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野兽们的荣耀 第337节

  “从喜峰口活下来的,出列!”尤奎儿站出来的,他带过来的那半个团还剩下了一百多人,一百多人!

  剩下的,几乎都是从天津开始跟着他的,当初那批老人儿,只剩下了这么点儿。

  “咱们是吸收了老常那伙人儿,才勉强凑够了一个排,到了刀文斌手下,才凑足了一个连;”

  “我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可以!”

  “可要是继续在茹越口打下去,杨静宇,你让我这辈子还怎么回东北,就算是回去了,我怎么敢出屋,去面对任何一个老百姓问出来的一句‘我儿子呢、我丈夫呢、我爹呢’!”

  “对于你们来说,这不就是打场仗么?可对我来说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没有我许朝阳,也许你们可以在战场上装死;”

  “没有我许朝阳,也许你们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当个兵痞;”

  “没有我许朝阳,你们甚至可以昧着良心当个汉奸”

  “可跟着我,你只能当个精兵、当个王牌,去和鬼子不遗余力的拼命!”

  “这就是我要面对的,我要面对绝不仅仅是豪气千秋的喊一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我还要在午夜梦回,面对那一声声‘连长!营长!团长!’,他们骂我两句我都能痛快点,可每次在梦里,他们跟我说的都是,他们不后悔!”

  许朝阳真的梦见过,所以能流出眼泪;

  许朝阳也真的在梦里听见过,所以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为将军终其一生不敢回到家乡。

  而这一切,让他这个在网络上和喷子对线的愤青经历过一次之后,才知道面对起来会有多大压力,人家凭什么因你而死,凭什么不能碌碌无为,凭什么不能成为无数毫无建树的百姓当中的一员,要早早就结束生命?

  就因为你穿越了?

  不还是看在了兄弟情谊上么!

  ……

  “子壬先生,我们已经谈好了,两百万发子弹,我亲自批条子!”

  延安。

  当卫立皇再次见到他,两只手握在一处,他嘴里说的是:“卫总指挥太客气了,国家危难,匹夫有责嘛,更何况眼下全民抗战热情火热,我如何能够推脱呢?”

  “我们的120师,已经进入了山西,另外,129师的386旅也即将启程呐。”

  “势必要在忻口,打出个样子来,让鬼子不敢欺我华夏无人呐。”

  “你说,是吧?”

  那几句话给你说的,让卫立皇都开始心潮澎湃了,好像是120师一进入山西,形式就会逆转,所有优势都会来到这一边似的。

  “不过子弹应该是会缓缓运送过来,这倒不是我推脱,而是山西连铁路都和外边不一样,这的确会浪费很多时间。”

  “不要劲!”

  他十分豪爽的挥了挥手:“卫总指挥既然答应了,那就总归是要做到地嘛,那握,就敬候佳音了!”

第531章 郭太太

  山西,太原。

  一面容极好的女人穿出了整个山西都没有的洋气,一身白色连衣裙在裙角布着花边,手上撑着白色洋伞,当阳光照射而下,洋伞中透下的光正落在此女子白色手套上,尤其是走路时扭动的两步,硬是扭出了与整个山西完全不同气度。

  “小姐,应该快到了。”

  女子身边站着十数家丁,还有身体强壮者背枪拎棒的跟着,也是,这年月不太平,没有这么多人跟着,还真不一定敢出门。

  “确定么?”

  “小姐,这我们哪儿知道,只知道有贵人进了太原,连严老西子都给惊动了,不是您听说了许家到此,才一定要过来看看真假的么?”

  这位小姐此刻却高高扬起了下巴,终是从嘴里说出了一句:“我还是不信!”

