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有污。”
赵洞庭走回去,又瞧瞧她话的那副画。的确,上面有被泪水浸湿的地方,使得浓墨浸漫开去。
但这几许泪痕,却又恰恰是最动人心的地方。
这幅画,寄托着张茹的忧思。如今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像她这样,背井离乡,暗暗伤神。
赵洞庭道:“无妨,这些许泪痕正是画龙点睛之,能时时警醒朕。”
说着他不客气地将画轻轻卷起来,握在,“多谢了。”
说完又走。
张茹怔在原地。
赵洞庭带着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将画摊在书案上,也是怔怔出神。
何时这画上能是如清明上河图那般人声鼎沸,百姓悠悠,自己的使命,便算是完成了吧?
176.武鼎堂
又过两日。
任伟终于跟着使者从镡津县赶到平南县城。
赵洞庭在自己的院子里接见任伟,见到这个神丐军的千夫长。
原本在赵洞庭的印象,只想象任伟或许是个邋里邋遢的大汉。毕竟神丐军的多数统领都是从丐帮弟子选拔出来的,是丐帮颇有地位的人。
但是,此刻相见,他却发现,任伟不仅仅不邋遢,反而颇有儒雅气质,面冠如玉,长得很帅。
是那种成年大叔的帅。
当然,赵洞庭绝不会承认这个大叔比自己帅。
看着面前跪倒的任伟,赵洞庭也没急着让他起来,只道:“任将军,镡津县放粮,是你下令所为?”
他的话语也听不出喜怒。
这让得跪在地上的任伟有些摸不着底细。甚至他隐约感觉,皇上好似在为这事而生气。
但是,他还是答道:“回皇上,是末将下令所为。”
“嗯。”
赵洞庭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又道:“任将军原本也是丐帮人。”
“是。”
任伟答道。
赵洞庭还是没有让他起来,“军粮食已不富裕,任将军为何还要私自下令派发粮食?”
他此时语气已经很明显有着怒气,但是,眼却是有着笑意和期盼。
任伟派粮,自然是很合赵洞庭心意的。只是,他也想考校考校这个任伟,看他为何派粮。
作为上位者,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提拔下。赵洞庭现在贵为皇帝,更是如此。
任伟的脑袋伏得更低,顿了顿,答道:“末将、末将有罪。”
赵洞庭眼笑意更浓,语气却更淡,“朕不是问你有罪没罪,而是问你为何要派粮。”
任伟不辩驳,直接请罪,这也让他心更是认可。
任伟道:“末将……末将只是觉得那些难民可怜。末将未从军前,随着弟兄们乞讨,知道挨饿的滋味。”
赵洞庭闻言,又道:“朕再问你,你派发的粮食从何而来?”
任伟咬咬牙,好似豁出去了,道:“末将命令军士卒全部省下了半数的口粮!”
赵洞庭这回是真的诧异,“那你军的士卒能吃得饱?”
任伟答道:“弟兄们都是苦过来的,每日节约点吃,还可以撑得住。”
“哈哈!”
赵洞庭脸上迸发出笑容来,猛地亲自将任伟扶起,道:“神丐军大义,将军大义,让朕佩服啊!”
任伟国字脸上满是不解,顺着赵洞庭的站起来,怔怔地看着赵洞庭。
这是暴风雨后的彩虹么?
赵洞庭却也不管他心如何想,只是又道:“日后若要再想有此义举,跟朕说,朕给你派粮。”
任伟愣愣看着赵洞庭,“皇上这是?”
他实在不解赵洞庭前后态度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变化。
赵洞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直言道:“你无需担心,朕刚刚只是试探试探你为何要派粮而已。给难民派粮是好事,很好的好事,朕始终认为,百姓才是国家之本。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之前朕离开梧州,却也忽略这点,你做得很好,弥补了朕的疏忽。”
任伟神色复杂,不再说话,深深躬身下去。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让赵洞庭深入他心。尤其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
他是丐帮的,却是最为清楚民间疾苦。皇上虽然年幼,但能有这样的认知,是苍生之福。
原本他和弟兄们从军,只是为心热血大义,为黎民而战,现在,却是油然生出为赵洞庭之战的心思。
赵洞庭自己怕也想不到,几句由心的话,就能赢得任伟的尊敬。
他又扶起任伟,道:“我观任将军面色儒雅,颇有书生气,应该是读过书吧?”
任伟答道:“末将在乞讨之前,却是曾寒窗苦读。”
“那你怎的没有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