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野蛮的战斗，也就越接近战争的本质！归根结底打仗还是要拼人数多寡的，拥有十二万大军的普鲁士人这次占了上风，他们一寸又一寸的向前推进，那些法国老兵再也抵挡不住了。
“突破上去！这是第三波冲锋的战士了！快看……突破了！”
卡尔亲王身边的参谋们兴奋的狂吼了起来，承受了如此大的伤亡，普军终于拿下了法国人最坚固也是战略意义最重要的外围阵地！
大势已去的法军开始向更高处逃窜，后面跟着一群群追杀的普军！
就在这时候，法军后方阵地的重机枪又开火了，火舌吞吐，一批批的普军被扫倒在地。
不过这一次普鲁士人有了经验，当法军的重机枪开火之后，他们迅速卧倒装填子弹开始反击，在士兵相互掩护中开始挖单兵的射击坑。
这套土木作业，还是跟肖乐天学的呢，在普奥战争中华族军队所展示的土木作业，就震惊了普军。
随后这些普鲁士军官开始和华族军官交流经验，目前普军已经有一大半野战部队能够进行简易的土木作业了。
这些士兵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身体和大地亲密结束，然后单手开始在身边挖坑，挖出来的泥土就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堆积。
这些单兵射击的坑不用很深，二三十公分就足够了，正好可以将士兵的胸膛藏在里面，前面还能有一个二十公分的射击小土堆，正好架上毛瑟步枪。
事实证明，这种掩护非常有效，战后曾经有数学家和军事专家做过各种精密的计算，他们发现这种只有二三十公分的单兵射击掩体，虽然简陋却能减少70%的中弹几率！
尤其是在黑夜中，重机枪手很难发现紧贴在地面上的士兵，这就更加降低了伤亡！
一个个单兵射击坑连成了片！很快普军的反击的弹雨就能够和法军对射了，在他们的掩护下，更多的普军开始拆法国人遗留下来的沙袋，一个个背着冲上去打造自己的防御阵地！
“很好，让我们的士兵稳扎稳打，就这样步步为营的杀上去，孚日山脉没有多大，血战一夜我们就可以把拿破仑三世包围在梅斯！”
卡尔亲王端起那杯已经冰凉的绿茶，一饮而尽，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杯茶是如此的清甜，是如此的甘爽！
战争已经进入到了攻坚战的阶段，法国人沿着孚日山脉连续打造了九道防御阵地，普军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仅仅突破了三道。
不过战事虽然惨烈，但是普鲁士的官兵们也打出了经验，他们知道对面法国人的杀手锏也就剩重机枪了！
只要能够稳步前进，学些华族的土木作业的经验，虽然慢一些但胜在有效果！
每一波进攻的开始，都是普军的火炮开路，先进行区域范围的轰炸，当法国人已经晕头转向之后，士兵开始加速冲锋，一定要在普军重机枪开火之前进入肉搏战。
如果还没有短兵相接就遭到了重机枪的扫射，那么士兵立刻匍匐寻找掩护，然后炮兵借着轰炸那些暴露的重机枪阵地！
这是一套非常考验步炮配合以及土木作业水平的战术，这种战术基本上已经有了一战时期的影子了，可以说整体的作战思路要比法国人高出了将近半个世纪！
麦克马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转，他看着怀表上的指针咆哮着喊道“都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普鲁士人还有完没完？”
“他们已经丢下了好几万尸体了吧？怎么还不停火？卡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2704 变了样的战争！
战争已经再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肖乐天在战争前对自己军官的密会上，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次普法战争将彻底改变人类对战争的认知！
普法战争其实就是中世纪战争思想向现代战争思想演进的一个关键过度！
虽然普法战争之前人类已经进入了现代战争时代，步枪、大炮、战舰……等等新式武器广泛的运用，但是从战争的结构上来分析，从统治者战略思维的角度上去看！
普法战争之前世界各国的战略思想依然维持着过去的老一套！
中古时代的战争，更像是骑士团之间的角斗，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军事冲突，更像是用战争手段来解决矛盾，而不是生死之争！
那个时代人类的战争还多少带有一些淳朴的古风！
军人和百姓相对是分离开的，农民和工人就是纳税，战争和他们的直接关系并不大！
战争只是国王贵族和骑士们之间的战争，所有的军队基本上都是职业军队！
那个时代，两国爆发了战争，其实很少分生死，都是为了一份协议而打的！
双方兵力加在一起也很少超过十万，这些职业军人们用短期且暴力的战争分出胜负，然后根据战争结果从新分配利益。
国境线就是在这一场场的战争中发生变化的，一份份条约最终保存在历史档案馆中！
至于说百姓？那些都不知道民族为何物，民族启蒙运动都没有开始的年代，百姓给谁纳税不是纳呢？他们才不会管头上的统治者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这就是中古时代的战争，完全是大人物们的游戏，而普法战争则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因为民族思想的广泛普及，因为各国民众对民族的认同感开始空前高涨了，这就让普通百姓对战争有了一份认同。
输赢已经不是换一个主人纳税的问题了，输赢已经是民族生死的大计了！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统治者终于可以发动全面总动员了，他们终于可以让那些混日子等死的农夫和工人们，也义愤填膺的投入到战争中了！
理论上，这就是一种全民皆兵！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全民皆兵，才会有了现代战争中所谓的大兵团概念！
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的大兵团，以数十公里的展开面向敌人发起进攻，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这是中世纪人们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场景！
普法战争正是这两种战争思维过度的重要时期，而普鲁士则比法兰西走的更远，动员的也更好！
从傍晚五点多开始爆发孚日山脉激战，一直到凌晨三点半，卡尔亲王已经调动了七万人向法军发起了进攻。
十二万大军已经轮战了七万，他的手上还有五万生力军正喝着肉汤，养精蓄锐等候战斗命令呢！
而麦克马洪手下的四万法军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所有人都已经投入到了血战之中！
战争持续到现在，法军已经减员一万人，而普鲁士减员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两万五千人！
死了这么多人，要是在过去指挥官早就考虑停战熄火了，可是此刻卡尔亲王却越战越勇，一点停战的意思都没有！
“继续发起进攻，让预备队上！”
“萨克森州的第三师、第四师做好战斗准备！下一轮炮击过后，让他们发起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