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内他的床,比赵洞庭的龙榻还要大。
骑士驰马赶向军前,“主帅有令,大军停止前行!”
声音传荡开去,大军缓缓停止前进。
这就是大理的现状。
姜夔虽是国舅,又是善阐府总管,但却并不能率着军卒在大理境内横行无忌。
他挥兵出大理时,往往经过哪个部族都需要借道,而现在回去,也同样需要如此。
可以说,如果他敢不打招呼就率兵兵临各部城外,那城里头的士卒极可能会和他们打起来。
大理国内族群众多,虽然信仰相同,但是架不住民风彪悍啊!
十部首领有不少人就和山大王似的,让他们不爽了,别说姜夔,就是段智兴也照样敢打。
姜夔此时虽还剩下接近四万士卒,但真正属于他是善阐军其实只有两万而已。他还真不敢不讲规矩,直接兵临到惠么部主城下边去。
惠么部虽小,但真要打起来,那极可能是全民皆兵的状态。
秦寒终于舍得从兵书上抬起头,突然问道:“姜大人,听说惠么王这些年和元朝联系极为密切?”
姜夔眼闪过异色,道:“确有此事。”
他有些惊叹于秦寒,更准确的说是大理少主的情报能力了。
惠么王这十多年来的确有想要甩开段智兴,直接和元朝搭上关系的举动,但是这事在大理国内都是秘密,整个朝能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秦寒以前呆在鬼谷学宫之内,竟然都知道这事,这如何让姜夔不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是小看少主了。
少主怕不仅仅是得到皇上认可那么简单。他的本事,怕是还要远在皇上之上。
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
对,这就是个词。
姜夔心突然对那少主,也就是自己的外甥生出浓浓的忌惮来。
未知的东西,总能让人心生敬畏。大理少主无疑很神秘,却又时不时地显露出他的本事。
不论是秦寒,还是玉玲珑。连他们这样的人都臣服于少主,少主怎可能是简单人?
是以,姜夔连隐瞒的想法都没有。
而秦寒问过这话之后,却又低下头去,又不说话了。
这让得姜夔有种被吊起来的感觉,忍不住轻声问道:“少主对惠么王已心生不满?”
秦寒只轻声道:“囊外必先安内。”
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却是蕴含着极强杀意,让得姜夔都隐隐起了鸡皮疙瘩。
难道少主的布局已经如此庞大?
若非如此,秦寒该没有底气说出这话才是。
姜夔突然想着,自己回到善阐府以后,是不是要立刻进宫见见皇上,表表忠心。
自己这几年,有些事情怕也不会让皇上心舒坦。那些事,谁知道那神秘的少主知不知道?
炎炎烈日下,时间缓缓过去数十分钟之久。
前头又有数匹快马驰到。
领头的是个穿戴红色披风的将领,到车辇前,禀道:“主帅,惠么王让我军在城外驻扎,并且请主帅前往城内,他已设宴,说要和主帅您叙叙旧,咱们……”
他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疑惑。
惠么王和姜夔虽然同属大理,但其实之前两人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当初大军出大理时,惠么王也没宴请主帅。这个时候大帅败军而回,他怎么反倒要设宴相请了?
这不合情理啊,难道是庆祝?还是安慰?
去他娘的吧,连这位姓娄的将军都觉得惠么王不安好心。
“哼!”
车辇内,姜夔脸色微变,轻轻哼了声。
娄将军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兵败雷州,这回他的脸算是丢大了。大理总管段智兴的威严也势必受到打击。
他甚至想着,惠么王该不会是按捺不住,想要趁将他留在城内吧?
作为善阐府总管,姜夔在段智兴的派系里还是具备很高地位的。要做人质,绰绰有余。
这瞬间,姜夔心油然有种想要绕道赶往善阐的想法。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自己拿主意,而是看向秦寒,道:“秦先生以为,咱们该如何?”
秦寒淡然道:“既然惠么王设宴相请,那就去呗!难道姜大人还想要军吃那些粗粮?”
姜夔也拿不准秦寒是否意识到其蹊跷,不得不明言道:“我是担心那惠么王心怀不轨,咱们败军而回,没能拿下雷州,帮到元朝的忙。这些本就不老实的家伙,说不准会趁发难。要是我被扣押在惠么城内,大军可怎么办?”
秦寒抬头,“他可以试试。”
姜夔差点气得吐血,“秦先生的意思是你不随我前往惠么城内?”
感情秦寒这是不拿他的命当命啊!
然而,秦寒却是道:“当然要去的,我也想见见惠么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