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淑只是躲在床角,怯生生地看着洛陀。估计他要是再走近些,现在的李秀淑便能吓得哭出来。
哪怕是以洛陀的眼力,此时也是拿捏不准了。他真看不出来,李秀淑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患了失心疯。
良久后,洛陀终是向着屋外走去,到门口,对侍女道:“照顾好女帝,谁也不得接近她。”
然后便就直接飘身而起,向着宫外去了。
两个娇俏侍女愣愣看着洛陀的身影消失在她们的眼中。
那在殿宇上极速掠动的身影,真是如同神祗。
而此时,赵洞庭率着飞龙军尚且还未赶到凤翔路的边境线。距离中兴府,以常规军队的正常行军速度论,大概还有半个多月路程。
赵洞庭之前在大宋境内时率领飞龙军日夜兼程,到现在,即便是以飞龙军将士的体魄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赵洞庭虽担心李秀淑,却也不得不暂缓行军速度。再这么火速行军下去,哪怕是飞龙军将士,也得废掉。
最近两日,赵洞庭都会在距离日落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时候便让大军就地休整。夜里,不再赶路。
只大概是担忧李秀淑的原因,赵洞庭这些时日来,夜里都并没有什么睡意,辗转反侧。
没有消息最是折磨人,也许,纵是李秀淑似了,赵洞庭会伤心、会暴怒,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夜夜失眠。
从长沙赶到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有几个夜晚是看着夜空,彻夜未眠。
这夜,又是如此。
夜色已是极深了,大军扎营的荒野上,放眼空旷。唯有明月悬在空中,远处,有条蜿蜒的河流在月光下如同白色的玉带。
赵洞庭呆在军营内,坐在帐篷的顶上。就这么睁眼看着夜空,其实有些睡意,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李秀淑的身影。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年,见过太多的太生死别,见过太多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是,他还从未让他的女人受过伤害。
更别说,如同李秀淑这般不知生死,不知去向。
“唉……”
夜色中,有轻轻的叹息声响。
本来是仰卧在帐篷顶上的赵洞庭忽的又坐起身来,这个动作,他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遍。
当初,应该死死将李秀淑留在长沙的。那样,也不至于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有俏丽身影悄然飘身落在帐篷顶上,赵洞庭的旁边,缓缓坐下。
是柳飘絮。
她如今也是上元境的修为,和赵洞庭两人并肩坐在帐篷顶上,帐篷竟也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
柳飘絮轻轻问道:“又睡不着?”
赵洞庭点点头,“是啊。”
柳飘絮偏头看他,美眸温润如水,“是又在想女帝么?”
赵洞庭稍微沉默,然后道:“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我是真担心,这趟西夏白来了。”
在外人看来,他来西夏是为挫败大夏军。但其实在赵洞庭的心里,若是不能见到李秀淑,这趟西夏,便算是白来了。
在他的心目中,西夏纵然失去,也不过是一时得失而已。他更在意的,是李秀淑。
柳飘絮闻言亦是轻叹,忽的将脑袋倚在了赵洞庭的肩上,“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女帝她定然不会有事的。”
赵洞庭为柳飘絮这大胆的动作而感到惊讶,同时,也有些感动。
1410.以身做饵
他并没有移开肩膀,只问道:“你怎的还不睡?”
柳飘絮道:“你担心她……我担心你……”
赵洞庭轻笑道:“担心我做什么?”
柳飘絮道:“洛陀毕竟已是极境,皇上你虽然带着这么多高手前来,只怕也并没有把握就能挡住他,就能战胜大夏军吧?”
赵洞庭没法反驳。
柳飘絮又道:“你为了她,甘愿冒这样的凶险。我们为了你,为了大宋,也同样愿意冒这个凶险。”
说罢,她竟是忽的抓住了赵洞庭的手,“你随我来。”
两道牵着手的身影在大营中飞掠而过,如同神仙眷侣般,最终到了那约莫两三里开外的河畔。
河畔青草匆匆,及到膝盖。
赵洞庭刚偏头看向柳飘絮,正要问她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眸子却是不禁猛地瞪大。
月白色的道袍在柳飘絮身上飘落。
绝美的道姑对着赵洞庭微笑,飘身落进了河畔中。
那美妙绝伦的身影,在河水中若隐若现。
只这夜,当她又上河畔时,赵洞庭只是为她轻轻披上衣服,道:“我今夜……”
柳飘絮的心思他很明白,但是,在李秀淑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着实没有那个心思。
这夜,两人只是依偎在河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发呆。
沉默,却又温馨。
其后又过去数日。
赵洞庭率着大军到凤翔路境内深处。
这里距离中兴府越来越近,石开济军中的信差都已经寻到赵洞庭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