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寓意是想让迎春能有一些梅那种坚韧不拔的个性。当然只是寓意而已,人又岂是一首诗就能改变的。
只有贾宝玉的最敷衍: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
姐妹们拿到之后当然是各自研读,然后互相鉴赏。
“看到二哥哥为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还以为二哥哥不偏心呢。谁知……
二哥哥你倒是说说,为何四妹妹和二姐姐都是一首完整的诗,连宝哥哥和林姐姐的都是两句,单我的就只有孤零零的一句呢?”
林黛玉听了探春的抱怨,感觉有趣,也说道:“探丫头就不该算上我和宝哥哥,你看二姐姐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写的多好,里面还有二姐姐的名讳呢,可见二哥哥对二姐姐的用心程度,岂是我等可比的。”话是这么说,黛玉心里其实是满意的。俗话说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她的那两句明显就是描述她的,很贴切。而且她俩又不认识,可见那日在街上看见的男孩肯定就是眼前的二哥哥了,说不定从那时起他就在准备这件礼物了,足见其用心。
礼物当然是用心的好!探春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想法。
“我就觉得还是送给四妹妹的那首最好,情思切切,含而不露。最是真性情的表现。”
贾宝玉一向是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讨厌世俗的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也不反驳他。
等大家都差不多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贾清却道:“以前就知道咱们府中的姐妹们一个个都才思卓绝,所以托府中丫鬟打听了些姐妹们的情况,才准备了这些,请各位姐妹们不要见怪。只是还请姐妹们不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何?”
贾宝玉很给面子:“就是这样才好,我也懒待给那些个人说,他们懂什么,只会出去乱嚼舌根罢了。”
林黛玉她们却没那么好糊弄,只听探春道:“这样是何意呢?好的诗就该宣扬出去大家欣赏才是啊?”
贾清只得解释道:“一则是因为我们虽是至亲兄妹,但私下里打听各位姐妹的情况也于理不合。二则是我最不喜外面那些人一天到晚的追问我写诗的事儿,你们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讨厌。”贾清半真半假的说道。
其实若不是初次见面,实在想不到该送何种礼物,贾清是不会抛出这么多诗词出来的。这有悖于他的计划且不太合理,毕竟诗词不是大白菜不是?
此时探春心里却又是一番心思,这位清二哥哥只凭丫头们的描述就能给我‘才自精明志自高’的评语,虽然她也觉得贾清给她的评价过高,但她至小时起,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用心,比别人出色,因为她是个姨娘生的女孩子,注定了在大家族里不受重视。这样做也不为讨好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比谁差!
从这一方面来讲,她也确实符合。
又转念一想,贾清也不是嫡出的,但他是男孩子,还可以靠读书入仕,出人头地。今他不愿意自己的诗流传出去,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她甚至还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得不说,探春实在是太聪慧!在家族里扬名,除了引起贾珍的注意,并没有太大作用,得不偿失。而如果是在外面,虽然贾珍可能也会知道,但那是必须的代价。而且为了积蓄力量,肯定不能什么都退让。
如果贾珍要针对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第二十九章 贾敬怜子再延期
在探春的院子里又待了许久,直到茶水都冷了,众人这才一起离开前往荣庆堂。
到荣庆堂给贾母磕了个头,然后贾清就提出告辞。贾母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倒是叫贾清以后要多来看看她这个老太婆。
临走时,倒是得到了几个大大的红包,目测贾母,王夫人给的两个红包份量不小,拿起沉甸甸的。
其实今天应该最多只由贾母发一个就行了,不过贾清得了贾母喜欢,又是第一次见面,荣国府内各夫人、奶奶就不得不大方一回了。
反正今天贾清是大赚了一笔。
之后由贾母身边的大丫鬟琥珀领着他出了荣庆堂,送到垂花门处。贾清推诿了琥珀继续送他出府的好意,说自己识路,琥珀这才转身回荣庆堂去了。
此时荣国府内各房亲友基本都走光了,各处都是打扫的下人。走到一个转角处,隐约听到一个小孩的哭泣声,循着声音走过去,在墙根底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这哭泣。
贾清心中一奇,这谁家的孩子,敢在这哭,看着架势,是受了委屈不是。
“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哭啊?”
小孩闻言一惊,待抬起头看见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你,你是谁?”
“你先回答我!”
“哦,我叫贾环。”
呵,原来这就是贾环啊,难怪能在这府中哭泣。
“那你为什哭啊?”
贾环一听这话就伤心了,声音又哽咽起来,道:“是他们,打我~”
“谁?”
“贾芹他们...”
贾芹,这不是那个草字辈的以后会在家庙管和尚道士的人么,他敢打贾环,贾环再怎么说也是贾政的儿子,是他的长辈!
“他们都有谁,为什么打你?”
“有蓉哥,还有贾蔷、贾菖他们。他们下午在这边赌钱,我在边上看,后来贾芹输了,问我有钱没有.....然后他就把老爷给我的赏钱拿走了,说是借我的,以后还我。我不依,就哭着说要告诉老爷,他就打我,还说要是敢告状以后还要打我~呜呜呜。”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贾环也是蠢,要告状还要说出来,摆明了挨打嘛。现在又在这哭,明显是不敢告状了,看来贾芹他们也是吃准了他不敢告状。但是原著里他告贾宝玉的刁状可是有一套的啊,可能是现在还小,怕事吧。
慢慢的,贾清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和贾环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自己有贾敬的疼爱,只要把这一点抛掉,他的日子又能有比贾环“高贵”多少?万一贾敬明天就出家了,他能阻止吗?他敢肯定,要是那样,贾珍会让他理解什么是“贾环式”的日子。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殊不知,他还是在悬崖边上跳舞,什么时候掉下去真不是他决定的。
必须加快加强自身的力量了。
如此看来,国子监是要去的,不但要去,还要学到真本事,最好能拿到举人的身份。那样的话,即使没有贾敬的支持,也能有一分保障。
想着自己以后要面临的困难,贾清渐渐远去,留下一脸疑惑的贾环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凝重的背影。
荣国府大门已经关闭,贾清就从角门出了荣国府,一出门就看见王顺和一个青年汉子在那吹牛打屁。
看到贾清走过来,王顺立马站起来,问好。贾清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是赖升总管吩咐的,他说二爷还在里面,叫我在这候着您。”
点点头,又看向同样站起来的另一人。
“他就是张有财,是李衍的表哥,在这里边当差,看我在这边无聊,过来和我说话呢。”王顺解释道。
“见过二爷!”
贾清看着他,二十岁上下,长得方方正正,目光沉稳,一看就是和李衍一样,是个稳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