  太原,城西,这地方一看就不太富裕,没有宽门大户,一栋栋房屋挨的紧凑立在城中,门口壕沟旁还有在清晨拎马桶随意倒在街边的百姓。在那个年月,别说是将马桶里的赃物倒在街头壕沟,就算是当街蹲下,手握草纸,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都属于正常。

  这里还有个趣闻,解放以后不让在街头拉屎,北平的百姓那个骂,个顶个高声呼喝:“大街上不让拉屎,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就是那个年月,也难怪有钱人不想和穷人住在一起。

  而这位身穿白裙的小姐,今日贵足踏贱地,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怀疑。

  因为她姓余,闺名秋兰。

  她是几年之前到的太原,逃一样从东北奔至北平,又从北平到了太原,可许家人继续奔赴陕北时,他们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这儿可是太原,陕北怎么和这儿比?

  再说为什么非得听那个奉军逃兵的话?

  更重要的是,余家老爷子到了太原就病了,对儿子的忧思、对时局的焦虑、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着急,让整个余家都变得群龙无首,只剩下了余秋兰苦苦支撑。

  或许太原真是余秋兰的福地,她刚到此地,就被一位团长看上了,曾创下一日之间五位媒婆同时登门的壮举,成箱的金银只为一人求亲。

  那种荣光,哪是许家窝棚能比。

  余秋兰没有选择的余地,也许是她根本就不愿意选,家里需要一个有权有势力的男人支撑,就这么在父亲的病房前默默低下了头,自觉委屈的、像是终于跟命运妥协了一样,从此穿着一身大红踏出了房门,成了团长.妾室!

  对了,现在不叫妾了,叫姨太太。

  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认了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那位团长还真不是仅图美色,竟将她当成了掌中宝,无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宴会,都得带着,这也就拓宽了余秋兰的视野。

  但这视野拓宽的有多痛苦,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是余秋兰不喜欢军事,毕竟行伍之人嘴里的战事以‘败绩’居多,热河——败、察哈尔——败、长城守卫战——平,女人本来就慕强,又怎么听得了这么多败绩?

  尽管她打不了仗,也上不得战场,可听说了这么多战场的败绩后,依然能抬起高傲的头对那些失败者投去鄙视的目光,好像多看你一眼,都像是侮辱了那双眸子。

  直到有战胜的消息传来,聚集在一起的军官太太们才摇着蕾丝扇、穿着旗袍在麻将桌上说了一句:“我就说不能一仗也打不赢么,那也太废物了。”

  当时余秋兰还在笑,可那句话之后,她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哎,到底哪位将军打赢了?”

  这个提问在麻将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听说,姓许,不过可不是什么将军,是个连.营长,说是东北人,从察哈尔率领一支人马直入热河,和‘挖坟’在赤峰后方打了一场大胜!”姓许、东北人,这两个关键词被说出来那一刻,余秋兰便用目光彻底锁定了说话的那位官太太,跟和她有什么关系似的问了一句:“叫什么知道吗?”

  “好像.”对方好像真不记得,又像是记忆错乱的说了一句:“许静宇。”

  余秋兰这颗心就跟躲过了什么坏消息似的终于放下了,还常常出了口气,尽管情绪已经正常,但脸上的表情却能证明刚才她的心情。

  “什么啊!人家分明是许朝阳和杨静宇。”

  只是这刚刚放下的心就让另外一位官太太给提到了嗓子眼儿!

  许朝阳.

  真是许朝阳!

  那天夜里,凌空甩过的一枪仿佛枪响还在耳侧,那鲁莽的叫骂至今还能出现在噩梦里。

  可至此之后,这个噩梦却从未断过,察哈尔外的伏击,东北第一汉奸陨落,国府从此开始将其立于典型,在全国推广,一时间报纸上全是他的名字!

  他身上的军装,他脸上的伤;

  他背着的长枪,经历过的风霜

  一切都开始变得逐渐清晰。

  关键是他也真争气,察哈尔后,喜峰口再战,战后再胜,国府高官何应勤与其一起出现在了报纸上,他竟然成了全国人民心里的英雄。

  那段时日,整个山西讨论的只有他一个人,好像谁要是不知道许朝阳的名字,连和人家交流的资格都不够,有的说他很快就要被调去金陵,成为国舅爷麾下的门徒、也有人说他即将成为德械师教导队的高官.

