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中是青壮派领袖人物不假,但是,却也却不敢说有把握能够守住整个夔州。
之前满朝上下都想占据夔州,实是忠州之败憋着口恶气,不吐不快。其次,也是抱着侥幸能够守住夔州。
西夏常年处在元朝掌控夹缝中生存,实在是太迫切想要得到更多土地。人人都极享受这种成就感。
而李望元此时的话,便如同当头棒喝了。
许多人渐渐清醒过来。
有多强的实力就操多大的盘,现在的西夏,怕是真的不足以有余力守住夔州。可以说,成功占据夔州的希望不过三成。
以前谁都可以忽视这个问题,现在李望元不再用李秀淑说事,直接提起,让得谁都没法再装傻下去。
李望元又道:等咱们在国内兵强马壮了,再拿夔州,征战天下,才是最适宜的时机。现在宋元议和,无疑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或许宋朝不会穷兵黩武攻夔州。可光是大理,就足以消耗我们极多精力了。
他眼神扫过众人,依朕看,将这烫手之地让给宋朝,才是我朝最正确的选择。同时,也能换回秀淑公主,了朕心愿。
的确,以西夏现在实力,要展夔州,很难。甚至,想要守住夔州都势必还要付出极大代价,而且还未必守得住。
国家展,不仅仅是打下多少土地那么简单。
元朝数十年之力都没能让得大宋旧土百姓归心,西夏要让整个夔州真正属于西夏,要多长的时间?
仲孙启赋轻轻叹息,皇上,是老臣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眼神扫过众人,我们西夏刚刚复国,根基不稳,的确应该先守成,再图进取啊
毫不夸张的说,仲孙启赋的话在西夏其实比之李望元的还要更为有用。他这么说,当即就有人跟着点头。
占据夔州,是机遇。但这机遇,却也带着凶险,很可能成为泥沼之地,将西夏彻彻底底给拖死。
李望元心中微喜,那咱们就派使者往大宋?
他之前说的那番话,说是为国,但其实上更多的还是为了妹妹李秀淑。
看到无得和尚舍生忘死抵洪水的那个瞬间,李望元的心路历程其实很是复杂,可以说是波涛起伏。
无得在世佛为重庆府内毫不相识的百姓都可以不计较自己性命,而自己,竟是要为所谓霸主而放弃自己妹妹么?
在永睦称帝时,李望元感受到皇权的美妙。但在这刻,他却又恍然现皇权就是那么回事。固然美妙,但若没有人分享,怕也了无生趣。
虽然西夏众臣中还是有人不愿放弃夔州,但大部分人,都是轻轻点头。
他们可以不在乎李秀淑能不能回来,但却不能不在乎这夔州之地西夏是否守得住。
在经过李望元的这番话后,很少有人继续沉浸在帝国梦中,逐渐又恢复冷静。
守每寸土,都会让西夏士卒付出折损。
就在这夜,重庆府便有信鸽往北飞。不出意外,这信鸽会先往利州东路,然后再往荆湖南路去。
虽然这样南辕北辙,但以信鸽度,无疑还是会要比快马传信快得多。
624.终须离别
时间过去数日。
长沙。
皇上迎娶静妃的热浪也逐渐过去。
世间事总是如此,说时过境迁并不假。再为轰动的事也终究有冷却的时候,不可能永远保持热度。
张珏打算回去湖北末梢。
大理十万禁军逐渐接近广南西路,是真要进攻还是装腔作势,没谁能够拿捏得准,但显然这决不能搞掉以轻心。
张珏作为镇守江湖北路末梢主将,离开军中近月已经是极限。
谷主当然是选择跟着张珏离开,短短数日,数十年后再度重逢的两人已经是如胶似漆,比当初洪无天和许夫人还要过分。
这两对夕阳恋的老人,在前两日举办婚礼之时,不知道羡煞长沙城内多少人。
百草谷长老和弟子们自是不可能跟着谷主前往湖北末梢,在张府门口准备和谷主告别。
谷主终究还是把谷主令交给了其中一个长老。她说,她这大半辈子都为百草谷而活,以后余生,便只为张珏还有张茹而活。
长老们看出来谷主是已经打定主意,终究还是有一位长老接下了令牌。
众人就这般在张府门口分别,并没有太多的难舍难分,只是互相道珍重。
张珏和谷主带着数百亲卫出城赶往湖北末梢。
百草谷四位长老带着弟子们却是前往行宫。
谷主有过特别交代,虽然她卸任谷主,但是乐婵还是务必带回到百草谷去。她怎么说也还是百草谷的弟子。
长老们虽然有些不解,但也习惯性不去质疑谷主的决定。
到皇宫外,让侍卫禀报过后,百草谷一行入皇宫。直往武鼎堂。
这几天乐婵就跟着乐无偿住在皇宫内武鼎堂驻地,赵洞庭死皮赖脸,天天往这凑,甚至连新婚贵妃张茹都被稍微冷落。
不过还好谁都知道乐婵不会在宫中呆太长时间,是以张茹和颖儿便也没有吃醋,还刻意不黏在赵洞庭身边,为他和乐婵创作独处机会。
等百草谷众人到得武鼎堂时,赵洞庭果真也在这里。
长老和弟子们连忙给赵洞庭施礼。
赵洞庭知道她们的来意,轻轻叹息,看向乐婵。
乐婵轻咬红唇,微微低下头去。
她也舍不得离开赵洞庭,但是,却也不愿意违拗谷主的意思。
谷主于她和赵洞庭都有大恩,再者赵洞庭也确实是已经和谷主之间立下约定,此时若是因为张珏和谷主尽释前嫌就不再履行那个约定,的确有些不妥当。除非是在谷主同意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