
“啥玩意儿!”
余明浩听到这儿,脑瓜子‘嗡嗡’的,张嘴就骂:“你都混到旅部干上参谋长了,这点事还干不利索?你干什么吃的!”
王天浩伸手直抓自己头发:“那玩意儿谁知道217都是异类啊?最凶猛的许朝阳知道自己是军事指挥的位置、得退到后方指挥岗上工作后,哪曾想干政工的疯了啊!”
这边刚说完话,山顶上一阵人仰马翻,只见高出诸多鬼子老大一段的人影在阵地上杀入杀出,眼下已经往阵地里带进去了整整一个连队的人.
“老杨是不是偷摸吃鬼子糖了?旅长说多少回了,那东西不能碰啊,咋这么不听说呢!”
余明浩看见这一幕都急完了,这要是主任出点什么风险,头顶那兽儿不得把火都撒自己身上啊?
“警卫排,给老冲上去,就算是拼光了也不能让主任有半点风险,上!”他都不顾自己了,眼下,也根本顾不上自己了。
第524章 为什么你们只能看见钱呐?
“开枪!”
“开枪!”
“不允许拼刺刀,这是命令!”
“命令!”
杨静宇骑在小鬼子身上一手掐着鬼子脖子、一手高高举起,用沙包大的拳头砸着鬼子脑袋,与此同时,还非常理智的告诉后方战士们不允许拼刺刀,而他身侧,则是一个个端着枪正顺战壕往前冲的217旅战士。
“老杨!”
王天浩一个猛子冲了上去,在战壕里将老杨直接扑倒,就在他将其扑倒的同时,战壕拐弯处冒出一挺机枪——哒哒哒哒哒!
一名日本兵将机枪架在了战壕胸墙上,顺着战壕通道扣动了扳机。
那一秒,半条战壕内十几名战士纷纷倒地,每一颗子弹都会至少穿过两个人的身体,将身前战友的血雾迸溅在身后战士的脸上。
最后一名战士近乎疯狂的掏出了手榴弹,嘴里大喊着东北街头醉汉们嘴里最常出现的叫骂,通过拉拽动作让手榴弹冒起了白眼将其撇了出去:“我就艹你妈!”
哒哒哒哒哒!
枪口再次扫过时,扔手榴弹的战士毫无悬念的倒下了,而手榴弹却落入到了机枪手的身后——轰!
在夜幕之下冒起了一股火焰,强劲的气流愣是将带有拐角的战壕给炸平了,仿佛推到了一堵墙般,连机枪带机枪手顺着土堆全推到在了战壕里。
呸!
此时老杨满脑袋是土的从尸体旁边挺起身子,冲着身后大喊:“下去一个人!”
“下去一个人通知炮营,炮击茹越口!!!”
“炮击茹越口!!!!”
“冲啊!!!!”
杨静宇站起来就要往前跑,脑瓜子还发懵的王天浩一看自己刚刚到手的人又窜出去了,站起来一个大蹦就挂在了杨静宇身上,俩人顺着杨静宇前扑的劲儿同时扑倒,那给杨静宇气的回头就骂:“你他妈干什么!”
王天浩趴在地上连胳膊带腿的盘着老杨,大喊:“你应该在指挥岗,不应该冲锋,杨静宇同志,我要向上级汇报你的所有指挥失误!”
“你的上级是我!”
杨静宇翻过身来,一把将他从身上拽下,单手揪着他的衣襟说道:“我是现在217唯一能带动士气的人,我要是不身先士卒,怎么去改造217的思想!”
“这是战争!”
杨静宇一把推开了王天浩,脑海中回忆起的是许朝阳的那句话!
曾几何时,他已经发现了许朝阳根本就不是表现出的模样后,俩人曾在内蒙的篝火堆旁有过一次深谈,他问许朝阳:“你根本就不像老一连那群兵般粗鲁,为什么要表现成那个样子?”
许朝阳闭着眼睛躺在草原上叼着狗尾巴草说道:“想要混入狮群,你首先要成为一头狮子,得像狮子一样交流、像狮子一样捕猎、像狮子一样喝水。”
“你别不信,我真的见过一个人,能让狮子认为他就是同类,不过是在地球的另一端的非洲大草原上。”许朝阳说的是一个视频,一个白人男子能够成为狮子当中一员,不光救助了很多狮子、黑豹,还能让这些动物在和他玩的时候,让身旁的猛兽认为这是偷袭的去保护他,甚至那些猛兽将他的脑袋含进了嘴里也不咬。
“只有成为了他们的同类,你才能引领他们;只有你能引领他们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改造这些人。”
“否则,你张嘴就说道理,谁听你的?你又是谁啊?!”
就是这一席话,让杨静宇彻底看到了许朝阳完全不同的一样,他发现许朝阳并不是一个莽夫,他只是在用一个莽夫的行为,让这群人以为他就是同类。
打那儿开始,许朝阳不想参与战士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就不参与,许朝阳不让杨静宇开班授课的时候往深了教育,那就不往深了教育,从那儿开始,他们才真正成为了一家子。
而正是杨静宇的纵容,才让许朝阳真真正正的打这一路的艰辛中,带起了一批铁军,一群表面上吊儿郎当,打起仗来‘嗷嗷’直叫,充满兽性的铁军!
这时候,杨静宇要带领这批铁军拿下茹越口,当然要身先士卒、也必须要身先士卒,在217们的眼睛里,许朝阳也是靠自己的本事从底层生生打出来,而这时候你这个217的政工干部要躲在后面他们怎么想?
那你不成王天浩了么?
