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597节

  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道,“是,臣……遵旨。”

  乖!

  此时此刻,景亦脸色发青,好一招“先皇遗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一双翅膀斩断了。

  他怒目景容。

  可景容依旧面无表情,默默不语,扮演一个与世不争的局外人。

  景容面色看似平静,可是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波澜,祁祯帝的决策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众臣安静下来后,祁祯帝更是打算装一装糊涂,不去道景容留不留京城的事。

  只说,“若无别的事,就退朝。”

  当然还有别的事!

  昨天就接到景亦指示的一众大臣,立马就开始上演气围攻的戏码来。

  其中一人道,“皇上,不知道容王一事,如何处理?”

  “何事?”

  继续装糊涂。

  “皇上当初口谕,若容王查不出御府赈灾银一事,就不得回京,如今容王既已将先皇遗诏送来,那是不是也应该立刻离京返回御府,继续查赈灾银一事?”

  祁祯帝沉默片刻,似是在心里琢磨良久,才道,“朕当中口谕下了这道圣旨没错,可这次能解决蛮人一事,景容功不可没。”

  朝臣反驳,“遗诏乃是先皇交给康侯爷的,若要算功劳,也该算在康侯爷头上,与容王无关。”

  什么叫什么关系?

  他千幸万苦送进京城,怎么就没关系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而就在那个大臣说完后,身后众臣也开始纷纷附和。

  “皇上,e容王未能破案,就不可回京,而且皇上口谕在先,容王就务必遵旨。”

  “还请皇上下令,让容王再次返御府。”

  “请容王离京。”

  ……

  七嘴八舌起来!

  吵死了。

  祁祯帝眉头越皱越高。

  他知道,自己现在糊涂是装不下去了。

  心里也知道,这帮群臣分明就是被景亦煽动的。

  “诸位爱卿所言,朕心中明白,景容身为王爷,自当查明赈灾银的去向后才得返回京城,但无论如何,都是他将遗诏送入进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赈灾银一事,朕自会再派他人前去御府查明。”

  大伙不听!

  “当初,是容王亲自请缨,接下赈灾银一事,既然接下,自要查明清楚,何况皇上也有口谕,所以,还请皇上即刻下旨,责令容王返回御府。”

  咄咄逼人!

  祁祯帝也料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惊讶。

  但——

  他势必要将景容留下来。

  景亦现在太心急,他唯有景容这个儿子依靠。

  但群臣却在这个时候齐齐跪了下去。

  “还请皇上下旨,责令容王即刻返回御府。”

  胁迫!

  跪满一地。

  各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

  祁祯帝简直无语,眉头紧锁不展。

  而刚刚被斩断了双翼的景亦则暗暗偷笑。

  景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上前,道,“儿臣冒死将先皇遗诏送来,已为大临解了难题,父皇若是下旨要儿臣返回御府,儿臣自当领命。”

  什么?

  竟然不反抗?

  众人傻眼。

  他千幸万苦回京,险些成为纪黎的剑下魂,明摆着就是为了回京参与党争,势必要守着京城不会离开,怎么现在,竟然这么乖巧?

  不过,这倒也符合他那不争不抢的王爷设定。

  而一直不语秦士予也后脚上前,道,“皇上,容王虽是主动请缨,皇上也口谕下旨,但,容王毕竟是一位王爷,若赈灾银一事永远查不出来,容王岂不是永生之年都回不了京?容王一没触犯大临律例中的其一,二未起任何谋逆之心,再者,皇上也知容王性子,绝非扰朝纲之人,无罪无失,自不当永远留在御府,还请皇上恩准容王留京。”

  秦士予在朝中一向是说得上话的人,现在为景容言辞,自然有用。

  但——

  现在群臣下跪,祁祯帝也有口谕。

  若是收回,那皇上所谓的一言九鼎,恐怕也会失了威信。

  大理寺卿余大人也道,“秦大人所言甚是,容王无罪无失,还请皇上恩准容王留京。”

  两方人马!

  各不退让!

  景亦和景容并排而立。

  

第731章 十六个大字,谁敢反?

  

  第731章 十六个大字,谁敢反?

  金銮殿内。

  谁也不退让!

