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声响,断剑跌落在地上。
慕容川脸色微变,袖袍鼓荡间,只觉得右有些微微发麻。
他的功力怎的还在?
再看到殿门口躺着的,额头上还插着剑尖的慕容豪尸首,他忽地仰头大喝,疯狂起来。
剑风荡漾,他只如旋风般,竟是在刹那将围住他的数十个士卒都迫得连连退去。
他虽然有不少女人,但却只有慕容豪这个儿子。
双眼通红地盯了眼乐无偿,慕容川忽地纵身而起,大步掠出,向着围墙处跑去。
岳鹏早已羞恼,率着士卒连忙追杀过去。
乐无偿暗黄的脸上泛出潮红之色,轻轻咳嗽两声,却是未再动。
他旧疾成伤,早已伤到根骨,却是不能过度催动内力。
慕容川披头散发,浑身血迹,边跑边杀,竟是硬生生杀出条血路来,直到墙角处。
然后,他回身长剑一扫,将逼到近前的岳鹏等人的兵器迫开,飞身而上,眨眼间便掠上了墙头。
立刻有无数的箭矢向着他呼啸而来。
但见他长剑舞如瀑,竟是悉数将这些箭矢拨落开去,跳下墙头,再也瞧不见人影。
赵洞庭冷冷瞧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墙外还有无数士卒包围,他不觉得慕容川能够跑掉。
飞檐走壁又如何?
谁还能是这么多大军的敌?
可惜改进的火铳还未成制式,要不然有火铳队,纵他武功再高,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份。
墙外喊杀声起。
有秀林堡的弟子想要拼死冲到赵洞庭前面,都还未近十米,便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赵洞庭身前数十米都成为真空地段。
飞龙军初显威,便是单对单和那些秀林堡弟子厮杀,多数也不落下风。
乐婵终于得以回到父亲身边,忙搀着乐无偿的,道:“父亲,您没事吧?”
乐无偿叹息道:“没想到他们父子竟是如此人面兽心,为父差点害你了……”
乐婵只是摇头,但眼却也有几分苦涩。
眼下,她忽然发觉自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赵洞庭。
自己刚刚竟然还那般气势汹汹地喝问他。
自己都差点与狼为伍了,有什么资格去喝问于他?
乐无偿本想走到乐舞那里去,却感觉到自己大女儿的双足死死钉在地上,微微疑惑,便不再动。
赵大带着数十飞龙军护在父女身侧。
他看似威猛得有些憨厚,便向那李逵似的,但可不傻。
之前这女子敢喝骂皇上,还和乐舞妹子那般亲密,和皇上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就是了。自己能让她出事?
如此过去数十分钟,厮杀声渐渐歇了……
大殿前,秀林堡弟子横尸无数。
赵洞庭这回真是怒了,只要是穿着秀林堡服饰的,无人幸免。
从大殿后侧,也陆续有士卒跑回来。他们的兵刃上都沾着血迹,殿后到处,都是秀林堡人的尸首。
秀林堡人多杂乱,分不清谁忠谁奸,索性全然杀了。只有那些女眷和女婢或是跪地乞饶的佣人还活着。
许多人被士卒押着到大殿前来。
岳鹏将眼前最后那个秀林堡弟子也用长枪刺穿,高声大喊:“将他们全部都带过来!”
数百宾客都被士卒带到赵洞庭面前,团团围着。
血腥味刺鼻得很。
这些宾客眼都是悔意,早知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参加这狗屁倒灶的婚礼了。
有些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富贾已是吓得失禁。
赵洞庭的眼神自他们面上冷冷扫过,道:“仔细盘问,不得遗漏任何秀林堡余孽。”
他当真是要让这秀林堡鸡犬不留,不然心愤恨难平。
说罢,他深深看了眼还立在大殿前的乐婵父女。
乐婵也在看着他。
两人眼神的接触,好似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但赵洞庭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勒起缰绳,缓缓道:“回宫。”
率着殿前司禁军在他后头掠阵的苏泉荡领命,让士卒拱卫着赵洞庭,浩浩荡荡往山下而去。
乐舞频频回头看向姐姐和父亲,终是鼓起勇气问赵洞庭道:“皇上,您……不叫上姐姐么?”
赵洞庭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