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又道:“不过虽然我朝将士在前线所向披靡,但此时却也是存在许多需要朝廷帮助他们解决的麻烦的。想来诸位爱卿都应该看到,石开济、岳鹏、苏泉荡等帅都在奏报中奏问该如何处置那些降卒。至今,被咱们俘虏的元军已经多达数万之众,这已经不是前线大军能够负担得起的了。纵是他们中间有许多人都在经过劝说后决意投诚,但短时间内朕却也不愿意让他们上沙场厮杀。只总也不能将他们就此放回去,不知诸位爱卿心中可有什么应对良策?”
文天祥等人闻言都是沉吟起来。
他们之前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仓促。
这才开战这么短的时间,前线降卒就已经达到数万之众。突然要解决这样的事情,显然有点儿为难。
直过去半晌,文天祥才揖礼说道:“皇上,臣以为咱们可以以数种途径安排这些降卒。其一者,降卒中老弱病残者,咱们在经过教化后,给予他们盘缠,就地释放他们回家。其二者,降卒中主动投诚者,他们相对来说对元皇室并不那么忠臣,臣以为可以继续延用他们,布置在我朝根据地内各城,和我朝将士共同守城。这样做,既可以节省我朝兵力,还可以严防我朝根据地境内发生乱民、乱兵之事。其三者,便是那些被破投降的降卒,他们仍有可能倒戈,所以臣建议将他们押送到京西南路、淮南西路等地,对其进行劳教改造!待得大战结束以后,再决定他们的去向也不迟。”
赵洞庭闻言,眼中不禁是露出极为惊讶之色来。
因为他并没有想到文天祥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这甚至比他还要想得全面。
看来,如文天祥这样的老将,也在不断的进步着。他们的思维越来越新潮,不再局限于以前的那些旧俗了。
稍作思量后,赵洞庭道:“军机令的这些方法当真是极为不错了。特别是前两者的处置办法,可谓是妙计。只第三者,朕尚且有些疑虑。时下我大宋各根据地内,占比最多的怕就是那些被迫投降的士卒,他们的数量是个颇为惊人的数字,要是将他们押送到我朝境内,必将是耗时耗力的事情。甚至朕以为,前线大军中现在可能都难以抽调出这么多人来,元皇真金可是已经调遣大军赶赴前线了,这种时刻下,很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文天祥微愣,“那皇上的意思是……”
赵洞庭道:“朕倒是主张将这些降卒就留在根据地内,就让他们在根据地内进行劳教改造,帮助百姓们开垦荒田等等。只需派遣为数不多的守备军将士看守他们,待得大战起,兵力紧张时,再将他们押回到各城牢狱、军营中去便是。”
说着看向张珏,“张副军机令你如何看?”
张珏微微皱眉道:“臣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若是将这么多降卒都留在前线根据地,咱们粮草补给的压力怕是……”
眼下荆湖南路洪灾才刚刚过去,境内流离失所的灾民不计其数。张珏对后勤粮草补给的担忧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大宋的粮草已经颇有些拮据了。
赵洞庭并不是遗忘了这个问题,闻言轻轻叹息,道:“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得将这个难关给扛过去!等以后根据地内的民生也得到改善,那便什么都好了。”
文天祥、张珏等人闻言,便不再说话。
赵洞庭说要扛,那当然得扛。
大宋能够从濒临灭亡之境再度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们也相信,没有大宋扛不过去的难关。
不过是可能会缺粮而已,这和大宋以前数次面临数国围攻的困境比起来,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这事大概算是这么定下来。
赵洞庭接着又看向陈文龙,道:“陈副国务令,怕是还得劳你再出趟皇城。”
陈文龙现在都是御用的“救急大使”了,不管是以前出使大理、西夏,还是修建长沙皇宫,再到后来广南西路清查温党,都是他亲自出马。现在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笑称,说陈副国务令是朝廷及时雨,是皇上身边的一块金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而这其实是和陈文龙的能力有关系的。
他最是沉稳,办事滴水不漏,有条不紊。什么事交给他办,赵洞庭都能够放心。
听着赵洞庭的话,陈文龙当即上前两步,揖礼道:“请皇上示下。”
赵洞庭道:“虽然我朝大军已经拿下许多根据地,且留下将士驻扎,但其城内终究还是处于没有官吏治理的状态。以后那些降卒要派往各地开垦荒田,少不得当地府衙的配合。所以朕想让你前往前线,重整府衙。朕,会让吏部左侍郎,以及兵部、水利部和农业部的右侍郎随同你去。根据地内百废待兴,最先要做的,就是重建府衙,保障民生。”
陈文龙并没有多说,直接道:“臣领旨。”
赵洞庭知道他不会拒绝,有些歉疚又道:“这趟定然得辛劳陈副国务令你了。”
陈文龙现在的岁数并不年轻了,其实他也不愿意再让他这样的老臣长途奔波。但是,除去陈文龙,却也不知道该派谁去才好。
诸如钟健、希逸那些青壮派官员,终究还是没有跻身到各省正副令这个级别。
而去前线建立府衙,却又非得这样级别的大员去坐镇不可。
直到准备离开御书房的时候,陈文龙才问赵洞庭,“皇上,那根据地内那些府衙内的官员们……”
赵洞庭轻笑道:“朕既然已经派遣吏部左侍郎陪同你去,那你们两人商量着办吧!朕会着令军情处配合你们,若是那些降臣中有能力不俗却亲民爱民者,让其延任旧职,甚至提拔也不是不可以。其余的,便由副国务令你吏部左侍郎从民间挑选、亦或是从国内抽调,州府级别以下的官员,副国务令你无需向朕请示。”
“是。”
陈文龙轻轻点头,这才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1548.有心无力
夜。
突然的暴雨侵袭了大理皇城,让得这个最是气候宜人的地方被浓浓的烟雨笼罩起来。
原来的皇宫此时已经成为了大理路府衙,偌大的皇宫被划分为节度使府、安抚使府等等许多个区域。
但挂着大理路节度使之职的段实仍旧还是居住在自己以前的那个寝宫之内。
此时的他凭窗而立,静静听着屋外雨打绿叶窸窣的声音。
五年了。
转眼间,距离段麒麟被杀,大理全境称臣就已经过去将近的五年的时间。
在这五年时间里,有着最纯正大理段氏血脉的段实老老实实做个傀儡,从未有过任何异样的举动,但真要计较起来,心里大概还是有些不甘的。
这泱泱大理原本是他们段氏的地盘,他应该是这里的皇,而不是名义上的节度使,实际上的应声虫。
看着窗外发呆良久,虽然看起来还不算年迈,但实际年岁也就到六十的段实忽的回头,向着床上的q子看去。
他这位原配q子出自大理名门,乃是原朝元老、最宁府总管燕巍昂的次nv。
自十六岁那年便嫁给他为妃,至今以有四十年的时间。始终都是和段实相敬如宾,也有过曾经如胶似漆的时候。
虽然这辈子只给段实生了两个nv儿,但因其父是燕巍昂,段实又始终没能爬到皇帝的位置上,是以倒也没有换妃的举动。
只除去她外,又另外纳了两位侧妃,再有共计十余位小妾而已。
这算不得什么。
如段实这样的“王爷”,鲜少有家里就只有一个正妃的。
再姣好的nv子,也会有年老se衰的时候。而男人总是有些新鲜劲的,王妃对段实纳妃也从未有过任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