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人,便是他们。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是大宋的军人。
城头上的战事,比想象中结束的要更快。
当城内南军营的混乱还未平息时,这里的战事就已告休。
威楚府士卒在大宋禁军的扑杀下,人数、装备、士气都处于下风的他们,情理之中的没能够坚持多久。
哪怕是军中将领不断呼喝,却也没有什么用。
有多少人本就对军中有怨的?
因为,那些被押上城头的百姓中,就有他们的亲人啊!
当颓势无法挽回,大宋禁军抢占的城头越来越广之时,便渐渐有威楚府士卒跪倒到地上,乞降。
而在那空中的五百热气球,始终都不敢轻动。
或许,他们也是在观望。
邢元德被数百亲卫拱卫着,满脸茫然。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纵是自己想方设法挡住大宋火器,可结果,自己麾下将士竟仍然是在大宋禁军面前不堪一击。
这些大宋禁军,真正是太可怕了。
他心中甚至生不起怨恨,也生不起多少怒意。
因为,这场仗,他输得不冤。
或许在两万大宋禁军开到城门外的那刻起,他就已是输了。只是能让大宋禁军付出代价多少的问题而已。
这样的两万禁军,莫说他威楚府内三万士卒。便是再给他三万,他也未必能够挡得住。
数百亲卫,被大宋禁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个个鲜衣亮甲的禁军,一杆杆黝黑发亮的神龙铳,让得这些亲卫根本不敢轻动。
大宋禁军们脸上那种肃然之色,让得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深深畏怯。
数个将领被拱卫在亲卫之中,这刻,神色都是复杂。
他们原本大概对自己麾下的士卒都是充满信心的,可现在,那种信心却是早已经被碾碎。
跟大宋禁军相较起来,他们的士卒,真的不算是什么。
纵是大宋禁军没有那威力巨大的神龙铳,亦没有那难以穿透的钢甲。他们麾下士卒,也不会是这些大宋禁军的对手。
这些可怕的对手,一个个都好似是打了鸡血似的。
这简直让得邢元德和这些将领们不明白,为何大宋禁军就有这般的决绝和勇气。
他们刚刚,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大宋禁军顶着炮火进城,看到太多太多的大宋禁军怒瞪双眸迎向刀枪。
甚至有人在受伤之后,轰然拉开带在身上的轰天雷,和周围他们大理的士卒同归于尽。也有人,抱着对手跳下城去。
大宋那少皇帝究竟有怎样的魔力?
大宋那些将领又有怎样的魔力?
这点,邢元德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大理平静数十年,他们无法想象,当初被元军逼迫到濒临灭绝的大宋军民们,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熊熊火焰。
而在赵洞庭的带领下,退元军,兴民生,这股火焰,便持续在熊熊燃烧着。
张红伟、刘诸温两人由亲卫和安卫殿供奉们拱卫着上城头。而后,待得邢元德和那数百亲卫前面。
他们身上制式不同的甲胄,以及背后鲜红的披风,足以表明他们的身份。
此刻显得老态龙钟的邢元德苦笑几声,推开亲卫走到前头,说了声,“刘将军,张将军。”
刘诸温轻摇羽扇,“邢总管。”
张红伟性子爽直,则只是轻轻瞥过邢元德,没有任何言语。
邢元德看向旁边吴将军,从腰间解下自己令牌,叹息道:“去传令城内将士,让他们放弃抵抗吧!”
吴将军接过令牌,神色不忍。
邢元德又是叹息,摇头道:“我们不是对手。”
吴将军看向张红伟、刘诸温两人,越众而出。
刘诸温挥挥手,大宋禁军给他让出路去。
吴将军下城头,在几个大宋禁军跟随下,在城下街道上战马,向着城内驰去。
邢元德看着刘诸温,道:“敢问刘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降卒?”
“哼!”
刘诸温还没说话,张红伟就已是嗤笑,“你连百姓都不在乎,莫非还在乎这些士卒们的死活不成?”
邢元德微怔,而后苦笑,“若是挡得住你们的掷弹筒,老夫又岂会如此?”
而他这句发自肺腑的话,仍然只是得到张红伟的冷冷嗤笑。
刘诸温道:“我们大宋禁军不杀俘虏。”
“如此……”
邢元德深深躬身,“多谢了……”
而后,豁然拔下腰间佩剑,横向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