  好像许朝阳这个名字一跃飞上了云层,再也和自己无关了;好像自己男人的疼爱也没之前那么甜了,她甚至总被胡思乱想打扰,连晚上那点事,也总是应付。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许朝阳的好消息她已经不再愿意看了,反而是有关于他的坏消息时,她倒是时刻关注。

  他在SH成了逃兵的消息传来那一夜,余秋兰端着酒杯伸手指向明月,总算得逞似的说出了那句:“我就知道!”

  他怎么可能英雄?

  他怎么配成为英雄?

  他成了英雄自己算什么?

  当然,她还是个姐姐,每当听到许朝阳消息时,还是会问一句:“有余明浩的消息嘛?”

  每次这么提问,总是换来丈夫的摇头,用不太在乎的态度说上一句:“那没听说,217除了许朝阳,最出名的是常战,那倒是一员勇将。”

  可余秋兰还是有些不服,看着自己男人问上了一句:“你比许朝阳怎么样?”

  那个男人却笑着回应:“我?和许朝阳比?”

  “他许朝阳是天上的星,能在鬼子眼睛里闪耀,你男人连晋绥军都没混明白呢。”

  那一刻,余秋兰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绪,只是怔住的望着月空,好像真个男人曾经带给自己的荣耀都消失了。

  这不,听说‘许家人’到太原了,这个消息不光惊动了太原的权贵,还给严老西子惊出了洞府,带着全城达官显贵出现在了这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愿意住的地方。

  这儿,真的有许朝阳么?

  那个许朝阳,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许朝阳吗?

  这些被余秋兰验证了无数次的信息,这一刻再次进入了脑海,她只期待今天能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如此既不辱国、又不会让自己难过。

  “郭太太,快。”

  街边,数量汽车停在远端,汽车旁皆是遮光洋伞,再往前,是穿着国府军装带着白手套的军官站在太原权贵之最的身后,严老西子独自一人一排,也不知道在那儿等着迎谁

  而那群华贵的夫人之中,却有几人在冲着余秋兰招手,称呼她为郭太太。

  感谢‘书友兄弟打赏,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第532章 公主一跪,母仪天下

  “福珍,今儿又当望夫石啊?”

  夜幕下,袁福珍坐在月光之下,身后是竖着山石的假山,座下是花坛的边缘,花旁,则是绕院而过的潺潺流水,水道内,是饱腹之后的肥胖鲤鱼。

  “他又打赢了,在团城口,剿灭了鬼子一个旅团。”

  袁福珍说的不像什么好事,倒像是说着家里的好赌丈夫又输光了家当。

  李副主任笑了,伸手在袁福珍放在膝盖上的手背处轻点的拍了两下:“我找人算过了,说许朝阳是背向烈日而战的勇士,这样的男人,哪有被家庭束缚的?”

  “那刘邦连亲爹可都想要分一碗羹,甚至狠心到将妻儿推下马车.好,我不说了还不行?”

  袁福珍扭过了头,瞪着李副主任说了一句:“朝阳不是这种人。”

  “他看我的目光里,有感情。”

  李副主任却始终在笑,仿佛在笑每个男人都懂的词,叫——逢场作戏。

  这男人要演深情来,各个演技卓越,所谓的‘我这人傻,不会装假’,只要稍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从这句话起始,往下皆做不得数。

  “他去茹越口了。”

  李副主任根本不管袁福珍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道:“若这回再胜,这普天之下,将再无人敢正眼瞧他,即便是在金陵做主的委座,如今若见了许朝阳,也只能礼贤下士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是要告诉你,当初从你觉着他能救袁家开始,就应该知道,袁家绝不是一般人能救过来的,若是有一天他给袁家救回来了,那对他的态度,便得换换了。”

  袁福珍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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