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都在马府做奴,已是将自己当成了马府的人。
马老爷点点头,道:“快去酒楼请两个大厨回来,我要在家设宴相请赵公子。”
老仆瞧瞧赵洞庭,微露诧异,随即连忙跑开去。
光看赵洞庭的穿着,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公子。不是谁都有金睛火眼的。
马老爷亲自推开门,“公子里面请。”
马府的家眷们也纷纷走下车辇。
有年轻的给赵洞庭见过礼,然后便对马老爷说他们去铺子里面看看。
有的喊爹,有的喊叔叔,显然都是马家家族内的人。
马老爷只是叮嘱他们赶回来吃饭,倒也没拦着他们。他知道这些年轻辈的都想快些将铺子重新开起来。
其后,赵洞庭等人跟着马老爷进了府。
里面同样打扫得颇为干净。
小桥流水,马老爷的宅子还是颇具匠心的。在这城里,显然算得上是豪宅。
李狗蛋双眼滴溜溜地转动,眼满是惊讶之色。他这辈子,怕是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连想都没有想过。
马府的女眷们还是不便待客的,各自回到闺房里去。
马老爷总算是歇了再和赵洞庭攀亲的心思。
数人在客厅内饮茶,有丫鬟伺候着。
李狗蛋的爹娘没受过这种待遇,很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赵洞庭轻轻拨着茶盖,道:“我有意让狗蛋以后在城内居住,还得老夫马老爷多多照拂。”
因马老爷对他很是恭敬,是以这种话,赵洞庭也就直接开口了。
马老爷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他甚至还很是欣喜。
作为商人,他不担心赵洞庭欠他的人情,就担心赵洞庭没事要麻烦他。
真要是赵洞庭没什么事拜托他帮忙,以后两人可不就没什么交集了?
李狗蛋的爹娘怯怯道:“多谢马老爷了。”
马老爷笑眯眯道:“要是两位不嫌弃,日后到老朽铺子里做工也是可以的。”
他显然很会做人。这自然是在给赵洞庭卖好处。
李狗蛋的爹娘很是意动,满脸感激。住在城内不种田的话,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马老爷这是给了他们活路。
赵洞庭对马老爷的心思心知肚明,是以也只是笑笑,并不开口说什么。
在马老爷和李狗蛋之间,他无疑还是亲近李狗蛋得多。和马老爷,只能说是利益之交。
眼瞧离着晚饭时间还尚早。
可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是以众人也只能没话找话,说些道听途说的事。
然而过数十分钟,马家的小辈们竟是纷纷跑了回来,脸色焦急、愤怒。
马老爷的大儿子刚到客厅里,顾不得赵洞庭在场,就道:“父亲,出事了。”
马老爷愣道:“出了何事?”
他有些怒,相较于赵洞庭,他家的这些小辈遇到点事就急成这样,显得要相去甚远。
马大公子匆匆道:“官府竟然将我们的店铺转给别人了,说那不再是我们马家的产业。”
这下却是连马老爷都露出焦急、震惊之色来,“到底怎么回事?”
众小辈嘴八舌。
赵洞庭在旁听着,眼也渐渐是怒意浮动。
事情是这样的。
马家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到岑溪,店铺歇业,但房契在,本应到衙门登记造册以后就可以重新开业,但马家众小辈赶到衙门去以后,衙门里的人竟是说他们的店铺已被官府收回,现在已经转卖他人。
他们拿出房契后,衙门的人更是说他们伪造房契,大有要将他们入罪的意思。
马家众小辈知道是被人强占了家业,问铺子转给谁了,官府的人却又不说。
官比商大,马家有小辈吃了点苦头,无可奈何,只得匆匆跑回来告诉马老爷。
到现在,马老爷还有个侄儿被关在那里。
听完这些话,马老爷眼睛都红了,“老朽数十年的基业,他们怎能说抢就抢?”
这老头被激起无尽的愤怒,竟是当场就要跑到府衙去闹事。不过被众小辈拉住。
马大公子道:“父亲,您这样去,还不是得也被关起来?”
马老爷跺着脚,就差嚎啕大哭,“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马家可还怎么活下去?”
说完这话,却是看向赵洞庭去。
这老头心思还是很活泛的。
赵洞庭看到他眼神,知道他是有意请自己相帮。
这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刚刚才让马老爷照拂李狗蛋全家,现在就得还他这个人情。