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们,都为李秀淑的杀伐果断而感到震惊。
跪在地上的人则是全部都吓傻了,嚎啕大哭,不断叩首乞求饶命。
易天华叫道:“这事和我没有关系,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他有些声色俱厉。
在他心,他只是节度使庞红光的属官,可还没全然将自己当做是西夏臣僚。在他想来,要杀他,也需是庞红光下令才行。
李秀淑眼神清冷瞥过众人,眉眼轻抬,“怎的?还需要本宫亲自动不成?”
跪在地上的赫连城忽的站起了身来。
哭喊阵阵。
刀芒闪烁。
只是短短数十秒时间,屋内跪在地上的十余人尽皆倒在了血泊之。
易天华和那掌柜的幼儿都没能幸免。
李秀淑道:“皇上驾崩之事且先秘不发丧,皇上驾崩了,但西夏,不能乱。”
众臣武将脸上都露出些微异样之色。
大概谁也没有想过,这位公主殿下竟是如此强势。这才刚刚回国,就真正将自己当成公主殿下。
而仲孙启赋眼异样光芒却是愈发浓郁,率先躬身道:“老臣领命。”
然后缓缓转头扫视众人,道:“皇上驾崩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以死罪论处!”
他在西夏这群大臣还是有着极高威信的,众人俱是点头。
李秀淑又回头抚摸李望元的脸颊。
没有泪水,没有歇斯底里。但这平静,却是让得屋内众人更是心隐隐发毛。
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刚回国的公主殿下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赫连城拱道:“公主殿下……这些人都死了,这事……是否还要查下去?”
李秀淑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你查得出来么?”
赫连城被怼得哑口无言。
李秀淑又道:“如果能拷打得出来,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想要我哥哥命的,不会是你们这些人,便只有元朝、大理、蜀、宋朝,甚至是国内某些不想安分的人了。等哥哥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哪家先过来想趁乱占我们西夏的便宜,便最有可能是他们下的。你们将他们通通杀干净,也就是为我哥哥报仇了。”
屋内皆惊。
公主殿下这份城府韬略,着实让他们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有许多老臣回过味来以后,都是自愧不如。
其后却也忍不住有些感慨,若是皇上能够有公主殿下这份韬略该有多好。若是如此,事情大概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赫连城又重重跪倒在地上,“末将赫连城,定当血刃仇敌,为皇上报仇雪恨。”
李秀淑却只是淡淡道:“先将事情做成了再说吧!”
赫连城又被怼得露出些微尴尬之色。
有近卫将房间内尸首抬出门去。
李秀淑挥挥,又道:“你们都且先退下去吧,本宫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众臣武将拱,陆续向着屋外走去。
而仲孙启赋刚刚挪动步子,却听得李秀淑又开了口,“太傅大人且先留下,本宫也还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仲孙启赋的步伐便顿住。
其余群臣各自露出些不解之色,但还是向着屋外走去。
屋门被关上。
屋内,仅剩仲孙启赋和李秀淑两人,还有躺在床上,尸体已经冰冷的的李望元。
李秀淑沉默数分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李望元的面颊。
仲孙启赋始终微低着脑袋,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李秀淑率先说话,道:“哥哥能够回国登基,完成复国壮举,本宫听闻都是仲孙太傅大人带领诸位老臣殚精竭虑打下的根基。辛苦仲孙太傅了。”
她煞有其事地起身,对着仲孙启赋盈盈施了一礼。
仲孙启赋身子却弯得更低,“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只是皇上暴薨,老臣……老臣罪该万死。”
李秀淑轻轻摇头,“我哥哥是个直爽性子,没太多心城府,不适合当皇帝。这事,怪不得你们,便是他今日没被毒死,这皇位,怕是也难以坐得安稳。”
这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了。哪怕是以仲孙启赋之城府,也不禁是忍不住抬起了头,讶然看着李秀淑。
看看到的,只是极为平静的脸。
李秀淑又道:“仲孙太傅不必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只是将心的话说出来而已。”
仲孙启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死了也好。”
李秀淑脸上露出复杂笑容,“哥哥和我都是苦命人,不瞒太傅,这些岁月以来,我们在元朝宫过得真是生不如死。那些白眼、冷言冷语,时时刻刻都能让寄人篱下的我们有如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于我而言,于哥哥而言,其实死了,未免不是种解脱。”
她回头看向李望元,“只是现在哥哥死了,我就算再痛,也得活下去。哥哥的仇,总需要报的。”
仲孙启赋跪倒在地上,“老臣万死,也绝不敢让皇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