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无尽的怀疑,小旗高声吩咐道:“你且在此等候!”
吩咐完了后,那小旗也不管孙世瑞的反应便转身往大营中而去。
接到小旗报告的张之极正盯着大堂上面挂着的一幅巨大地图在琢磨着什么。
接过了英国公位置的张之极现在不仅仅是提督着京营,还要操心五军都督府的一摊子破事儿。
尤其是这一次,崇祯皇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之间就要进行卫所调防——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些卫所调动到别的地方去。
对于崇祯皇帝抽疯的事儿,张之极已经表示完全习惯,自己家的皇帝向来就这样儿,哪天要是不抽疯了才是怪事儿。
自己现在就在琢磨着该怎么互相调动这些士卒。
毕竟士卒调防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士卒本身,还有他们的官属,南兵和北兵互调之后会不会不适应环境气候,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需要自己考虑。
然后守门的小旗跑来报告说新科状元想要跑来从军?
冷笑一声后,张之极也不琢磨地图了,干脆回到中间的书案后面大马金刀的坐下,喝道:“带他过来!”
张之极本能的对于这些穷酸们没什么好感,哪怕是这个新科状元的爹就是兵部左侍郎也是一样——兵部左侍郎好牛逼?老子还是英国公呢!
张之极早早的就打定了主意,先给这穷酸一个下马威,要是还不识相的赶紧滚蛋,那就把他扔到下面的士卒里面去好生磨炼一番。
京营的训练标准,现在远高于普通的卫所,主动凑过来的作死的小白脸什么的最讨厌了!
虽然陛下的脸也很白,可陛下曾经操刀子砍人冲锋在先,你这个穷酸也敢么?
望着大步进入正堂的孙世瑞,张之极冷冰冰的道:“堂下何人!”
孙世瑞心中一突,只感觉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向着张之后躬身拱手行礼后,孙世瑞才道:“下官孙世瑞,见过提督大人!”
张之极哼哼冷笑一声道:“首先,你应该自称为卑职,而不是下官!这里是军营,把你们文官那一套收起来!
其次,既然是新科状元,那你来跟本督说说,怎么想着跑来从军的?是没死过还是不怕死?”
孙世瑞这下子纠结了——这世界上还有谁是死了再活不成?至于怕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怕死的才不正常吧!
脑袋里一瞬间就转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孙世瑞躬身道:“启禀提督大人,卑职怕死,但是对比起马革裹尸,卑职更怕老死于病榻!”
张之极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屑,又接着问道:“此前可曾练过骑射?可曾习过兵书?”
孙世瑞道:“启禀提督大人,家父乃是兵部左侍郎,卑职从小便向往兵事,故而习得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亦会骑马箭箭。
至于兵书,小人曾经读过《孙子兵法》、《齐孙子》、《吴子》、《太公六韬》、《尉缭子》、《练兵实纪》。”
张之极闻言也不禁有些动容。
这些兵书都读过,最起码也不是对于兵事一无所知的蠢蛋了——而读了这么多的兵书还能夺得新科状元的名头,这家伙倒也算是个人才了。
然而动容归动容,就此留下孙世瑞,张之极还是有些不愿意——这小白脸比老子可白的多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坑我?(修)
谁的脸更白一些,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别管是张之极还是孙世瑞,明显都没有崇祯皇帝更白更帅。
毕竟,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基因优化,再丑的初代基因也被优化到完美了。
但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张之极可以接受崇祯皇帝的脸比自己白,比自己帅,却无法接受孙世瑞这个小白脸。
沉吟了半晌之后,张之极才打算逼着孙世瑞这个小白脸自己滚蛋——毕竟,拿着吏部的告身文书来寻自己了,自己身为五军都督府的头目之一,怎么着也不能直接说出让人滚蛋的话吧?
瞄了孙世瑞一眼后,张之极才淡淡的道:“既然你想从军,又读过这许多的书,不如先去底层与普通士卒一起磨练一番?若是有了战功,想要升上来也很快。”
孙世瑞闻言,确实迟疑了。
自己堂堂新科状元,虽然说对于从低层干起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低层也太低了一些,直接就被发配到了底层!
如果自己请求去了那些讲武堂再进京营,起步会不会高一些?
但是就这么回去了,自己能丢的起这个人?
张之极饶有兴趣的盯着孙世瑞,看着他额头上面慢慢渗出的冷汗,心中更是暗自高兴。
小白脸滚蛋,军中不需要长的比老子还白的!
孙世瑞的脸色来回变幻了几番之后,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坚毅,拱手道:“卑职领命!”
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还被噎住了一样的张之脸脸色顿时有些黑,也幸好原本的脸色就不白,这才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大声喝道:“张诚!带他随便找个小旗部扔进去,让人好生带着他操练!”
张之极的亲兵大声应了后,便引着孙世瑞向外而去。
孙世瑞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英国公张之极,更想不明白张之极为什么要冒着得罪自己父亲的风险来整自己。
走出了大堂之后,张诚一边引着孙世瑞向着军营中走去,一边啧啧有声的笑道:“堂堂状元郎,何必跑来趟军伍的浑水?
既然令尊是兵部左侍郎,状元郎难道不知道军中的辛苦和危险?”
孙世瑞苦笑道:“孙某自小便立志从军,只是家父严令,未得功名之前不许在下进入行伍之中。”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是孙世瑞却清楚的知道军中的规矩——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至于错在了哪里,为什么挨打,这事儿其实全看上官的心情,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自己是兵部左侍郎的儿子?自己是崇祯十三年科举的头名状元?
这些都没有什么鸟用,只要自己还要在军中混下去,就必须得听从张之极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去做一个大头兵。
至于说什么回去后去讲武堂镀金过后再来军中,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就被孙世瑞抛之于脑后了。
讲武堂这种地方镀金有没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是现在恶了张之极,以后还能从他手里讨得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