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阵亡的将士越来越多,何立马组织的数次反扑都无功而返。张良东心中对坚守这唐州城已然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或许从襄阳府守备军杀进城内的那刻起,他们就已经落败了。
何立马想要依靠着唐州护城河和城墙抵挡襄阳府守备军,本来就是个错误。
那还是老古板的思想。
有掷弹筒这等火器在,城墙和形同虚设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待得这夜枪声终于停止时,唐州城内南城区已是被襄阳府守备军拿下大半。
元军退至春和街后,两军以春和街为隔,暂且休兵。
街道上,到处都是沙袋、木栅栏布置成的掩体。有许多都已是布满弹孔。
街面上有血,还有双方将士乃至百姓的尸首。
更有许多被炸弹炸裂的坑洼。
这场双方都不算投入太多兵力的交锋,到现在,其实都已经算得上是伤亡惨重了。
谭嗣原在春和街南匆匆整军。
临时搭建的理疗所内,充斥着将士们的痛哼声和惨叫声。
谭嗣原率着几位将领和武鼎堂供奉出现在临时理疗所内,脸色凝重。
看着那些中弹或是被炸伤的躺在床上、地上的将士,以及匆忙奔走的军医们,谁都心中发麻。
这副场面,并不比那街上的尸首要来得让人轻松。
有的将士甚至连双腿都被炸断,血肉模糊。
军医在给这些将士们包扎的时候,双手都不禁在簌簌发抖。
这个年代的麻醉药还没法做到像后世那般真让人毫无知觉。
有的将士牙龈咬得出血,实在是忍受不住那种痛楚,嘴里嘶吼“杀了我杀了我”
这比那些痛晕过去的将士还要让人觉得难受。
谭嗣原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时,有军中将领匆匆跑到他旁侧,道“副军长,伤亡数量已经统计出来了。”
“念。”
谭嗣原道。
那将领摊开手中的纸,“一团阵亡四百二十三人,重伤九十八人,轻伤两百零九人一团副团长”,
1347.血夺唐州(中)
虽拿下唐州城南城区大片地方,但襄阳府守备军却也着实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甚至纵观赵洞庭从硇洲发家开始,除去梧州城之战等少数几场战役之外,大宋军队很少打过这么惨烈的仗。
元军虽然还不熟悉热武器的运用,但到底还是不如以前那般好对付了。
谭嗣原所率的襄阳府守备军十个团,其中尤以最先担负攻城任务的一团、二团折损最是惨重。
一团副团长在阵亡,其下十个营里,营级别的将领更是阵亡半数以上。
二团较之一团也没好少太多。
这唐州城内被占下的每一寸土地,真的是将士们用性命给换回来的。
谭嗣原麾下襄阳府守备军将士到现在,阵亡数量已然达到有两千四百有余。
这当然算是极为惨烈了。
再算上重伤的,襄阳府守备军中的战斗力量可以说已经达到接近四成。
只谭嗣原听完这将领的汇报以后,并顾不上去痛惜。
他转身,道“全力救治这些负伤的将士。”
然后便抬步向着医疗所外面走去。
众将跟着他到临时指挥所内。
说是指挥所,其实不过是临时征用的商铺。
只其实商铺内已经是重新布置过。
堂中有用小方桌拼接而成的长条形书案。在墙壁上,还挂着有这唐州城的分布图。
这样的布置,是出自赵洞庭所写的军事教科书。在元朝军中,大概是很难瞧得到的。
谭嗣原沉着脸到指挥使内以后,当即便让士卒将麾下十个团的团长都叫到了这指挥使里来。
他站在书案后面,地图的下面。
待众将到齐后,说道“坐”
众将落座,他便又看向身边副将,道“现在元军是何部署”
副将眼神扫过屋内众将,道“元军已被我军逼退到春和街以北,占据着寺阳、寺阴两条街。”
谭嗣原又道“大概还有多少兵力”
副将道“初步估算,应该剩余不到两千。”
“不到两千”
谭嗣原手指轻轻叩在书案上,道“元军就剩这些兵力,竟然还敢死守。看来他们还是抱着希望,想撑到他们援军赶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