  一面要景容离,一面要景容留。

  为难的,终究还是祁祯帝。

  其实任何一方说的都有道理,景容是主动请缨去的御府,身为王爷,自要将案件查明,而且不准他回京的口谕也当着众臣的面下了,不过,秦士予说的也对,景容无罪无失,加上此次又送来先皇遗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该留在京城才对。

  思量许久,祁祯帝一咬牙,“诸位爱卿所言,朕也明白,景容身为王爷,办事就该有始有终,既然接了赈灾银的案子,那就必须尽全力查寻出来,可这案子毕竟不是小案,曾派多位大臣前去,最后也都无果,甚至,都命丧在回京路上,致朕心绪不定、惶恐不安,若继续让景容查下去,难免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总不能赈灾银一事永远查不出来,他就一直不能回京吧?自古大临,可从未没有过王爷远京不回先例。”

  其中意思,景亦瞬间明白。

  他赶忙打断,“父皇,儿臣虽然也认为景容不该一直待在御府,但……”稍顿,侧身看向景容,“就连他自己都说,若父皇下旨要他返回御府,他自当领命,可见,御府赈灾银一事,他也是想查明清楚的,对吧?”

  景容唇角抹着一道及不可见的笑意,下颌微抬,接了他的话,“案子是我接的,理当尽力查明真相,将御府丢失的赈灾银找回来,这是职责所在,自不会推辞,只要父皇有令,我便即刻返回御府,绝不在京城逗留,否则,就算满朝文武跪在太和殿外的抵石上,我也不会踏出京城城门半步。”

  “你分明是在为难父皇,明知自古帝王之言,乃如九鼎,若父皇不忍,便是要收回‘你不得回京’的口谕,那岂不是至我大临国威于例芥?父皇还如何立定满朝?”

  好一张嘴!

  景容眼神一凛,“父皇乃是天子,天子所行本命为真,若明是祸,还执意而行,便是天下之大耻辱。”

  “行在首,令在先。”

  “对错可分,不在先后,父皇有旨,若让我留,便留,若让我离,便离。”

  “你未查明御府赈灾银丢失案,便是错,既是错,又如何让父皇下旨让你留下来?你赌父皇不忍,便是不义。”

  “何为不忍?何为义?”景容大袖一挥,手指跪地朝臣,“满朝文武百官叩首,悬令帝上,是义?你声道例芥行令,置我水火,是义?大临律例哪条哪例规定,帝王之令,可由悠悠众口左右?”

  呃!

  景亦眼神一怵,依旧不退让,硬声,“朝臣所秉,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休要矫枉过正。”

  啊呸!

  景容严肃正色:“先祖皇帝开国立号,皇文卷书亲笔所写十六个大字,国本亲宗,堂立一家,印鉴天地,不分九鼎,而那十六个大字,同样印在了金銮殿外的石柱上。”

  掷地有声!

  呃!

  国本亲宗,堂立一家,印鉴天地,不分九鼎。

  众人唏嘘。

  景亦也彻底怔住。

  话卡在喉咙内,道不出来。

  景容眼神轻瞥,眸中似寒冰层层叠起,冷厉万分。

  他从未想过今时今日会在朝堂之上,以这样的形式和景亦开战。

  该来,挡不住!

  高台龙椅上的祁祯帝却如释重负,龙袍一挥。

  道,“此言十六字,正是我大临开国宗本。”

  声如洪钟!

  众人静等下文。

  “朕虽有口谕在先,不得景容回京,可先祖皇帝的‘印鉴天地,不分九鼎’之立,纵使朕一言九鼎,也要道对错上下,而且秦大人所言,景容无罪无失,又冒着在城外被兵拦杀的风险将遗诏送进京来,致灭蛮可解,是功,不是过,既然是功,自要奖,朕下令,恩准景容留在京城,御府赈灾银一事,则由吏部派人前去查明。”

  底下,鸦雀无声!

  敢情,真是白跪了。

  景亦一子错,满盘皆输,气得七窍生烟。

  景容并未表现出大喜得意的神色,俯首,“儿臣谢父皇恩准。”

  祁祯帝轻点头,松了一口气。

  一大早,波澜不断。

  真是心力交瘁。

  见无人反驳,便沉声,“若无其他,就退朝吧。”

  屁股离开龙椅,走了。

  众臣还跪着,等到高台上那条龙消失在侧面那道门后,才一一起身,拍了拍官服上的灰。

  这场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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