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道:“他们生火造饭的痕迹极浅,说明随军带的粮食极少,方圆五十里内,只有镡津县。”
“硬攻?”
赵洞庭又问。
秦寒轻轻点头,“丞相和阿里海牙兵力交缠,难以展开决战,能吞掉他们一股算是一股。”
赵洞庭不再迟疑,当即吩咐下去,大军准备攻取镡津县。
日头高照,分外炎热,炊烟再度升起。
双方斥候如今都已是明目张胆,南宋斥候驰马到镡津县外,元军斥候也敢到离南宋大军不过千米外的地方观察大军情形。
偶尔双方斥候相遇,便会就地展开厮杀。
大战未起,光是斥候就已折损不少。
到这种时刻,双方显然都已经是打定主意。赵洞庭他们打算硬攻,而元军兵力不足,自然打算坚守。
只是让得赵洞庭稍有不满的是,己方斥候并未能探明镡津县内元军的虚实。
虽然说从旗帜、守城器械的数量上可以估量出元军兵力,但这些,元军也可以用掩人耳目之计故弄玄虚。
他觉得古代刺探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当然,往往也因为是这样,古代的战争才会跌宕起伏,常常有变故发生。
还未到傍晚时分,南宋万五千军马已齐齐开赴到镡津县外。
镡津县是滕州重镇,级县,城墙以青砖搭砌而成,高达十余米。
城墙上,元军旗帜兀自飘摇,许多士卒站在上头严阵以待,一系投石车高高耸立,弩车在弩基外露出头来。
赵洞庭挥军到镡津县前六百米处才驻足。
这个距离是极微妙的,是元军回回炮好似够得着,却又很难够得着的地方。
城头上的元军统帅看着,直咬牙,暗骂宋朝贼子狡诈。
赵洞庭偏头笑问秦寒:“如何攻?”
秦寒只道:“攻城并无上策,元军坚守,我军只能以压倒性的兵力强行占城。”
按现在的双方情形,想要使些离间计、反间计是不现实的,这里的元军都是蒙古人,元朝又势大,他们不是脑子抽筋,便不可能弃元投宋。
赵洞庭嘿嘿笑着,吩咐赵大、赵虎让飞龙士卒将掷弹筒都搬了出来。
在琼州铺前湾大战时,他虽然也有用掷弹筒,但秦寒呆在军营里,并未瞧见。
他也有心想让这个鬼谷学宫的天才看看他的本事。
别的不敢说,光以制造先进火器而论,赵洞庭有极强的自信,这个时代绝对没有人能够和他相比。
秦寒看着飞龙士卒将黑黝黝的掷弹筒一线排开,果然惊讶,“这是什么?”
赵洞庭笑而不语,只是将抬起来。
“放!”
随即,他猛地将放下去,大喝起来。
数十声炮响。
秦寒懵了。
城头上的元军统帅也懵了。
他眼睁睁看着有个铁疙瘩好似向着他这里落来,慌忙向着旁侧跑去。
他心里还在想,“宋军怎会有这么小的投石车?这些铁弹的速度怎会这般快?”
炮弹或是落在镡津县城头上,或是撞在城墙上,轰然炸响。
115.炮轰城头
大地动摇,城墙十余处被炸塌,有元军旗帜被炸毁,士卒被轰下城头来,或是在城墙上就已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场面极为血腥。
元军统帅乃是阿里海牙麾下副将、万夫长,也是畏兀儿人,名为乌木拖。
阿里海牙当年投奔蒙古大将不怜吉带,就是带着同乡的好友托合提、乌木拖等十数人,后来又被推荐给当时的宗王忽必烈,同为王府宿卫士。鄂州之战,阿里海牙等人奋勇当先,阿里海牙因流矢受伤而被封赏,从此得到展现他军事才华的会,平步青云。
前段时间他因为平定湖南有功,更是被升为平章政事,统管湖广两地。
他得到如此成就,如托合提、乌木拖等多年兄弟自然也水涨船高,现在最差的也是千夫长级别。
乌木拖虽然不如托合提那般和阿里海牙亲密,但也甚得阿里海牙重用,统帅一万二千军马。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万二千军马,他才有底气敢据守镡津,挡赵洞庭万五千军马于县前。
镡津县作为滕州重县,东可连广南东路,北与阿里海牙大军本营静江府两相呼应,南可挥师进军容州,继而威逼雷州。于元军现在的态势而已,镡津县虽不能说必不可失,但若是捏在里,却能占据不少主动。
乌木拖心里很明白,自己只要守住镡津,主帅阿里海牙必定会派兵来援,甚至反围城外宋军。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宋军的火炮竟然如此厉害。
他刚刚躲得快,倒是没有被炮弹给炸成肉沫,但是,却没能逃过被碎弹片所伤。
有块碎铁片在爆炸飞射出来,刺到他的后背上,让他的后背很快血淋淋的。
乌木拖闷哼,可随看到城头惨状,却是连背后的疼痛都忘记了。
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满是震惊,实在不敢相信这等阵势竟然是宋军那小小的铁疙瘩造成的。
而这时,已是又有数十发炮弹向着城头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