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绝美的容颜在短短的时间内已是花容憔悴。
中兴府迎来绵绵春雨。
雨水淅沥沥落在街道上,洗刷着街道上的血水。
放眼望去,竟然很难有干净的水洼。
将近正午时分,西夏守军才刚刚将大夏军糜战过,好不容易将大夏军再度打出城去。
女帝穿着斑驳的银色甲胄,持剑立在街道正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晨一刀面色些微有些苍白,持刀立在旁侧。
过半晌,女帝忽的偏头问旁侧的将领,“现在城内还有多少将士?”
那将领答道:“回皇上,约莫剩下十万不到了。”
“就折了六万多人么……”
女帝轻轻叹息了句,复又沉默下去。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城内将士就已经死去这么多的人。大夏军始终如同大山般压在众人心头。
中兴府能不能等到大宋援军赶来,真是个未知数。
城外大夏军有着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供应,而他们在城内,却是只能坐吃山空。
周遭有些许将士和百姓正在收拾着街道上的枪械、弹药。
晨一刀在女帝的旁边忽的说了句,“皇上何不率军突围,和大宋禁军汇合以后再做打算?”
这未免不是个好主意。
女帝死守中兴府,让得中兴府内汇聚无数将士,同时,却也让这中兴府成为牢笼。
若是她率军突围出城,和蜀中禁军汇合,的确还有很多和大夏军周旋的余地。起码,后勤补给便无需担心。
以赵洞庭和她的关系,就算是现在大宋粮草、军械等等颇为紧张,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但李秀淑还是当即摇头,道:“我是西夏帝王,没有抛弃城内百姓们的道理。”
说着,面上忽的露出些微笑容,“若是我死在这中兴府内,以后他总会为我报仇。等大夏军被打退了,我的孩儿还能接任我的位置。而若是我弃城突围,那即便是以后将大夏军驱赶走,我又有何颜面再进这中兴府?”
她放眼看向那些正在街道上帮助将士们寻找弹药的百姓们,“他们在哪,西夏便在哪。西夏在哪,我便在哪……”
晨一刀紧了紧手中的血刀,没有再说话。
这时,有将领匆匆跑到了李秀淑的后边,“皇上!”
李秀淑回头,“何事?”
那将领道:“刚刚太师府中有下人来报,两刻钟以前,太师他……他薨了……”
李秀淑憔悴的脸色瞬间苍白,纵是穿上甲胄也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子亦是剧烈摇晃起来。
好不容易,她才稳住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泪水,从她眼眶中滑落。只混着雨水,却是分也分不清楚。
过了会儿,那将领见李秀淑仍没有动静,轻声问道:“皇上,您要不要去太师府中看看?”
李秀淑缓缓摇头,“不去了……就由你代朕前去吊唁吧!”
那将领似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再说什么,拱手领命过后便向着仲孙启赋的府邸匆匆走去。
李秀淑又看向城外方向,似对晨一刀说,又似对自己说,“太师这辈子都在为西夏操劳,为西夏复国、治国、平逆,最受他看重的侄儿死在了战场上,唯一的儿子也死在了这里,如今连他也死了。我不覆灭大夏那些逆贼,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
晨一刀在旁边道:“即便中兴府被破,西夏也不会灭。”
这话让李秀淑偏头看向他,“怎么说?”
晨一刀道:“皇上他不会让西夏灭国的。”
听到这话,即便是刚刚收到仲孙启赋的死讯,李秀淑的嘴角也是有些微笑容浮现出来,道:“是啊,如果不是他,西夏早就亡了。刀主,能说说,你为何愿意因为他的意思,而就在这里舍命护着我么?连两位长老死在这,你都不愿离开。你们刀冢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大了,其实你现在回去,他也绝不会怪你的。”
晨一刀沉默了会,竟是摇头,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只是全天下人都愿为皇上舍命,我不想落后。”
李秀淑挑了挑眉,“这家伙,身上真是有种魔力啊……”
随即,便沉入到了回忆之内。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何会那般愿意相信赵洞庭。以至于,作出那般荒诞的事情。
只现在看来还好,她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赵洞庭,并没有让他失望。
这样的他,想来也不会让全天下人失望吧?
不知何时,城外鼓声又响。
城头号角声蔓延。
李秀淑的神情瞬间肃穆起来,沉声喝道:“全军将士,准备迎敌!”
街道上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卒和百姓们匆匆跑开了去。
有许多将士汇聚到李秀淑的身旁,她带着人,又向着东门跑去。
中兴府厮杀再起。
……
长沙。
赵洞庭和李狗蛋又在军科部的作坊内。
虽然李奕南的那番话让赵洞庭意识到元朝现在并不具备全面开战的实力,但他还是想要将红衣大炮给研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