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徽商可不能饱暖思**,这不是咱们该干的事儿。
除了修桥铺路接济那些穷苦百姓,咱还得多读书。
林伟枫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自打三年学徒期圆满出了徒,林伟枫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商生涯。
先是找放贷的借了本钱,又拿着这点儿本钱开始贩卖些小物件,慢慢的接触到私盐这一个行当,之后就一头扎进去舍不得出来了。
但是在许显纯看来,这个林伟枫本身就矛盾的很。
从一方面来看,这家伙就该千刀万剐也不解其恨——扬州的私盐,十之六七是从这家伙的手里流出去的。
但是这家伙流出去的私盐之中,又有十之六七都给了那些穷人去贩卖了——虽然这些穷人大部分是他的老乡。
虽然说剩下的那些私盐仍然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这家伙还总是拿出钱来去干些修桥铺路,养老济幼的善事。
而且这家伙干这些事儿还不是单纯的邀买名声做做样子,而是真金白银的往外拿。
你说你你当个盐枭,你就坏的天怒人怨呗,你要是想当个好人,就趁早收了手去读书做官好不好?
可是这家伙偏不,一边儿把私盐贩的风生水起,一边儿当着大善人,每日里手不释卷。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大明的藩王们没出来搞什么妖蛾子。
或者说,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已经早早的洗干净,不碰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虽然有些出乎于自己的意料,但是许显纯也能猜出几分原因来。
自从崇祯皇帝先是透露出允许藩王们去海外开国,当个实权的国王,这些藩王们就在有意无意的收手。
等到崇祯皇帝把自己的福王朱常洵一家子都送去见太祖高皇帝之后,大明的藩王们更是乖巧——那可是皇帝的亲叔叔,说弄死就给弄死了,自己这些离着更远一些的藩王还不老实一些?
再等到唐王朱聿键和秦王庆王三人一起在陕西招募起流民准备出海之后,这些藩王们干脆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都给砍了。
既然有机会出海去当个土皇帝逍遥自在,那就没必要现在给自己找麻烦——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能弄来钱不假,但是若得皇帝不开心,还没等着出海建国就被除了爵,自己又上哪儿说理去?
至于出海建国之后,身为土皇帝一般的藩王,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办?撑死了把海外的藩国给祸祸玩蛋了,自己跑回大明来继续当猪也就是了。
许显纯阴沉着脸,冷哼一声道:“且不去管他,咱们这就出发去山东,至于这扬州上上下下,以后再说。”
等到许显纯一行从扬州快马赶到山东泰安州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了。
许显纯摸了摸腰间的一块牌子,吩咐道:“先进泰安休息一晚,明儿个直接去泰山后边找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误会了
别人都去休息了,许显纯却没有去休息,还把泰安千户所的千户杨云奎给留了下来。
身为皇帝陛下的一条忠犬,许显纯的打算很简单。
明天先按照崇祯皇帝的吩咐去跟墨家的人见面,如果墨家的人老老实实的听话跟着进京,那万事好说。
如果不听话,如果能强制带进京去就强制带进京去,如果不能,就送他们去死。
墨家的人太危险了,这些家伙有着自己的机关术,想必要造火铳甚么的也简单的很。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家伙还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
任侠尚武的那一派,从古至今都是些让人头疼的家伙。
自己既然当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那肯定是要站在朝廷这边儿的。至于江湖道义什么的,那玩意跟自己没啥关系。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杨云奎,许显纯问道:“情况都摸清楚了?”
杨云奎躬身道:“是。那个叫田家庄的村子里面住着的,应该就是墨家之人了。
只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向来很少与村外往来,因此卑职手下的人是扮作货郎混进去的。”
许显纯嗯了一声,接着吩咐道:“你命人连夜去调集泰安周边诸州县的人手,除了必要的留守之外,剩下的明天早上就要到田家庄外十五里地,四面都围起来,许进不许出,记住了?”
杨云奎大惊道:“若是围了村子拿人,光是周边的兄弟们加在一起,只怕也难以做到十倍围之,不如调动卫所士卒?”
许显纯喝斥道:“糊涂!我等虽然是天子亲军,却没有调动卫所的权利。到时候被山东这边的官员们参上一本,到时候还谁能保得住你我的脑袋?”
被喝斥了的杨云奎无奈,只得领命而去。
整个屋子之中,此时只剩下了许显纯一人,原本应该困乏的精神,此时却显得有些亢奋。
明天是大家伙儿好好的上京,还是田家庄血流成河,现在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底,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做好防备。
直到近了子时,许显纯才沉沉睡去。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睡的极浅的许显纯便睡了过了,招呼着一众手下之人向着田家庄而去。
等到了田家庄子后,许显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庄子之中的人对于外来者的戒备。
徐显存不禁心中暗笑。
墨家的这些家伙还真是蠢的可以,难怪玩不过孔夫子的徒子徒孙们。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可不单单是说只有到了朝堂之上才能更好的体会到闲逸潇洒的生活。
大隐于朝,最早可见之于晋代王康琚之《反招隐诗》之中的那句“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但是真正把这句话理解透彻的,是东方朔那个倒霉蛋。
这家伙一直想要得到汉武帝的重用,然则终其一生都是“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始终是处于一个被汉武帝拿来逗闷子的角色。
东方朔到底有没有大才,许显纯不知道,反正这家伙都死了那么久了,也犯不着再把他挖出来审讯一下。
但是许显纯觉得东方朔这家伙太逗了。
想要高官显爵不成,就自诩为看穿了俗世,发明了什么大隐于朝的说法。
据东方朔所作的《据地歌》云:“陆沉于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