现在许朝阳都不敢让王天浩带部队,怕的就是这小子长期在团部、旅部工作,无法服众!
王天浩愣住了,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底下那些连长、排长一个个儿的从自己身边过的时候,都只是随口打招呼一样喊一嗓子:“王参谋。”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参谋长了,那帮人都不带给‘长’字喊出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天浩松开了杨静宇,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柄带刺刀的三八大盖说了一句:“你去吧。”杨静宇看见这小子的转变还有点不习惯了。
“可你得慢点跑,得让我能跟住了你!”
这是王天浩最后的要求,也是一个政工干部开始服众的转变。
在部队里,无论你是干什么的,只要手头不硬那也没人服你,许朝阳那个时代里,你要是手头不硬,你连去炊事班都没资格,那群战士每到‘大比武’来临期间,都扬着下巴看办公室那些‘干事’。当然,表面上是肯定不能得罪人家,可心底里服不服,几乎人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营房里唠谁牛逼的时候,哪有提干事的,谁嘴里带出‘干事’俩字,人家都不拿你当人。
延安。
油灯照耀下,卫立皇站在了山西地图前方,而此刻的他,却亲手接过了伍德手里的油灯,替卫立皇照亮目力所及之处。
那一秒,卫立皇扭头看向了他:“子壬先生,我希望您能了解,那些报纸对许朝阳将军及对217的污蔑,均来自民间,并非长官部授意。”
卫立皇哪里是他的对手:“卫总指挥,许朝阳在你们那儿是将军么?”
“青天白日勋章戴着,大婚的时候京津名人系数到场,可最后你们给了他个什么军衔啊?自喜峰口之后,军衔就再没有提升过嘛。”
他语速很慢,每一句话仿佛都在扼住你的咽喉,在慢条斯理中,让卫立皇感受到了呼吸的不顺畅。
“好,我回去就向长官部表达先生的意思.”
他再次更改了对方的话语:“卫总指挥,这怎么能是我的意思呢?如果你们开放言论呐,让SH的普通民众发出声音来,这怕是全国人民的意思嘛。”
“我,尽力去改变这个局面。”卫立皇觉着在这种话题上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干脆,先答应算了,反正离开延安之后,他要干什么也没有人能干涉的了。
“那好,我们的120师随时可以进入山西,在卫总指挥的调度之下,守卫忻口,绝不会让鬼子踏入忻州一步!”
卫立皇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次来,就是要知道我军对山西会战的具体兵力部署,可人家在只有三个师的情况下,一口气就拿出了两个!
“感谢子壬先生的信任!”
卫立皇再次冲着他伸出了手。
可他却没握,只是微笑应对。
卫立皇想了半天,这才说了一句:“哦,关于军饷.”
“钱!钱!钱!”
“为什么在保家卫国的事情上,你们只能看得到钱呐?我们就不值得在付出了这么多的情况下,听到你的卫总指挥许诺下一个日期吗?”
“我们不要子弹、不要枪炮军械支援,愿意将所有的部队都投入到战场上,如果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自己顶到一线上去,可怎么在你的眼里,偏偏就看到了我在要钱呐?”
他走了,就这么生气的走了,将卫立皇和伍德、老总三个人,都留在了屋里。
卫立皇张大了眼睛(不是瞪)看向了伍德,好像是在寻求答案,伍德却突然用融化了冰川般的表情笑了起来:“请理解我们的心情,我们想要抗日救国的急切,不比国府的任何一个人差。”
“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可我们这些人,的确不是为了钱,哪怕是国府分发给了我们武器、弹药,我们也是要将这些东西用在战场上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属于国军序列剩下的事情我们谈,我们坐下慢慢谈。”
哎!
不是!
哎!!!
你骂了咱一顿,还得掏兜是吧?
是吧??!!
卫立皇的脑袋不够转的了,来回的朝他离开的方向和伍德所在方向看着,肩膀都在不停晃动。
第525章 这小子有逆向思维!
“装炮!”
“快,把炮都装上!”
深山之中,炮营在满广治的呼喊之下不断忙碌着,这些在封锁线山下枪林弹雨里赶着骡子车冲进大山的炮兵正不断将炮筒抱至炮架上,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满仓子只喊了一句:“目标,茹越口!”
“直线距离:幺捌肆零!”
“隔山曲射!”
“高度+65,向左004!”
这一嗓子喊完,全军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复诵:“直线距离:幺肆捌零;隔山曲射;高度+65;向左004!”
唯独冯尧合补充了一句:“高低+70!”
满仓子突然回头看向了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敢更改自己命令的兵!
“你再说一次!”满仓子瞪着眼睛回望后,直接走到了冯尧合身边。
冯尧合蹲在炮边缓缓起身,不太在乎的说道:“茹越口右侧山高幺叁幺柒,九二式步兵炮带挡板的高低射界是-10至+75,你叫高低+65,炮弹达到最高点曲射后,全都得砸在茹越口右侧山头上,一发试射的炮弹就浪费了,打个鸡儿嘛?我叫70,是足够擦着山尖尖越过右侧高山的,哪怕稍高一点,炮弹到达了敌阵后方,也能让敌方知道炮击到了吓他们一跳,起码机枪手可以缩一下脖子,是不是冲锋的战友就少死球几个?”
好像有点道理
满广治开炮,打的是公式,是通过试射调整角度,也就是说,是用试错来得出最后结果,这是许朝阳教的,可许朝阳不是炮兵;冯尧合不是,他打的是脑子,竟然还考虑到了炮弹落下后的威力。
“高低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