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野兽们的荣耀 第79节

  这东西眼下还没成为最紧俏的战略物资,可在内蒙的战场上,已经极为稀有了。

  常战也不在乎,随手拿出一个扔进了嘴里,完全不喝水的往下咽。

  许朝阳随他向着碎嘴子奔往的营房迈步走去时,才说了一句:“部队重新整编了一下,目前没有你的职位,生我气不?”

  常战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做的对。”

  “王天浩是老杨的人,咱们几乎把人家底都打空了,不给人家一个排长,说不过去;”

  “如今手底下的兵又都是鄂伦春族,不给阿尔泰一个排长,那才叫该出事了。”

  “我无所谓。”

  “哎,我就不信你许朝阳真有一天当皇上了……呜~呜~……你捂我嘴干嘛?”

  许朝阳直接骂道:“二逼吧?”

  常战是要说,许朝阳万一有一天登上高位了,不可能亏了他,可这话能顺嘴乱喷啊?

  许朝阳瞪了常战一眼,没听他胡咧咧的继续往下说道:“我呢,想让你在日常训练里,通过观察,在咱们的人手中,组建一支‘特战执法队’。”

  “人数不用多,四五个人儿就行,平日里负责监督训练;战时则需要执法;最关键的是,一旦有特殊命令下达,你们得顶上去,拔重火力点、打指挥部,这可是个十死无生的活儿,所以你们这几个人没有战损限制,可以随时从现有的部队中挑人进行补充。”

  许朝阳非常慎重的和常战说完这番话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给你时间考虑,就算是拒绝,也不会耽误咱们兄弟的感情。”

  “净扯王八犊子。”常战乐了,站在刚刚分配下来的营房门口说道:“我欠你两条命,还考虑个几把?”

  “干了。”

  说完话他就钻进了营房,直接翻身躺在了连褥子都没有的床铺木板上。

  才躺下,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许朝阳看着这个将生命交到自己手里的兄弟,在面对如此沉重的话题时,可以这么坦然,忽然有种成就感。他觉着自己起码有一件事作对了,那就是能让手底下这帮人如此信任,否则谁愿意干这种既玩命还得得罪人的活?

  “许连长!”

  他正感慨着,门外一个小伙子带人推着两辆两轮板车走了过来,车上被褥铺的老高,军装堆砌成排,物资多的让许朝阳连推车的人都看不见,却看清了过来这个小伙就是刚才坐在麻包上差点要和他动手那个。

  “许连长,这都是咱们后勤仓库的货底子,军装有些是旧的,可眼下就这么多了,不行你让兄弟们先对付对付。刚才我也看了,你们这一路上个个造得跟小鬼儿似的……”

  “童蒙!”

  许朝阳赶紧回身喊了一句,童蒙立马跑了出来。

  “往屋里搬,给弟兄们身上的芥子都换换。”

  “也别让九旅的弟兄白对咱好,战场上搜的日本烟呢?”

  童蒙从兜里拿出了半盒烟的时候,瞅着烟盒上的贴画儿还有点舍不得,许朝阳只看了一眼,立即转身回屋,给余明浩上交磨平准星的盒子炮以后,打鬼子身上搜的南部手枪拿了过来。

  “别嫌弃,我们是打战场上刚下来的,穷。”那半盒日本烟是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这小子接过南部手枪眼睛都在冒光,嘀咕着:“这一看就是真跟鬼子脸对脸干过的……”

  “这我还嫌弃啥?”

  “这他妈够我吹一辈子了!”

  这年月能在部队里搞后勤的都是关系户,不顶风不冒雨的,基本上也不参加战斗,那对战场上缴获的东西都馋,看见这把南部手枪还好得了?

  “许连长,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你们要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童蒙此时连手里的半盒日本烟也舍了出去:“那什么,我瞧见院里有不少汽油桶都摆在那儿没啥用,能给我们不?”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另外,炸药包、雷管伍的,有多少要多少,实在不行,给我们火药和引信也行,我们自己作。”

  来人一指童蒙:“许连长,你兄弟这是要打算抄家啊?”

