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路之上的观察,叶央就清楚了莫卧儿现在的状况——外强,中干。
一路上行来,兵备方面倒是不错,士卒们也算得上是精锐,就连随行的锦衣卫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然而百姓的生活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通过一路上的观察,叶央跟锦衣卫的那些个杀才们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整个大明随便找个地方出来,都比这儿要强的多。
看起来,之前的情报里面说百姓苦沙·贾汗久矣的事情是真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经过正在修建的泰姬陵时,叶央也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
自古以来,所有的中原皇帝都有给自己修寝陵的习惯,基本上从登基的那天就开始修,直到自己凉了的那天才会停止修建工程。
之所有要修这么长时间,倒不是真的为了工程有多么大,多么牛逼,而是为了尽可能在牛逼的同时节省民力。
过度使用民力的下场,前面有太多可供参考的例子了,只要不想自己的江山不稳,就必须节约着省用,哪怕寝陵能在三五的时间内修完也不行。
而沙·贾汗并没有顾惜民力的想法,那些被征召过来修建陵墓的百姓,说是面黄肌瘦都已经算好的了。
实际上,用衣不蔽体,骨瘦如柴来形容才是最恰当的。
而且这个为一个妃子修建的寝陵,其规模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中原皇帝们的寝陵规制——典型的违建,以后必须得拆!
直到第二天,叶央才带着几个随行的锦衣卫去面见沙·贾汗。
跟在大明传旨不一样,没有什么香案奉迎,没有什么三跪九叩,沙·贾汗更是大大咧咧的高坐于王位之上,就这么盯着进到殿中的叶央等人。
叶央也笑眯眯的盯着沙·贾汗,一言不发,既不宣旨,也不行礼。
莫卧儿的太子,沙·贾汗的大儿子,达罗·悉乔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小小使者,见了莫卧儿帝国大皇帝,还不跪下行礼!”
叶央冷哼道:“上国天使,不拜下国小王!”
悉乔脸色一变:“你不怕死?”
叶央的脸色依旧,毫无一丝的变化:“咱家敢死,你敢杀么?我大明皇帝率雄兵五十万陈于贵国边境,你尽管杀了咱家,看以后有多少人给咱家陪葬!”
悉乔的脸色一变再变,却最终也没有喝出拿下这两个字。
倒是奥则朗布出面解围道:“不知道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叶央笑道:“咱家此来,一则是宣读我大明皇帝旨意,二来,也是为了贵我两国的和平而来。”
沙·贾汗面无表情的冷哼道:“贵国先行出兵挑衅,如今又说什么和平,岂不是笑话?
既然你家皇帝有旨意,那么你就读给本汗听听。若是读的好了,本汗可以答应你家皇帝休兵罢战的请求。”
叶央闻言,不禁扭头望了旁边的锦衣卫一眼——今天这事儿别想着善了了,实在不行就让莫卧儿换个皇帝好了。
见旁边的锦衣卫点头示意,叶央心中也有了底气,干脆展下圣旨,用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莫卧儿之主沙迦罕,治国无方,坐视英夷讽刺上邦,罪无可恕也。朕率天兵至此,乃是吊民伐罪,征讨不臣。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悯其情,使其有改过之机。
其令,命沙迦罕自去皇帝号,并于奉诏之日起,旬内交出莫卧儿国中之英夷;
割让西起苏拉特,东至杰莱斯沃尔,北至库奇比哈尔之土与大明,并赔偿军费二十万两白银。
钦此!”
念完之后,叶央又唰的一声合上了圣旨,单手举着向前伸出,冷笑道:“殿下,还不奉诏谢恩?”
见沙·贾汗根本就没有一丝奉诏的意思,叶央干脆冷笑一声道:“既不奉诏,便为国贼!今日咱家奉天子诏,诛贼!”
呛啷几声抽刀的声音响起,叶央身后的锦衣卫就已经猱身而上,直接向着王座之上的沙·贾汗而去。
翻译已经傻了,连叶央最后那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翻译,整个人就已经先瘫倒在了地上——活不成了啊,没办法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上到大殿中的叶央等人,和沙·贾汗的距离太近,近到只有十几步之遥——而进殿之前的搜身,则是下掉了这八个锦衣卫校尉的火铳,却没有收缴他们口中所说的仪刀。
几乎是眨眼之间,领头的锦衣卫校尉就已经冲到了沙·贾汗的身边,并且将手中的绣春刀横在了沙·贾汗的脖子下。
沙·贾汗的护卫刚刚反应过来,就被剩下的几个锦衣卫校尉砍翻在地。
依旧站立于殿中的叶央嘿嘿冷笑道:“诛贼!”
“慢着!”
奥则朗布的脸色已经黑的没办法看了:“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被乱刃分尸?”
叶央斜视了依旧倒在地上的通译,喝道:“站起来!那蛮子说了些什么玩意?”
面无血色的通译终于强撑着站了起来。
一个没卵子的太监都能这般强硬,再现当年傅介子的盛事,自己堂堂读书人,名教子弟,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没卵子的太监?
恨恨的瞪了叶央一眼之后,通译才翻译道:“他说,你就不怕被人乱刀砍死?”
叶央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咱家有什么好怕的?咱家死一个,他莫卧儿还能剩下多少?”
笑完之后,叶央干脆又望上了那几个正挟持着沙·贾汗的锦衣卫:“此行是咱家连累了尔等,尔等可曾怨恨咱家?”
为首的锦衣卫小旗咧开一张大嘴笑了起来,露出来的牙齿竟显得分外好看:“怕死不当锦衣卫!告诉你,老子跟你个死太监一样,都是天子鹰犬,能诛一国之主再死,死得其所,不亦快哉!”
已经同样萌生了死志的通译一字不拉的翻译了过来,而且特意提高了声音,保证让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奥则朗布眉头一挑,指了指正不断冲进大殿中的士卒,喝道:“放开我父王,本王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礼送各位出境,并且可以代父王答应你们皇帝的条件!
如果不然,你们今天一个个都得被剁成碎块!”
叶央听完通译的翻译之后,直接将目光投向了为首的锦衣卫小旗:“还磨蹭什么呢?等着人家请咱们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