  “你别听他的,他前两天还惦记让我给弄舰炮呢,这孩子脑子有问题。”

  许朝阳搂着人家肩膀越走越远:“不过,火药什么的,部队肯定不缺吧?我手里有几个能做土地雷的,你匀我点,这总行了吧?”

  “另外就是,我们这帮人使唤的武器,都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六五弹和七七弹,这些咱们九旅没有装备的对应枪械的备弹,能给多少给多少……兄弟,你放心,我永远记着你的人情,万一有一天咱发达了……”许朝阳晃悠了一下此人的肩膀:“那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许朝阳和童蒙好像给人家吓着了,把这小子惊的连忙说了一句:“不能再要别的了吧?”

  “不能,指定不能。”

  这小子生怕许朝阳再张嘴的说道:“那就这么地……可这么多东西不能明着给,你等有战斗任务的,等大伙都乱糟糟领战略物资的时候,看我眼神儿。”

  “妥。”

  “哎,那火药和汽油桶得提前给我们啊。”

  “行。”

  这小子走了,他原本就是觉着刚才自己对许朝阳态度不算好,加上这个许朝阳又是王参谋的旧相识,打算过来说两句软乎话,和解一下,毕竟以后还得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可眼下无论怎么想都有种让人莫名其妙宰了一刀的感觉……

  他哪知道何止是他啊,自打许朝阳到了九旅,那是谁也没放过,后来人们看他们连的人都躲着走,甚至传出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赫赫威名,人称‘许一刀’。

  最关键的是,这名声可不是在战场上传出来的,全是许朝阳在军营里依靠着闷里闷气的实惠样,抽冷子下手,于别人无法拒绝的情况下,硬生生宰出来的!

  感谢‘沪言乱语’再次500赏,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感谢感谢。

第133章 一人一回!

  “童蒙!”

  “你这排副怎么干的?”

  “手底下一共两个半班,这他妈都摆弄不明白嘛?”

  “让你们班搓的麻绳呢?不搓一早上了么?把人都给老子捆上,五六米一个扣,我就不信,这还弄不清楚疏散队形!”

  ……

  “屈勇!”

  “说他没说你啊?”

  “看看你手底下人两个班之间的距离,一个班跟锅里的稀米汤似的谁也不挨谁,另外一个班稠得像是富裕以后熬的粥,那都他妈扎堆了!”

  ……

  “刘根儿!”

  “唠啥呢?”

  “你和人家唠啥呢?”

  “知不知道什么是训练?啊!”

  ……

  清晨,常战也不养伤了,穿上新军装歪带着帽子直接和所有人一起起床训练,在训练场上愣是比许朝阳喊的还凶。

  也奇了怪了,自打老常让碎嘴子从战场上架着走出来,又经历了奔波才活下来以后,这帮人好像都打心里服他了,任凭他怎么喊也没人质疑他的权威性,包括许朝阳亲手带出来的弟兄。

  就是这些鄂伦春族实在是脑子不够灵活,训练纵列队形的时候还能应付应付,一旦开始训练疏散作战队形,尤其是班长将那个‘散’的口令喊完,就跟手串上的系绳断了似的,全都不按要求来,你跟他解释还解释不通,就像常战喊:“间距!间距五六米,听不明白啊?”他转头就能问你:“啥是米?”

  他们就没这么打过仗,硬给人家从马背上拽下来,可不就这么个结果么?加上这帮人本身素质就低,大部分都是文盲,你跟他说寸、尺、丈没准还能有点印象,米?弄不好他以为是麻袋里装的那种可以下锅的。

  好在常战有足够硬的基础和威望,又带过兵,这许朝阳才敢将最为重要的基础训练交给他。

  那……许朝阳在干什么呢?

  他带着所有排长和老杨,在详细讲解‘战壕’。

  哥几个在草原上将铁锹抡的满身是土,这才挖出了一个深坑,许朝阳蹲在坑边上,用双手和铁锹一步一步教他们战壕应该怎么布置,每个位置的作用是什么……

  “坑上布置掩体砂石包的地方,叫‘胸墙’,这地方由湿土和碎石组成,主要作用是充当掩体;”

  “再往下,应该布置可以缓冲炮弹气流的‘波形板’外壁,可那玩意儿咱们是指定没有了,这就得破开圆木,依靠圆木的弧度,来形成波形板外壁,并以此防备炮弹万一落入战壕之后,减少向前的气流推动,也能拦击破散的弹片和碎石。”

  “波形板外壁的脚下,则是射击台,记住了,一定不要懒,必须要有射击台,这不光是为了考虑士兵身高的问题,更是战士站在射击台上设计时,能够随时保障战壕内的人员流动的通畅性。”

  “另外,有了射击台,在高度增加了之后,能更方便我们深挖防炮坑……还有,不许让任何人往防炮坑里大小便,听明白没有?”

  杨静宇在许朝阳身旁仔仔细细的听着,听到半路,还从怀中将一个小草纸本和半截铅笔头拿出来了,一边听一边记。

  “战士背后,这个位置叫背墙,背墙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炮弹落入两条战壕中间爆炸后,弹片、碎石从背后对战士们的杀伤,一般背墙下面可以留出‘掩体坑’位置,这个位置,也可以作为敌军火力太猛、冲击力太强,冲上来之后的‘反冲锋散兵坑’。”

  “还是那句话,一定不能懒,千万别想着省略任何一个环节,但凡战壕里省略了当中的一个环节,真发生需要的状况,你就算能跟老天奶奶在一个被窝睡觉都没用了。”

  “记真着了,战壕,就是打阵地战时的生命线,想活,就老老实实卖苦大力,将战壕打造牢靠了;想死,也别等鬼子来了,自己找常战。”

  紧接着,许朝阳还给几个排长讲述了几种战壕应该存在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比如Z形壕、S形壕、U形壕等等。

  他甚至还利用这个战壕讲了散兵坑、双人位散兵坑……

  许朝阳是真想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内容,尽可能在训练中教会给所有人,且让所有人都听懂。

  “记住没?”

  几个人连点头带发愣……

  “我他妈问你们记住没!”

  “记住啦!!”

  连老杨都在许朝阳的怒视和嘶吼下发出了大声回应,可许朝阳依然不管不顾的骂道:“这里边装着你、你、和你们手下的命!”

  “王霸犊子!”

  许朝阳不骂他们了,扔几个排长和老杨分别下战壕感受的时候,看向了远处的野地。通辽境内不止有草原,也有旷野,等许朝阳抬头去看正在训练中的战士们时,好么,一根几十米长的绳子挨着个捆在那些鄂伦春族的身上,各班组正分散训练,在班长一声‘散!’之后,鄂伦春族玩命奔跑的力量给班长勒得就跟要五马分尸似的……

  常战只能这么练兵了,这么练出来的兵会通过肌肉记忆让他们记得牢靠。

  而常战,则在这种野蛮的练兵形式下,变得更加野蛮。

  他拎着马鞭满场飞奔,见到脑子笨的、故意和班长排副对着干的,过去就是一鞭子,在无数个怒目而视下破口大骂:“咋的!”

  “管不了你了啊?”

  “造反啊!”

  硬是凭借强硬手段将一个个鄂伦春族的不解给生生压制了下去。

  对此,许朝阳一句话没说,杨静宇一句话没说,阿尔泰同样一句话没说。

  这就是老人常说的‘一个猴一种拴法’,当面对经过杨静宇长期教育的那群兵,许朝阳自然不会使用暴力,你说句话人家马上照办、还能听懂,你打人家干啥?

  可对于这些一知半解的鄂伦春族,和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战斗,这就是在教他们如何于战场上活下来。

  你不是想上战场吗?

  你不是想抗日吗?

  你不是想为鄂伦春族伸冤、想替老巴图鲁和索伦三部报仇吗?

  那起码得先活着吧!

  起码得明白和队友怎么配合吧?

  “停!”

  正午,常战终于叫停了训练,晃悠着膀子喊道:“各部队带回,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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